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人听到项星怡的高喊声而对他们投来古怪的眼光,聂宥淮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奇怪了,他们干嘛一直盯着我瞧?”项星怡低声问,她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还不是想看看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长什么模样。”聂宥淮没好气地回答。
项星怡扁扁嘴,她当然听得出他话中的讥讽,只是奇怪了,这里的人干嘛那么大惊小怪咧!她只不过是用词夸张了“一点”而已嘛!这也值得他们一直盯着她瞧吗?
啧!真是怪人一堆。
见有人还是一直瞅着她瞧,她开始气呼呼地用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拚命的瞪回去,似乎想用火眼金睛射穿他们。
“下车吧!你这个饿鬼。”聂宥淮好笑的看着她,莞尔一笑。
听到他的声音后,项星怡才不怎么情愿的“收兵”--不瞪了。因为她发现马车不知道何时已经停在那栋高雅、宏伟的客栈门前,店小二正露出阿谀的笑容迎接着他们呢。
“聂少爷,快这边请。”店小二眼力好,一眼就能认出来者是何方神圣。
聂宥淮小心翼翼地扶着眼睛又不知飘哪儿去的项星怡下了马车后,立刻拉着她进到客栈二楼的雅座去。
“奇怪了,那个店小二跟你好像很熟,还有那掌柜的。”项星怡怀疑地问。
“这长平县是我的地盘,你说他们能跟我不熟吗?”他似真似假的对她说道。
说得也是,他是这里县大爷的儿子,一定每天在这里晃呀晃的,就像她熟悉壑山上的一草一木一样,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上菜喽!”
随着店小二勤快的来回,一道道精致的招牌菜肴陆陆续续的端上桌,那迷人的香味简直让项星怡垂涎欲滴。
“好香喔!”她完全忘了去招呼身旁的人,筷子一拿就立刻朝桌上的佳肴进攻。
聂宥淮看她那副馋相,低声在她耳边提醒。
“慢点、小心烫着了,又没人跟你抢。”
“呵呵……”项星怡却完全不在意,她爹说过,吃饭要大口吃、喝酒要大口喝,这样才过瘾。“对了,你也吃啊!不用客气。”她这才发现他连筷子都还没动,于是反客为主的招呼着。
聂宥淮见提醒无效,也不再为难她了。
看她那狼吞虎咽的表情,好像桌上的东西是玉食珍馐般,他也跟着拿起筷子开始吃。不过说也奇怪,这桌上的东西好像真的变了,比以前他所吃过的任何山珍美味都好吃。
是换厨子了吗?怎么没听说呢?
就在他们吃得正高兴的当儿,突然街上传来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他们所坐的地方正好邻近一片大窗,好奇的项星怡停下了筷子,转头望向街道,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街上的人聚集成群,大伙想必也是想凑个热闹。
“星儿,星儿……”连喊了几声都不见她有所回应,聂宥淮也跟着她的视线看去。
没什么特别的啊!只是一些江湖术士在打拳头卖膏药而已,怎么她就看得这么入神,趴在窗台上,连饭也不吃了?
她的情况让聂宥淮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曾说过的话。
“我从来没去过杭州,而且连市集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像只井底之蛙吧?”
“星儿,你想去瞧瞧吗?”他忽然伸手挡住了她的视线问。
“想啊!我们现在就下楼去。”项星怡想到自己可以更接近那些人群,兴奋得什么事都不顾了,丢下仍握在手中的筷子,一溜烟的往楼下跑。
“等等……星儿。”聂宥淮无奈的放下银两后,也赶紧跟在她背后追去。
“好好玩喔!所有事情都好有趣喔!”玩了一整天,项星怡总算既满足又疲累的趴在客房的桌上对聂宥淮道。
“是吗?”对聂宥淮来说这却是个苦差事,一整天下来跟着她东晃西窜的,再加上她根本一点都不听话,哪儿人多就往哪儿钻,简直是累死人了。
“是啊?难道你不觉得吗?所有的事情都好有趣,每个人也都好好玩喔!”项星怡双手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兴奋的道:“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好好的再去玩个过瘾。”
“明天?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
“我们要赶路。”他提醒着。
今天一整天他们几乎没走几里路,而且这里还算是长平县城耶!若明天再去逛市集的话,那他们要何年何月才能到达杭州?
“有什么关系,又不差那一两天。”她别过脸去喊道:“反正我不管,我明天一定还要去逛市集,不然你自己先到杭州去啊!”
“你……”她就真的那么想气死他?“好吧,就再给你一天的时间玩,下不为例。”聂宥淮没好气的道。
他还真是恨自己干嘛这么心软,迟早会让她爬上他头顶。
“好好好,下不为例……”
“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晚上有事喊我。”聂宥淮交代着。
“知道了。”项星怡对着走向门外的他摆摆手道:“晚安。”语毕,她毫无遮掩地打了个呵欠,头往下低。
“星儿。”
“干嘛?”走就走嘛!吵什么呀!项星怡头也不抬的应声。
“你……你趴在桌上做什么?要睡觉到床上去啊。”他还以为他走后她会回床上去睡的,怎知她竟然还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哎哟!你干嘛管我回不回床上睡?我睡这里不也一样。”真是啰嗦的要命,连这也要管。
“你睡这里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不会啦!又不是第一次趴在桌上睡。”她不悦地咕哝道:“我快累死了,你走啦!”
“真的很累?”
项星怡抬起惺忪睡眼瞪了他一眼,“你很烦耶。”
“我是关心你,我的娘子。”聂宥淮给她一个邪气的笑容,“既然你这么累,那我就吃点亏,抱你到床上去睡吧!”
他吃点亏?赫!什么跟什么嘛。
“啊!不用不用……”她慌忙的立刻弹跳起来冲到床上去,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聂宥淮就知道,如果不整治她一下,她铁定又要赖皮,看她棉被盖得那么紧,这下他用不着烦恼她晚上会乱踢被子着凉了。
聂宥淮脸色铁青的跟在那仍不知死活正快乐地悠游于各大小摊位边的小女子身后,冷着声音问:“你说,那马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星怡似乎没听见他的问话,继续拿着摊位上她所想要的每件东西。
“哇!这只茶壶挺不错的,我想爹一定会喜欢。”她开心地摸着一只小巧精致的茶壶道。
“是啊!姑娘好眼色,这茶壶是上等货呢!若用它来泡茶喝,保证茶香味美,赞不绝口。”卖茶壶的老板一面介绍,一面擦拭着额上的冷汗,他瞄了眼脸色难看的聂宥淮又赶紧将视线收回,还真怕买卖不成被砸了摊子呢!
“真的?那太好了,就买下吧!”项星怡高兴的拿着那只茶壶让老板包装,见聂宥淮仍未有行动,不禁奇怪的问:“给钱啊!你愣在那儿做什么?”
聂宥淮强压着自己紧握的拳头,才不致让那拳头飞上她那张俏脸。
真可恶,曾几何时,他堂堂大少爷竟沦落成她专用的付钱小厮?看来若不好好教训她一顿是绝对不行了。
聂宥淮做出了自离开长平府尹来未曾做过的事--掉头就走。放任她独自十人呆愣地站在摊位旁。
“呃!姑娘,你……”那老板话未说完,面前的小姑娘已跟着前面的男子气愤地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