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答案,李品言不再觉得意外,仅是理解地扬起嘴角。
“睿樊他们家在华盛顿是举足轻重的名门世家,虽然他爸爸是美国人,但是对孩子的教育却跟我们东方人很像……严格来说比较偏向日本式的教育风格,因此对于继承人的培养自然更加严格。”
“睿樊是继承人吗?”
“不是,是他的哥哥Gibson。”李品言叹一口气。
“嗯。”房静棻也感染了沉重的情绪。
“他们两兄弟自小感情就很好,Gibson比较内敛,很宠小他五岁的弟弟Evan……”她笑了笑,“其实Evan这个英文名睿樊很不喜欢,所以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就不准别人再这么喊他,因此他才会从母姓取一个中文名字。”
“然后呢?”她催促她往下说。
“睿樊和Gibson从小就对赛车很有兴趣,所以立志要当赛车手,不过Gibson是继承人,因此必须放弃兴趣,背负父亲对他加诸的所有期望;睿樊则在父亲不允许也不阻止的状况下朝著自己的兴趣迈进,只是……”说到这,李品言顿了顿,“总之他们两兄弟在不同的教育下长大,然而两人感情并没有因为如此而产生嫌隙。在Gibson正式接管家族事业后,更尽可能全力资助睿樊在赛车场上的庞大开销。”想著以前在赛车场上他们兄弟互相打气的画面,她不禁有些怀念。
看她温暖的表情,房静棻可以想像他们兄弟两人有多么要好。
喝了一口咖啡,品言又接著说:“就在这个时候,我和IVY妈咪在教会认识。”
房静棻疑惑地看著她,“IVY?”
“就是他们的母亲。”她解释。“IYV妈咪把我介绍给他们兄弟两人认识,自此以后我便常随著睿樊去赛车场,看他练车、比赛,虽然常常看得我胆战心惊的,可是我却相当感动睿樊对赛车的热忱,也很羡慕他们兄弟的感情。”
“你是不是……”房静棻欲言又止。
“没错,我爱上了睿樊。”
“可是你说你背叛了他?这又是为什么?”她猛然想起如今李品言是他的嫂嫂,“你不会是……”
“你很聪明。”李品言笑睇著她,“我喜欢睿樊的直率个性,却也喜欢Gibson的成熟稳重。”
“那他们都……”不会那么巧吧?
“我在决定和Gibson在一起后,才知道他们对我都有好感,只是碍于他们兄弟情深,两人都想成全对方。”回想起来,祸根就是在此时种下的。
“可是后来他们为了你而闹翻了?”真像阿真写的小说情节,想不到现实生活居然有这样的事。
“不尽然如此,他父亲对他们兄弟的施压也是原因之一。”其实原因太多了,当时理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那为什么你会用背叛这么严重的字眼呢?”
“睿樊曾跟我说过,他不是那种会把爱挂在嘴上的人,也不喜欢风花雪月的游戏人间,况且身为职业赛车手,要负担的风险很大,也就一直无法对我许下承诺,因为一旦把爱说出口,他就会打从心底把对方当成一辈子的责任,全心全意地爱护她,当时我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感动。”
李品言抿抿唇,长叹一声。
“只怪我那时太年轻,没有意会他这番话。在交往一年,相聚时间不到一个月,他又时常到世界各地去比赛的因素之下,随著他渐渐在世界级比赛崭露头角,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跟著变淡了,还乡了许多不知何时产生的鸿沟。
呵……没有办法沟通的两个人,感情又该怎么谈下去,你说是不是?
我不是那种能够守在他身后的人,纵使他的职业所要承担的责任和风险我都清楚,可是我实在无法忍受一个月只能见几次面,为了这件事我们争执过几次,他虽然很想达成我的希望,可他有他的苦衷。
后来Gibson的温柔体贴弥补了睿樊不在我身边的寂寞,在他的身上我找到一直想要的安全感。
当然,Gibson因为睿樊的关系,并没有对我投注太多感情,可是这种事不是理智就可以控制的。”
房静棻同意她的说法,只是她若是爱著睿樊,为何要伤害他?又为何要利用
Gibson的感情呢?难道就只为了寂寞这个理由而已吗?
她实在不明白。
抚弄著及肩的发丝,李品言又继续说:“之后我们愈走愈近,Gibson的父母亲并不清楚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单纯的认为我和Gibson是一对,所以在Gibson二十八岁那年的圣诞节,他父亲在所有家族成员面前宣布我们即将结婚并正式接管威尔逊家族企业的消息。”
“那睿樊他一定很难接受吧?”
“他当时在西班牙参赛,并不知道这件事。”
听到这,房静棻不由得为叶睿樊感到心疼。
“你一定以为Gibson和睿樊感情这么奸,应该会基于兄长爱护弟弟的心态拒绝这门婚事吧?”她瞅著脸色凝重的房静棻。
“我是这么想,但事实上并没有对不对?”否则她也不会成为睿樊的嫂子。
“你错了,Gibson有拒绝,因为他不愿意为了我破坏他们兄弟的感情。”
“可是你还是嫁给了Gibson不是吗?”她胡涂了。
“爱和欲望会让人冲昏头,更会让人失去应有的理智。”简单的道理,却有深远的涵义。
“嫂子,你说够了吗?”
冷冷的一句话,打断了沉浸在回忆里的李品言,也让她与房静棻两人同时受到惊吓。
叶睿樊站在不远处,灯光昏暗的室内,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房静棻却清楚感觉到他的愤怒,因为她不曾听过他这种隐含著怒意的冰冷声音。
房静棻顿时陷入慌乱,他会不愿告诉她所有的事,自然有他的理由,现在她迳自问了,他一定非常生气。
早知道她就不那么好奇了,现在惹他不开心,该怎么办才好?
“你洗好澡了啊?”李品言收拾起戚伤的情绪,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们
小俩口谈情说爱,我先失陪了。”
端著早已冷掉的咖啡,在与叶睿樊擦身而过时,李品言感受到一股令人战栗的寒意。
七年了,他们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过去的一切?
她难过的抿唇,快步走至转角暗门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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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睿樊?”房静棻怯怯地觑著他。
叶睿樊走近她,让咖啡桌上那盏香精灯的晕黄灯光照亮他的脸。
“你就那么好奇?不能等吗?”他的语气没有责怪,只有浓浓的无奈。
房挣棻愧疚地低头,“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睿樊沉声地叹一口气,伸手轻抚她的发,不说一句话地坐在对面的沙发椅
“你很生气对吧?”换作是她也会。
他支著下巴扬起一边的嘴角,不置可否地耸肩。“你那么怕我生气的话,为什么要问她,而不直接来问我?”
她怕他现在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因为我不知道你会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可是我又很想知道你的过去,所以才……对不起,你肯原谅我吗?”
叶睿樊凝视著她恳切的面容,纵使心里有熊熊的怒火,都因为理解她的立场而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