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朵娃看见急救完毕被安置于ICU的水泱奇时,早已方寸大乱。
她再次恳求其它同行的人,让她看顾水泱奇,她想要第一个看他醒过来,她想要跟他说要他别离开她,她会努力坦率面对他,可是她需要时间,她相信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耗……
「朵娃……」被医生全身上下都搔扰递的水泱奇于医生一声脱离危险期,但为求保险仍留在ICU观察的命令下解脱。
「我在。」朵娃于医生护士团撤离后,走近病床,伸手握住他的手。「你不是累了?还不睡?」
「我想多看你几眼。」水泱奇心知他一醒,要面对的是接踵而来的繁多事务。
「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朵娃苍白的颊畔染上两朵红云,绿眸难掩眷恋地凝睇。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水泱奇虽不再轻咳,话语不再断续,但声音仍虚软无力。
「嗯。」朵娃点点头,坐下与他视线紧紧相缠,未久,她突然说:「我想吻你。」
水决奇微怔,后笑道:「有口臭。」
他不知道昏迷了几天,没有刷牙会呛人。
「你不能浪漫一点吗?」朵娃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瞪视。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浪漫因子。」某一方面,水家的孩子们,都实际的可以。
「你到底要不要让我吻你。」朵娃被他说的兴致都快没了。
「我动弹不得,就算你要强暴我,我也没办法逃。」水泱奇心有所属,有余裕开玩笑。
「你想当众表演,还要看我配不配合呢!」朵娃瞟他一眼,倾身啄吻他干燥的唇。
「就这样?」水泱奇有些失望,他期待的是更深更火辣的吻。
「你不是说你没有刷牙?」朵娃杏眼圆睁,皱起眉。
「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不够。」
「你哦……」朵娃嗓音趋柔,这回四片贴合的唇瓣,有着深深的相系,他俩唇舌交缠,交换彼此的气息,好一会儿,朵娃才微喘地离开他的唇,纤长的指尖滑过他病白的脸庞,绿眸睇视黑眸。「我爱你。」
水泱奇闻言开展一个狂喜的笑容,即使将来不确定,此刻的欣悦是如此的真实,他不愿想太多,只愿依从内心那张狂嚣吼的话语:「我爱你。」
朵娃的笑容只有一秒,立刻恢复,比三秒胶还快,快到水泱奇以为自己眼花。
「朵娃?」
「嗯?」
「你不高兴吗?」
「没有啊,我很开心。」水泱奇难道没有看见她的眼睛都化成两颗蹦跳不已的红心吗?
「开心为什么不笑呢?」水泱奇微笑,宠爱不已地望着她。
「开心为什么一定要笑?」朵娃敛眉,眉宇间略带忧愁。
对哦,水泱奇还没有看过她笑的模样。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笑。」水泱奇见朵娃忧心忡忡的模样,觉得好笑。
「那不一样。」朵娃知道他指的是何时,但那只是小case?
「好吧。」水泱奇也不勉强。
他现在因伤初醒,没有体力与她周旋,但是一旦他复原后,大家走着瞧。
「奇?」朵娃不安的叫着,握着他手的力道加重。
「朵娃,我没有生气,你不需要如此患得患失,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说到底,水泱奇还是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遇上你之后,我就再也不是我自己了。」朵娃柔柔地回望。
「这是好是坏?」水泱奇笑容微僵,低问。
「到目前为止,都是好的。」朵娃低首亲吻他僵硬的唇角。
「以后我不敢保证都是好的。」水泱奇不会说什么我爱你直到永生永世的话语,因为他只能确保这一世。
「我知道。」朵娃也不会将未来想得太美好,他们之间仍有看不见的鸿沟,跨过一个,还有下一个等着。
「那你是否仍愿意?」
「废话。」朵娃以脸颊磨蹭他的,吮吻他的耳垂,「睡吧,你需要睡眠。」
「你会一直在?」水泱奇突然觉得这一切美好到像作梦,而他已经很久没有作梦。
「会。」朵娃的手心抚过他的脸颊,许诺。
水泱奇这才放心入睡。
第十章
「果然是祸害遗臭千年。」亚瑟吐出纯正的国语,见到水泱奇意识清醒的模样,不由得安心打趣道。
「你都还没死,我哪舍得死。」水泱奇同亚瑟握手,两人交换笑容。
在场所有人全都笑开了,只有朵娃不明所以的巡视着众人的笑脸。
水泱奇注意到朵娃茫然的眼神,会意到适才他们说的全是国语,因而忙道:「我们说英语吧,朵娃听不懂。」
此话一出,其它人全恍然大悟,开始以英语交谈。
「不用为了我而刻意改变呀。」这样一来,朵娃反倒不好意思。
「不会。」水泱奇含笑以对。
「对了,朵娃有没有兴趣学中文?很好玩哦!」辛起耀见两人中间冒出无数玫瑰色的心,看不下去,忙出言打破他们之间若无旁人的凝视。
「好啊。」朵娃认真的点头,她不想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也想多了解水泱奇的世界。
水泱奇是新加坡华人,是UN的副总裁,精通多种语言,怕老鼠成性,个性表面沉稳温和,实则心机深沉似海,太小看他会被吃到连骨头也不剩。
说到识人不明,朵娃真不知道水泱奇这么严重,像她前两天不过是稍微画了妆、将鬈发烫直,一进病房,水泱奇竟然问她是不是走错病房,害她后来只要一进病房都会先表明身分。
这是朵娃这几天与水泱奇朝夕相处的「经验谈」。
「那我教妳!」辛起耀跃跃欲试的自告奋勇,灵活的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
朵娃才要点头,水泱奇即握紧她的手,抢在她说话之前说:「要学也该由我来敦。」
「舅,你现在受伤,该好好静养,这种劳心劳力的事,由你外甥我来代劳即可。」
「别想。」水泱奇微微一笑,吐出拒语。
「小耀,你又来了。」拿花瓶去装水插花的水倾染回来,一听见儿子开始耍心机,不由得出口训示,她将花瓶安置好后,回身走到儿子身边,摸摸他的头,柔声道:「你还记得答应过妈咪什么?」
辛起耀皱起眉头,不甘不愿的让母亲弄乱头发,然后在她的注视之下开口:「记得……」
「好,乖。」
「妈咪,你别在别人面前这样对我啦!」辛起耀绯红着脸,少了奸狡,多了童稚。
「这里哪有别人?」水倾染好笑的拍拍儿子的背,放过他。
「小耀,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也别别扭了,呵?」水泱奇窃笑地落井下石,深知辛起耀的古灵精怪只有他父母治得了他。
「舅!」辛起耀受窘的叫。
「别一直叫我,我怕被人家误会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水泱奇皱起眉头,佯装苦恼。
朵娃在一旁,不由得轻笑一声,随即捂住脸,恢复正常后才肯放下手,原本受阻碍的视线一得回清明,即见在场几个人目光的焦点全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模特儿,受人注目是正常的,可现下她不在职场上,只是一名平凡的女孩,一下子受到这么「热烈」的注视,在没有心理准备下也会受惊。
「怎么了?」朵娃一问,所有人全像定格解除一般的恢复动作。
「没什么。」水泱奇笑答,「对了,亚瑟,纵火犯捉到了吗?」
「你太相信警方的能力了。」亚瑟摇摇头。
因为水泱奇受伤静养,使得人在美国放大假的亚瑟很可怜的被「物尽其用」,目前暂代水泱奇的职缺,于圣荷西负责这件纵火案的后续追踪与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