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就知道,你当时一定有注意到我,害我吃得很不好意思。”剥开虾头吸吮橘黄的鲜美汁液,她边吃边说,没有平时的扭捏作态。
“那你现在就好意思了吗?”带有调侃意味,看着她大啖美食,他不自觉地勾起微笑。相较于之前,她在咖啡店里拘束顾忌的吃法,他反而爱看她现在毫不掩饰的吃相。
“嘿!你是在嘲笑我吗?”她嗔他一眼,剥虾的动作没停顿,反正在他面前脸早已丢尽了,也不在乎多这一遭。
这玩笑一开,两人之间的气氛要时变得更加轻松愉快,距离也一再拉近。
“你不知道这五天我行动不方便,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在家吃的是泡面,在公司吃的是便当,好不容易脚好了,我早就约好朋友明天要去大吃一顿,今天是临时起意,提早解馋,吃相难免吓人了点。”
她说得自己像受虐儿似的,脸上表情丰富多变,看得阎沧灏目不转睛。
“对了,说到你的脚,完全好了吗?有没有定期复诊?”关心之情自然而然地流泄。
“好了,那个欧吉桑第二次看到我,还取笑说要去买个耳塞好隔绝我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你看够不够恶劣!”秦优优皱着小脸地抱怨着,边从桌下伸出穿着运动鞋的右脚摇晃。以示证明。
在不必顾虑形象的前提下。为了配合阎沧灏的轻便穿着。她也换上一身T恤,休闲裤,运动鞋加料背大包包,看来十分随性,原本媚妩垂在脸侧的发丝,此刻以细小发箍圈了起来,露出整张清丽的脸蛋,少了成熟妖娆的风情,却多了清新自然。
唇边笑意扩大,同是受害者,阎沧灏可以体会那个推拿师所受到的惊吓。
“下回记得,要进入工场所,不要穿那种又高又细跟的高跟鞋,很容易发生意外的。”他正色提醒着。她的糗态很有娱乐效果,但先决条件得没有危险成分。
“知道啦!我的工作也和建筑相关呢!”痛快喝下一大口柠檬汁,酸得一脸活像个苦兮兮的小老头儿,当真不在乎形象在他面前尽毁。
他发现,不装作样的她除了模样清丽,举止更是可爱俏皮。
“是吗?”挑眉问道。
“嗯嗯,我是卖房子的。”随意擦拭了下手,她旋身从包包里翻找出名片。“给你。你是做装潢的对吧?”念头一转,她想到一个可以答谢他花大钱买耳环给她的方法。
做装潢的!?呃……通俗的说法的确是可以这么说。她喜欢这么称呼,就这么称呼吧!
只是,在业界可称为当红炸子鸡的顶级建筑师,甚至跨行室内设计也能随随便便拿到大奖的他,竟她说成“做装潢的”,顿时仿佛降了好几级,感觉很没成就似的。
要知道,建筑、设计就像是艺术,讲究天分、讲究视觉美感……讲究的东西好多好多,一件画作只需一人完成,而建筑则是需要多人协力合作才能完成的,涉及的层面甚至远比艺术还要深远精密。只是一般人往往忽视了这些。
“可以这么说。”压下解释的冲动,阎沧灏端详起手中的名片,“你在售屋公司上班?还是个主任?”瞧见她的头衔,他微讶地抬眸。
“怎么?不相信啊!?是因为性别还是因为年龄?”不意外他的意外,这情形她碰多了,秦优优继续努力剥着虾,聊天吃饭兼顾。
“年龄。你看起来顶多二十五、六岁,年纪轻轻就能在竞争激烈的这行业脱颖而出,晋升为主管,一定不简单。”话匣子打开,没了寡言的难以亲近,他和她聊得挺愉快的。
“哇!你很厉害嘛!一下就猜中人家的年纪了!”没心眼地自己招认,压根忘了女人的年龄是秘密。
妥善收起名片,见她又说又剥又吃,忙得不可开交,阎沧灏不自觉地接下剥虾的工作,同一时间,又有三尾现烤香鱼端上桌,这会儿他已见怪不怪地不再有惊讶的反应了。
“其实卖房子对我来说还不算难事,反正亲和力是最主要的原则,接下来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啦!
对那些上了年纪的欧巴桑、欧吉桑呢,就要扮乖,嘴巴要特别甜;对女人,则要站在相同角度去替她分析,就像是她的麻吉好友似的;至于男人嘛,那就更简单了,嗲一点、捧一点、放些电,当场就下订了……呵呵,这些都是概括的说法,还是得视实际情况灵活变通。”她说得口沫横飞,似乎挺满意这项时常面对不同挑战的工作。
下意识地皱眉,他百分之百相信,感官动物绝对会因美艳动人的她略微卖弄风情或灌迷汤,而被电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以至于签下订单、付出订金。
“那么拼干嘛?女人最终还不是得找个长期饭票嫁掉。”不太高兴听她提及为了销售业绩而必须牺牲色相,阎沧灏的口气不自觉变得冷硬。
“是啊!我是想找个金龟婿把自己嫁掉,然后辞掉工作当个莹莹美代子的贵妇啊!”她手中的筷子挑着香鱼的刺,笑说着自己的目标,弯弯的眼儿充塞着对梦想的向往。
停下剥虾的动作,黝黑的眸子一黯,深深凝睇她一眼。
难道她也和时下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一样?
听见她有这种想法,阎沧灏心里猛然一沉,说是失望,又觉得太过莫名其妙。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得养自己啊,而且得让自己称头些,金龟婿才看得上跟嘛!所以我得卯起来赚钱,才够本钱投资行头咩!”没察觉到他的心思,秦优优自顾自地坦白说着。
会在他面前毫不忌讳地坦承这些事,显然是没把阎沧灏列为目标对象,不需在他身上浪费女性魅力,所以无妨。而且,她对他十分有好感,因为他不像其他男人,见了她只想揩油,在之前那次的接触里,她觉得他是位相当难得的君子。
如果她知道他的身分和身价,不晓得会用哪种态度对待他?这念头蓦然闯进阎沧灏脑海,他不喜欢这种想法,但他有一丝冲动想知道答案。
像其他女人一样,攀附权贵、阿谀谄媚?矫揉造作、搔首弄姿?竭尽所能地投怀送抱?
他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也不喜欢她以这样的态度对他!
心绪转了转,他决定暂不表明自己的身分,继续以她所认定的身分和她来往,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景况。
“找不找得到金龟还是得靠缘分牵成,难道你只在意身价,可以不在乎有没有爱?”带着试探地询问,这便可知她的拜金有没有药可救。
“当然在乎!”她拔高音量,表情十足地瞠目,“这就是我的困难之处啦!金龟已经够难找了,还要找到顺眼、也爱我的,真的好难呐!”叹口气,她不禁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
还好,这答案表示她不是一味的被金龟论调所蒙蔽,阎沧灏不自觉地心情好转。
“欸,怎么扯到这儿来了!”真怪!居然和他高谈阔论起自己的梦想。
深入思考一次,秦优优就觉得头痛一次,“难”字不只一次出现在她的贵妇养成计划里,会持续努力实践,凭的可是她牢不可破的超强意志力。
“啊,我刚刚是想跟你说,我常遇到询问装潢设计的客人,到时候可以替你介绍生意哦!”扯了一大圈,终于绕回她最初的想法,以赚钱机会回报他的慷慨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