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他,这无耻的大骗子,她恨他让她成为壑山寨里的大罪人。
“你这骗子,骗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气愤的拳头不断的落在聂宥淮身上,可这一点也无法消弭项星怡心里的恨意。
“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聂宥淮心里充满愧疚,他是利用了她的单纯,也难怪她如此恨他。
他伸手想抹去她脸上狂泻的泪珠,却被她一手用开。
“不得不这么做?哼!你欺骗了我竟然还有理由?”她转头面向被抓住的壑山寨众人,最后目光移至她爹项钊脸上,她屈膝立刻跪倒在地上哭泣着。“爹,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所有山寨里的人,对不起……”
忽尔,她一个旋身,奔进了火海,她没有脸再见他们了。
“星儿--”
聂宥淮和壑山寨里的人同时惊慌地开口,项钊等人碍于身子被缚,无法阻止她做傻事;聂宥淮反应急速地跟在她背后拉住了她的身子。
“你在做什么?屋梁随时可能倒塌,别再向前了!”聂宥淮阻止道。
“放开我!你这个大骗子,我的死活与你无关!”项星怡摆脱了他的牵制,又奔向火焰而去。
“星儿……”
聂宥淮想跟去,背后的师爷却阻止了他,“少爷,危险!”
“我就是知道危险才要进去救她,你放开我。”他一把用开了周大豪的手,跟随她的背影而去。
他发誓,若让他抓住那小妮子,非好好痛打她一顿,让她明白任性的后果不可。
项星怡毫无畏惧的朝自己生活多年的房舍奔去,是她害了整个壑山寨的人,她敢做敢当,决定以死谢罪,就让她随着这片从小伴着她长大的房舍灰飞烟灭,以弥补她太过天真的错误决定。
只可惜,今生今世她再也到不了她一心所向往的江南了,她哀戚地想。
“星儿,你这笨蛋,你闯进来做什么?这里太危险了。”聂宥淮拉着她就想往外走。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这个大骗子,当心……咳!当心我做鬼都饶……饶不了你,咳咳……”四处的白烟熏得她不断咳嗽,呼吸困难。
“做鬼?得了吧!阎罗王哪敢收你这恶女,跟我走。”聂宥淮戏谑道,拉住她的手就往外拖。四处的火焰让他也有些不舒服了,他赶紧运气抵挡那些浓烟的侵袭。
“不要,我不走……咳……我……我要跟壑山寨一起……一起共存亡。”项星怡坚持不移动半步。
“你这傻瓜。”她不走,他难道不会抱着她走?
聂宥淮不由分说的拦腰将她抱起往外冲去。
“做什么?放开我,你……咳咳……放开我……”她拳打脚踢嚷道。
“别挣扎了,难道你真不想活了,不想去江南,不想去见那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古绛枫?”
该死的!火焰越来越猛烈了,她竟然还捣蛋,难道真想死在这里不成?
“不想不想,我哪儿也不想去;谁也不想见……咳咳!我……我要跟壑山寨共存亡……”项星怡继续挣扎着,她不想走,她不想带着对壑山寨众人的愧疚活下去,那会让她更加生不如死。
“你别动!”聂宥淮怒吼着,因突然吸进的一大口浓烟而呛得难受。
“你凶什么凶?咳!你以为……咳……以为你凶我就会怕你,咳……哼!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万段呢……”项星怡也因激动的大喊而吸进更多的浓烟,整个肺部难受得像火烧一般,她好难受,难受的觉得自己快断气了。
“你……”本来还想好好训她一顿,但在看见她呼吸困难,整个人都快虚脱后,聂宥淮开始着急起来。
“该死的房子,该死……”刚刚进来时没去多注意这房舍的建构,现在才发现怎么也走不出去,眼见怀里的娇颜越来越惨白,他没来由的心里一阵难受。
“从……从右方走过两座庭院,再……转左方走……”项星怡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困境,昏昏沉沉时喃喃的说出了路径。
“嗯!我知道了,你忍着点,我立刻送你出去。”他顺从的照着她所说的路径前行。
“不……我……我不走……你r…放开我……”她依旧推拒着。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让他抱住的身子也有些颤抖。凝视着她脸色惨白的虚弱样子,聂宥淮倒宁愿她跟刚刚一样活蹦乱跳的大骂他一顿。
“你千万不能出事,你一定要活下去……”
不但是因为她长得简直跟古绛枫一模一样,而聂家和古家又是世交,见到她就犹如见到古绛枫般,他对她有股相识已久的疼惜感;更是因为她那生动活泼的表情强烈地吸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紧拥她。
面对着她几不可闻的气息,聂宥淮突然停止了移动,他的唇移向她,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借由口传给她,以保住她的性命。
难以呼吸的痛苦,在她的红唇接触到一股温润后瞬间消失了,她下意识贪婪的吸吮着那减轻痛楚的来源,而后慢慢张开眼睛。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聂宥淮那张俊逸的脸,还有他紧贴着自己的唇……原来他竟然乘机欺负她,太可恶!
“你做什么?大色鬼……”在恢复一些体力后,项星怡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开,顺道一拳打过去。
“哎呀!又一次恩将仇报。”见她有力气嚷嚷了,聂宥淮安心了许多。
当然,她柔美的唇瓣实在是令人留连……咦!不对,这么想,那他跟她口中的登徒子、大色鬼有何差别?不,他只是为了救她,是不得已的,对,不得已。他这样告诉自己。
“哼!没杀你算你走运,还敢跟我讨恩情?”项星怡想挣脱他的怀抱,没想到才一转身,却让他给抓住了。
“你以为我会再让事情重演吗?”他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无法再挣扎。
“你这该死的大骗子。”任他揽在怀里又无法动弹,项星怡简直咬牙切齿,她发誓,从今天起绝不让他好过。
“啧啧!精力旺盛啊?”聂宥淮邪气的对她展露一个笑容,又伸手点住了她的哑穴,让她只能龇牙咧嘴愤怒地比手画脚着。“什么?你说什么?”他还故意跟她玩游戏。
放开我。项星怡用嘴形道。
“抱紧点?喔!我明白了。”聂宥淮刻意曲解她的意思,立刻又将她抱紧了一点。
你这大色鬼,快放开我!项星怡气愤得又一次以嘴形道。
“干嘛?还嫌抱得不够紧?是是是,如你所愿不就好了?”聂宥淮边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抱着她穿过了两座庭院再向左走。
该杀的登徒子!项星怡简直气得快抓狂了。
“什么?要我吻你?不行,我们现在的情况太危险了,先出去再说吧!”他谈笑自若地故意又扭曲她的意思回答。
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
“哈哈哈……”看她气得抓狂又对他莫可奈何的样子,聂宥淮忍不住发出一阵愉悦的朗笑,想到有这烈火般性子的她“陪伴”,他再也不会寂寞无聊了。不过首先要将她偷偷藏起来,不能让她承认自己与壑山寨有关,若她也跟项钊一群人一起被审,那岂不是太枉费了他救她的好意。
他抱着她一个纵身远离了那片火海。
长久以来困扰着长平县居民的壑山寨在猛噬的火焰中灰飞烟灭;而壑山寨里的山贼也让聂宥淮给全数捆回。
总算,这里又恢复了该有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