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睿桓闻言脸色大变,“你敢——”瞅着她笃定的笑容,他确信她真的敢,没错,以她的个性,她没什么不敢做的事,这个可怕的女人,他抿起嘴,拉起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不碰着她身上任何一个部分,然后确定在他们两人之间,还有另一条隐藏在被子下的毛毯隔开两人,不致真的相碰,他才将整个身子安置在床上。
“脱裤子。”
“什么?!” 凌睿桓差点跳起来,“不脱!”
“你不脱裤子,怎么让他相信你和我真的在亲热?”就算作戏也要有几分认真,倪璎歇为他的反应大笑出声,“我又不是要你上刑场,你紧张什么?演什么就要像什么,这是身为演员的职责。睿晨一进门看到你没脱裤子,他一定会起疑心,为了逼真起见,你就脱了吧!”
凌睿桓连连诅咒好几声,只觉得自己像个三级片的男演员,他在被底下唏唏嗦嗦了好半晌,然后将他的长裤丢出被外,认命地问道:“接下来咧?”
“等一下抱住我,假装跟我耳发厮磨就好,现在他人还没有到,我们先聊天好了。”倪璎歇的回答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你确定这行得通?”凌睿桓蹩起眉头心想,感情是强求不来的东西,若二哥真的不爱她,那么她再多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事实。
倪璎歇深深地叹口气,“有时候我也怀疑,我为他做这么多究竟值不值得,可是我的爱情观里,爱情不能和值不值得划上等号,我明白他是个负一百分情人,如果他一直待在我触摸不到的地方,找可以将他放在心里的某一个位置,不会奢求更多,但他就在我触手可及的距离,而我无法忍受没有他的单恋,这算是贪得无厌吧!”
“负一百分情人?” 凌睿桓头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什么意思?”
“霸道的情人可以得六十分,温柔的情人可以是八十分,真挚、多金又英俊的情人可以得满分,而不肯付出真心的情人不仅零分,得分还是负数。凌睿晨就是负一百分的情人,这样你懂了吗?”她喃喃地说道。“他可以让别人接受他的关心,却不准任何人爱上他,因为他爱的永远只有自己,就算真的对人动心了,他也会用各种理由欺骗自己和别人……换句话说,他是个不懂爱的男人。”
凌睿桓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二哥是这么糟的人,起码他在我脸上留下的印子,让我好几天眼圈黑得不能上庭。”二哥会有这么强烈的举动,他倒觉得璎歇太多心了,谁都看得出二哥对她的在意。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放弃。” 倪璎歇微微笑道。“但他需要一剂更强的药,我不是为了挽救他的性倾向,其实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心。”她静默了会,“你的乌龟呢?慕容一天到晚和我谈论的话题,有一部分是讨论如何凌虐你那只乌龟,你觉得想看到它的背被钻孔,还是用陶土把它的六个伸出手脚的洞塞起来?”
“别那么残忍,生命是无辜的。”凌睿晨赶紧说道,他不得不感叹,果真最毒妇人心,两个女人凑在一起竟然在想如何用十大酷刑整他的宝贝乌龟,看来九烈的妒意还真吓人,他已经依她的话把乌龟改养到厕所去了,只是每天对龟三大笑是他的习惯,他对着九烈又笑不出来,连分这么短的时间给乌龟都不成。
“如果你想保住那条乌龟命,你还是把他养到院子的水池吧!我看慕容……” 她的声音突然停顿下来,敏感的鼻子在空气中闻了闻,随即没有预告地压上他的身躯,低声地朝他耳语,“嘘,抱住我的颈子,他来了。”
“你闻得出来?”他同样的低语说着,他的手直接被她拉上脖子,霎时两人仿佛真的处于一种亲密的状态。凌睿桓声音方落,果真瞧见凌睿晨如一条发了狂的莽牛踢开客房的木门,目皆尽裂地瞪着床上的两个人。
“搞什么……” 犹如享受中被打断的恼怒,倪璎歇撑起上身,被子滑落到她光裸的肩,露出她诱人的白皙玉肤,也让凌睿晨看得出她身上未着片缕。
凌睿晨整个身子怔在门边,呼吸梗了一下,他不能相信.但事实又在他的眼前呈现,满地凌乱的衣服,床上相拥的两人……逼得他冲昏头的愤怒,将眼前的景象染上一片火红。
她和……老四上了床!”
“凌姊姊,请你出去,你打搅到我们了。”床上的两人迅速分开身,各自拉起被子掩盖住光溜溜的身子。倪璎歇将被单拉到喉头,口吻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你!你们——”在他心里所能拥有的情感一古脑地冲到脑里,又像空白似的,却耳鸣得令他头疼,他分析不出除了愤怒外,其他的情绪还有什么,错愕、不信、恨意、厌恶、嫉妒、自责、轻蔑、失望、伤心……喉头中的苦味令他哼了哼干涩的喉咙,手脚居然一时软得不能随他的重量,必须退了几步靠到门边才行。
他早该有这层体认的,不是吗?她和老四可以公然在客厅演出吻戏,就代表他们之间的亲密已不是接吻而已,他们早有过夫妻之实了,只是他不愿承认,不愿接受他们真的已经发生过关系。如今见到了残酷的事实,他心里某根不知名的弦也随之崩断,无力已不足形容他的感觉,他想杀人。
“你还不出去?”倪璎歇皱了皱眉头,努力在脸上装出冷淡,原料想他会二话不说地冲过来分开她和睿桓,可是他杵在门边干什么?她的猜想错了吗?她用手肘暗暗地碰了碰凌睿桓僵硬的身体,暗示他也该尽职点,说些话来配合她。
凌睿桓抛给她一个“你饶了我吗!” 的眼神,谁都看得出来二哥不只变成野兽了,简直是一头受了伤的“狂兽”,他全身陷入高度的戒备状态,倘若下一刻二哥冲上来杀他,他铁定绝不恋战,以最快的速度逃跑,反正璎歇要求他办的事他已经做到了,做人不必真的送佛送上天,否则连他自己都得送上西天了。
凌睿晨的脸色远比凶神恶煞还吓人,就连长年与他住在一起的家人也没有见过他如此失去理智的凶恶表情,齿牙咧嘴的凶样并非真正的凶恶,而是在受到打击后脸上的平静,足以让所有活着的生物嗅出危险的气息,而现在他正带给床上的两个人这种恐怖的感觉。
他深遂的眼里令人读不出他在想什么,额上的青筋早已浮出,隐隐的跳动,没有动作的身躯在一瞬间有如急矢般射出,快到让人还来不及防备之余,他就已经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给了凌睿桓脸部一拳,将凌睿桓打跌到床底下。
被子随着凌睿桓的跌落被拉开,露出倪璎歇全身赤裸,皎若初雪的胴体,她低呼一声,连忙将毛毯拉上。但凌睿晨不给她这个机会,他也没多想,就连人带毛毯地将她整个人抱起,转身抱着她走出房间。
“你干么——” 倪璎歇惊呼,拼命地想尽办法用毯子将自己裹起来,然后她跌到了另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她挣扎地想起身,又被他按了回去,定睛一望,这里是他的房间,他……
“荡妇!” 凌睿晨锁上门后转过身低声骂道,对于床上的她着实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来形容她在他心里的观感。她整个人缩在他的床上,凌乱的毛毯仍掩不住她窈窕诱人的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