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没事吧?」她着急地唤他。
「我还没死……」
啐,她还以为他撑不下去了!殷冬雪深深吐了一口气。
「冬雪……」
「做什么?」这当头,他已经叫了她好几次,以往会这样叫她的就只有她爹。
不过爹喊她和这男人喊她的感觉是远远不同的,而哪里不同,她一时之间还分不出来,只觉得他喊她时,她的心头会泛着些许的燥热且微微地颤动,就像他把热包子递到她手中的感受是一样的。
「我可不可以拜托妳一件事?」
段冬雪末回应,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如果今天我死在这里,而妳能够出去,可不可以请妳走一趟我家,跟我娘说一声?」稍微迟疑,他似在思考才接着道:「妳就说我去找我爹,不到三载不会回来。」
「三载?」
「没错,三年。」
「人都死了,不管三年还是五年十年,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你骗谁?」
闻言,穆渊愣住。「呵,但是我娘会深信不疑,因为……这几年她每晚都盼着我爹回家。」
「你爹?」
「我爹也是捕快,十几年前为了追捕两名犯人,后来受伤,由于没有好好医治,再加上他事必躬亲的个性,于是一拖再拖,最后死在衙门。但我娘不愿相信他已死,只愿承认他还在远处追捕犯人。」
「她疯了!」
「我娘没疯,她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出来。」
「房间有门,走出来不就得了。」
听到这里,他笑了,「其实,妳比任何人都单纯。」
不知怎地,殷冬雪突然打了个哆嗦,「不要跟我说那两个字,很恶心。」
明明单纯却不愿人家说她单纯,明明善良却不愿人家认为她是善良,这个女娃儿的个性,还真是有趣啊。不过只有他一人看得透彻也就好。
穆渊看着因为不自在而将脸偏向一边的殷冬雪,沉寂一会儿,才虚弱地道:「所以,如果我死了……」
「你不会死!」殷冬雪万分坚定地道。
第六章
有她在,他就不会死。起码她不准他现在死!
心里头就是有道声音,告诉她非得将穆渊救回去不可。
殷冬雪将自己身上的兽皮脱下,往受重伤的穆渊身上一披,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前面是山坳,崖面较为不陡峭,如果多试几次,应该有办法爬上去,如果她上得去,那么就可以叫官兵将人救上去了!
只是,雨还是哗啦啦地下着。
就着山壁及壁上的树木,殷冬雪频频施展轻功,跃了又跃,爬了又爬。
但由于那崖实在太高、太陡峭,每当她爬上-段高度,就得休息一下。
一定可以上得去!就在手脚被粗糙的石面磨痛的同时,她还是努力不懈地鼓舞自己。
终于,在努力好久之后,她的手触及了断崖的顶端。
有人?
当她攀着石块,要往上一跃时,正上方传来说话的声音。
「喂!快点把绳子拿过来。」
「够不够长啊?这个断崖很深耶!你确定爷掉下去了?」
「没错,我亲眼看到的。」
「那掉下去还能活吗?我们真的要下去吗?」
啪!似乎有人被搥了一记。
「你说呢?爷平日对咱们有多好,你都忘记了吗?今天就算爷没活成,背也要把他的尸首背回来!」
话一说完,崖上顿时静悄悄,唯剩风声呼呼的吹着,令人感到沉重。
看来,穆渊对这些人真的很好,要不然像这样的断崖……一般人只拉着绳索下去,就算不摔死也残废!殷冬雪不禁想着。
此时,一条胳膊粗的绳子从崖上被抛下,还差点打中殷冬雪。闪过绳索之后,她攀着崖面,使个巧劲,娇小的身子也就飞出崖面,而后稳稳地站在崖顶。
「喝!」也许是她出现得太过突然,崖上站着的几名官兵,全被吓了一大跳。
突然,那群官兵里有人认出了她。
「她……她是……」
殷冬雪轻易便认出,那是在林子里被她吓昏的官兵。
冷不防地,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并说:「你们要救人是吧?」
「唔……」
众人皆不敢答,因为这小姑娘身上的邪魅之气很是骇人。站在崖边的她,虽然个头儿小,但全身似乎凝聚着一股力量,就像野兽一般。
「要不要救那男人?」她再沉声问。
「妳知道爷在哪里?他还活着吗?」闻言,一位官兵着急了。
殷冬雪瞥了众人一眼,接着说:「跟我来。」话落,她就毫不迟疑地往崖下一跃。
看得当场一干人傻愣住,好半晌过后才有了反应。
「怎么办?」有人发出疑问。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相信她。」
「真的要吗?」
「没错!况且我们本来就是要下去救人的。」
一阵讨论之后,众人跟着按照原先的打算,开始攀附绳索,缓慢往下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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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等人全部从崖上下到谷底,殷冬雪已经睡过一觉。
「姑娘,爷他……」
脚好不容易踩到地面,一名官兵便急着问,但话还未说完,只见殷冬雪转个方向,径自走去。
见状,几个人相觑一会儿,便忙跟着上去。
尾随着殷冬雪,越过泥泞及湿滑的石堆,走了好一会儿,大伙儿来到一处高地。
本以为穆渊会像死人一样地躺在那儿,可殷冬雪却十分惊讶。
「你们来了。」穆渊盘坐起来,对着众人笑道。
怪了,他刚刚不是还……殷冬雪纳闷地想。
「爷,您没事吧?」见到人,所有官兵都围靠上去。
「本来有事,但……」连穆渊自己都颇为诧异。因为,前一刻他整个人还像烂泥一样,贴在石面上完全无法动弹,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居然感到一股力量突地注入他的身体。
于是他放大胆子,摇摇晃晃地将自己撑坐起,结果就一直撑坐到现在。
只是究竟是哪儿来的力量,使得他的身体有了这样的变化,他并不晓得。
「爷,您真是神,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没事?」这时,不禁有人夸奖。
「我本来该死的,是殷冬雪……」穆渊的视线越过一干人,而后定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殷冬雪也正一脸疑虑地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妳也知道……」他对着她说。
众人也纷纷转过脸看向她。
殷冬雪仍是困惑不已,她没搭理其他人,走到穆渊身边,看着他好久好久,最后探出手。「我的衣服。」
「喔。」轻轻答一声,穆渊将那件披覆在自己身上的毛皮衣脱下,并且递交给她。
就在殷冬雪要接过之际,衣服里掉下一个东西,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那声音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众人定睛一看,地上有一块闪闪发亮的透明石头。
那石头色泽十分温润,却微微散发着冷光,看起来很特别。
「什么东西啊?」一名官差蹲下身子就要拾起那块石头,但他的手指一碰到那块石头,就被冻得受不了,立即缩回手,「可恶,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哀叫一声,指尖也在瞬间变得红肿。
望了那名官差一眼,殷冬雪旋即弯身将石头捡起。
只是她的手触及石头时,并末出现如前一人的反应,而是自自然然地将石头收进自己的怀中。
「冬雪,妳那东西哪儿来的?」在数人瞠目结舌的同时,穆渊沉声问。
「捡的。」她简短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