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喜欢的巴西咖啡。”像是习惯,只要一对上他的脸,她的眼眸就再也转不开了。“喝慢一点,很烫的……啊,你怎么喝那么快?”
见他烫着了嘴,她立即抽了张面纸替他拭去嘴角边的咖啡渍。
“和他一样……真不知道你们啊,到底是怎么搞的,咖啡刚煮好,肯定会很烫,喝那么急做什么?”赖若寒边擦边笑。
时少飒没好气地瞪着她,这样还像?
还不都是因为她说他和他的习惯极为类似,他才会一时分神把咖啡吞下,想不到连被咖啡烫到的蠢事,也跟他一样……
不过,被咖啡烫到,不是他的习惯,他只是不小心罢了。
“好了。”时少飒略微不悦地拉开她的手。
真是的,非要把他当成刘再基看待不可吗?
“你生气了?”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没有。”这样就叫生气?要是她真的瞧见他发火,岂不是要被他给吓死?
“倒是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吗?”
他非得要扯开话题不可,要不然老是谈论一个不存在的人,他迟早被她搞到精神衰弱,更可笑的是,他还会在不知不觉中跟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互较高下……他真是疯了。
“嗯!”
“你的家人呢?”
“在中部,我是和再基一起到台北工作的,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就……”
“我觉得你应该放段长假。”时少飒立即打断她再度谈论一个不存在的人,专业的口吻好似他是心理医生般,而且正在努力地帮她做复建。“更应该多增加自己的社交圈子,别在下班之后只窝在家里。”
她原本没病,但光是这样窝就窝出病了,且才说没两句话,她便又扯上他,能不能不要开口闭口都是他。
要她偶尔看看四周,他就不信有形的躯体会比不上无形的人。
“我偶尔也会到外头散散心,但是想要到远一点的地方度假,也缺了个伴,一个人比较难玩得起来,若是以往,再基总是会……”
“我陪你!”他不由分说地打断赖若寒的话。
她病了,他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她绝对病了。
不是不赞成她再三提起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只是老是放在嘴边说个没完,这是不健康的。
“你陪我?”赖若寒瞪大眼。“你身为朔远集团的总裁,你有空闲陪我?”
“如你所说,我是总裁,我可以放自己长假,何况最近也没有什么重大的决议案,我多得是时间。”他边说、心里边盘算着。
就时少飒目前所搜集到的资料,若是他要在三天之内完成,肯定不难,接下来的,都不关他的事,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替时文毓分担任务。
“真的吗?”赖若寒还是不懂,“但你为什么要陪我度假?”
不懂的,不只是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她更加不懂的是自己为什么老是游移在梦与真实的边缘?
有时,她会以为他就是刘再基;可有时,她又可以清楚地知道他是谁。这应该是好现象吧,可以分得清楚两个人,她应该还算是正常的。
“因为我要帮你复健。”时少飒斩钉截铁地道。
“复健?”
“你不可能就此孤单过一辈子吧,你总有一天还是要踏出第一步,我倒不介意充当复健器材让你依靠。”其实,他要的东西大抵到手了,他可以不用再管她,但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至于你要请假,我想讲尚志应该会准才对,你现在可以准备跟他请假,大概是三天之后,刚好遇上星期五,我们可以小玩个三天两夜。”
这么短的时间是出不了国的,但可以在国内几个旅游景点展开她的复健之旅,其实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对,就是这样,他非得要一步一步地将她引出来不可,让她往后挂在嘴边的,只有他的名字!
第五章
夜已深了,赖若寒独自一人坐在资料室里整理讲尚志吩咐处理的档案,疲惫地动了动僵直的肩,揉了揉发酸的眉间。
唉!讲尚志在这当头要她处理这些几乎已经不用的资料,该不会是蓄意让她整理不完,到时让她请不了假吧?现在已经十二点了耶。
可他没必要这么做啊!
自从刘再基去世后,讲尚志一直对她很好,怕她闷出病来,硬是要她到他的公司上班,虽说要她帮忙,但实际上,她的工作内容却是非常简单,说穿了,他只是要她打发时间,让她没有空闲胡思乱想。
讲尚志对她很好,她知道,所以他该是会爽快地答应她请假的,为什么偏要她整理完所有的资料?
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赖若寒轻躺在椅背上,微合上酸涩的眼,脑海里随即跃出时少飒的身影,她不禁笑了。
其实,说两人相似,好像也不是那么地像。
总觉得时少飒的脾气不若再基那么的中庸,她有时可以感觉到他努力在压抑怒气……
毕竟他不是刘再基。
似他、像他,几乎可以说是他,然他终究不是他。
但是光只是这样,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够好的,老天居然对她这么好,让她遇见了这么酷似再基的人,可以让她继续未完的梦。
她是何其的幸运可以遇上他。
赖若寒轻漾着笑,迳自沉浸于拼命遏抑自己不准沉沦的回忆里,这时却突然听到奇怪的声响,她倏地睁开晶亮的大眼,戒备地往声响传出的方向看去。
那个方向,应该是总裁办公室。
该不会是有什么东西掉了?
不对,她记得她有帮讲尚志把桌面的东西部收拾干净才到资料室的。
这声响不大,甚至是极为细微,然而在这安静的楼层里,听起来却教她寒毛直耸。
难不成有小偷?
可是楼下刚换班的警卫应该都还在巡逻中才对,况且,要进入每一楼层,都得要解开一道密码锁……还是是警卫上来了?
可若是警卫要上楼来找她,应该会先打电话给她才是。光是坐在这里猜想是于事无补的,倒不如起身去瞧瞧,应该不是闯空门才是,毕竟公司里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应该不至于成为盗贼觊觎的目标才是。
赖若寒轻轻地起身,走路像猫似的,一点声响也没有,在黑暗中,缓缓的往总裁办公室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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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果然是拿她的生日作为密码……”
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时少飒轻而易举地过关斩将,开启金库。
“难道是这个?”
时少飒拿着超小型的手电筒,眯起魅眸直盯着刚从金库里头取出的小包装盒,里头静静地躺着一枚钻戒,但却是极为平凡的手工和切割方式,况且尺寸也不符合他要寻找的委托物。 ’
“该死,最好是让我找得到,要是不在里头的话,回去非痛扁他一顿不可……”
时少飒嘴里轻声地暗咒着,先将找到的小包装盒搁到一旁,再继续寻找其他角落。
不一会儿,在最里头的小角落里,找着一只雕工精美的小木盒,时少飒嘴上扬起笑意,还没来得及研究如何打开小木盒,外头便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随即关上手电筒的电源,戒慎地竖起耳朵。
一发觉脚步声愈来愈接近,时少飒不禁在心底暗叫一声,忙将金库关上,连要把多余的小包装盒放回原处的时间都没有,全都一古脑儿地放入怀里,立即起身走到窗边。
“妈的,这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时少飒恶狠地暗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