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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呃,敢情他们以为她是梅凡的女朋友吗?夏侬微微一愣。

  一进餐厅,就见到桌边站了一位年约五十左右的妇人,虽然穿着围裙,却依然遮掩不了她的美丽与优雅。梅凡像母亲,继承了母亲的纤细与好看的面孔。

  梅凡为她们简单介绍了一下。

  梅母微笑地招呼大家落坐。“都是些家常菜,不知夏小姐吃不吃得惯?”

  “老婆,谁都知道你煮的菜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梅父又对夏侬眨眨眼。“夏小姐,希望你能常常来,这样我就可以常常吃到好料了。”

  “你别吓着人家!”梅母轻啐一声,眸里含笑。“夏小姐,欢迎你来,你可以把我们家当成自个儿家,不要太拘束。”

  “对呀,你要是住不惯旅馆,就到咱们这里住,我们房间多得很。”梅父豪爽地说。

  望着眼前梅家夫妇两双期待的眼睛,夏侬只得暗笑。

  这下误会可大了,大家都以为她是梅凡的女朋友。夏侬转头看看梅凡,希望他能说些什么,但梅凡的心思都放在可琪身上,忙着替她张罗饭菜。

  他真的很喜欢可琪呢。夏侬心头飘过一股怪异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  ※  ※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梅父很健谈,时而妙语如珠,逗得大家开怀大笑,连不容易和人亲近的可琪也和梅家人打成一团。

  吃完饭,大家聚在客厅为梅母切蛋糕、唱生日快乐歌,纷纷递上礼物。

  梅凡帮可琪切了好大一块巧克力蛋糕,看到她脸颊沾到奶油,他拿起面纸温柔地为她拭去。

  梅父一直都在观察儿子。他望着被服侍得像个小公主的可琪,还有不时露出温柔眼神的儿子,那是他许久不曾见过的眼神,他不禁好奇可琪是什么样的小女孩,能获得儿子的全神贯注,把亲爱的家人、漂亮的夏侬晾在一旁。

  “我说儿子,你打哪里拐了这么漂亮的小丫头?”他问。

  梅父这一问,把大家的眼光都吸引到可琪身上。

  梅凡僵直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家人:

  “她是雨蔷的孩子。”

  锵!刺耳一声,梅母手上的碗盘掉了下来,碎成一地。

  夏侬不明所以地看去,只见梅家夫妇脸上都失去血色,欢笑从窗户溜走了。

  “阿凡,你说什么?”梅父激动地站了起来。

  “她是雨蔷和逸夫的女儿,雷可琪。”

  刹那间,空气凝窒了。

  ※  ※  ※

  夏侬站在远处看他们。

  “梅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可琪仰着小脸。

  “我在看你,”梅凡说,他抬起可琪的脸,眼神如月光般温柔。“你跟你妈妈好像喔。”

  “我妈妈好看吗?”当她知道梅凡是母亲的好朋友,就一直追着他问母亲的事。

  “嗯,漂亮。”梅凡语带哽咽,一滴眼泪顺着他脸颊滑下。

  “梅叔叔,你哭了。”可琪惊呼。

  “因为我很想念你的母亲。”

  “我也很想我妈妈。”可琪的脸不觉一黯,但她随即打起精神:“没关系,夏姨说,只要想妈妈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空,她说妈妈就住在那里。”她指着最亮的那颗星。“梅叔叔,你要是想我妈妈的话,我可以把那颗星星借你看一下,夏姨说妈妈会在天上看顾我们哦。”

  梅凡顺着可琪的手指看去,就这么巧,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哇,那一定是妈妈!”可琪跳起来大叫。

  “嗯,妈妈知道我们在想她。”梅凡将她搂入怀里。

  看到他们相依偎、仰望星空的画面,夏侬深深感动,同时也感到困惑。

  她半个小时前才知道梅家与雷家原来是旧识。

  她心里有好多疑问,梅凡既然认识雷逸夫,为何之前都没提起呢?

  还有,梅家人为什么一听到雷逸夫的名字就充满戒意呢?

  而这些迷团中,她唯一弄懂的是,梅凡口中的“雨蔷”是可琪的母亲,也就是雷逸夫那个神秘的妻子。

  “当阿凡这孩子说要带你回来时,我们两个老的都高兴得睡不着觉呢。”

  梅父来到夏侬身旁,他看了看花园里的人,然后转头看夏侬。

  “我们以为他想开了,终于想交女朋友了。”他叹口气。“结果,搞了半天,原来是我们自个儿弄错了对象,他非但没有忘记雨蔷,还把对雨蔷的感情移转到她的孩子身上。”

  “梅伯伯,你们跟雷家发生了什么事?您能告诉我吗?”夏侬问他。她并不想探人隐私,但她已经让可琪涉入其中了,她希望能了解一切来龙去脉。

  梅父深深看她。“我真希望那孩子能喜欢你。”他低叹,接着说:“跟我来吧。”

  他带夏侬到书房,拿了一本相簿给她。

  “看了,你就会明了这一切了。”

  夏侬打开相簿,当她看到梅凡与雷逸夫的合照时,一抹惊异飞过她眼底,她定下心仔细地翻阅。

  原来,梅凡与雷逸夫从小就认识,这本相簿从孩提时代记录到高中、大学。

  照片中,雷逸夫的神情总是冷淡,没有一张照片是好好看着镜头的;反之,梅凡总是微笑以对,那时的他,比较像现在的梅父,斯文中有着淘气。看得出来,这两个男人的感情非常好。

  相簿翻到一半,出现了一名女子。

  她很美,四肢纤长,优雅,有着俄罗斯芭蕾女舞者那股冷傲的气质。

  夏侬从她轮廓五官与可琪的相似,猜出她就是可琪的母亲雨蔷。

  刚开始,她总是与梅凡一起出现,后来,加入了雷逸夫,接下来有好几张,都是他们三个人出游的合照。

  看到最后,夏侬发现,雨蔷的神情变了,由原来的冷傲,变得温柔、变得柔顺,像是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幸福小女人。

  夏侬翻到最后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团体照,梅凡与雨蔷被簇拥在人群中,按住快门的刹那,梅凡深情地凝望雨蔷,他的神情有些哀伤,而雨蔷的眼睛则越过梅凡,专注地望向它处,那是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睛,不是看着她身边的男人。

  夏侬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她寻到了站在最边边角落的雷逸夫,他依旧不看镜头,侧着脸,神情淡淡,嘴边叼了一根烟。

  刹那间,夏侬明白了。

  梅凡与雨蔷本是一对情侣,后来,雨蔷爱上了雷逸夫,成了他的妻。

  夏侬合上相本,献叹不已:“她爱上了雷逸夫。”

  “不,是雷逸夫那浑小子抢走了她!”梅父痛心地说。“他知道阿凡与雨蔷是一对,而且有婚约了,他却在他们结婚前一星期,娶走了雨蔷。”他摇摇头。“阿凡崩溃了!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而这两个人都背叛了他,教他怎能不心冷。”

  夏侬蹙眉。

  她没想到,雷逸夫竟然会抢走好友的未婚妻,甚至不惜与他断绝多年的友谊。

  他一定很爱这个女人!

  难怪他会在雨蔷死后搬出主屋,因为那里充满了他们的回忆;难怪他会疏远可琪,因为可琪太像他死去的妻子!

  痛!夏侬突然抚住胸口,神情有些惊吓,也有些错愕。

  雷逸夫曾经深深爱着一个女人的事实,竟令她感到嫉妒!

  不,多疯狂!她怎么可能嫉妒雨蔷呢?夏侬在心里猛烈地否认,她只是……她只是觉得像他那样冷血的男人,是不可能懂得爱的!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就在夏侬拚命说服自己时,梅父叹息的声音,适时地将她拉回现实。

  “我从小看着雷小子长大,视他如子,他回报的却是伤害……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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