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礼拜后就要当新娘,而现在才通知我是伴娘。”沈恩容拍拍额头试图拍醒逐渐昏乱的理智,天下哪有这么离谱的事,偏偏给她遇上了。
“没办法,我也是昨天才被通知日子定得这么近。”她耸耸肩,毫不在意的模样,仿若要结婚的不是她。
“那熊倪和晶晶呢?也来参加婚礼吗?”依她对莳莳的认知,她那惰性她岂不了解。这场婚礼莳莳所负责的部分,绝对仅只给人当猴子看的结婚仪式,其他皆由“他人”。
接管包办,那个“他人”指的就是她。所以得赶紧找些人来当垫背,不然可有得累了。
“不知道他们跑哪去了,联络不到,可能又出国拍广告了吧。”莳莳为自己泡了杯又香又浓的可可。“你要不要来一口?”她递到恩容眼前。
她哪还有心情喝啊,眼看垫背的人选都没个影儿,心情立刻下滑。
咦!她似乎漏了最重要的问题。“你未来的老公是什么样的人?”
莳莳偏头回想,有点记不得了。“看起来老实老实,长得很高好像搞建筑的,其他一一不知道。”
“天呀!你要嫁给一个你对他认识不到百分之一人?”恩容的表情充满不可置信,这女人真是嫁得太随意了吧?
“这样才新鲜嘛!”她耸耸肩,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我怎么会交上你这种朋友?我要打给编辑部,这一定会上明天的头条。可能连电视都会来采访,这也算奇人异事一件。”
“我提供头条新闻给报社,有没有奖金可拿?’莳莳搓搓双手一副小商人的嘴脸。
“你敢提奖金?发行人法小姐来了,你可以厚着脸皮去跟她要要看。”恩容指着恰巧来巡视的发行人。这骆莳莳死了后,那脑袋可要剖开来研究研究,看看是否异于常人。
莳莳以极快的动作,把桌上的零食扫进抽屉,装出专心工作的样子。
沈恩容把电脑画面接回到借阅归还处理系统,要是让发行人知道,她们拿价值不菲的 Pentitnm 586来玩接龙,可能会将她俩踢出报社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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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书棋一脚踹开卫子易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去,手里扬着一张喜贴。
“卫子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结婚前一个礼拜才通知,怎么说我们也是穿开裆裤的好兄弟,瞒得可真紧。”宫书棋大刺刺地坐在他桌子前的转椅,随手把喜贴往他桌上抛去。
“我认识你时早就过了穿开裆裤的年龄了。”卫子易闭了闭眼睛,他早知道不该给官书棋喜贴的。
“这么冷漠,想当年,我们在大学里的威风,哈!咱们的情谊山高水深哪!”书棋得意地挑挑眉。
“少肉麻了。麻烦你滚回你的或你老婆的办公室去回忆,我可不闲。”子易双手一摊,摆了个请回的手势。
“我老婆说,上班时间不准吵她。”只要是老婆说的话,他皆当圣旨执行。
“你朋友我说,上班时间也不准吵他。”他不抱希望地说。
“卫大工程师,你朋友我可是特地从遥远的十一楼下来,奉上我的祝福。”他挨近卫子易,笑得不怀好意。
“谢谢,我心领了。”没吐嘈就不错了,还祝福。
书棋看一下手表。“想不想请我吃顿饭。”
“我又不是嫌钱赚太多,没事请你吃饭干啥?”卫子易忙打发这位交情颇深的“损友”。
“我是在和一个月薪有六位数的人说话吗?”书棋不改他夸张的语气。“存款簿上有十个零的人都喊穷了,那台湾不知有多少人要上街行乞。”
子易不想跟他闲扯,把头埋回文件中。
这子易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居然连头也不抬,书棋套上小嫂每次威协大哥的台词。
“我认识你八年有吧!你结婚这么晚才通知我,该不该请我一顿。”先数落对方不对之处,让他心虚,然后就选择凯悦或晶华了。“若你小气到请吃路边摊来打发,我可是要翻脸的。”
“不要客气尽量翻,你这种损友早去早好。”子易按下内线。“王小姐,请你通知工程预算编制小组、工程决算和发包小组,午休时间过后到第二简报室,还有杨铁所开出的条件打一份给我。”
“你也太认真了吧,难怪我大哥常标榜‘只要子易不要老弟’。”
卫子易连头都懒得抬,自顾自地翻看桌上的公文,以不变应万变是此时对付这小子的最佳招数。
“怎么,这会儿你成了沈默是金的信仰者啦?多少也该介绍一下你老婆让我认识认识。”他抄起桌上相亲专用的绒布夹。“骆莳莳,二十六、身高一五八、体重四十五、任职工商时报、学历台北——”
卫子易迅速抽回书棋手上的资料。
书棋扬一扬照片。“动作是很快,但不够准确。”他正经八百地研究起照片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嗯,姿色中上,身材就扁平了些,像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原来宫氏集团的卫工程师有吃嫩草的癖好啊!”
“费加洛的婚礼”优雅地响起,代表众所期盼的午休时间终于到了。
“打饭钟响了,我得去向我老婆报到喽!”书棋把照片往子易的方向一丢,子易到适时地接了个正着。“真的不请我们吃饭?”书棋踏出门口探回头来补上一问。
凌空飞来的“营建业指标速报”打在书棋及时合起的门上。
卫子易感谢“费加洛婚礼”的及时响起,还他安宁。
手上还有两个工程招标案没有审核,被书棋一搅和时间浪费不少。
奇怪,公文夹藏哪去了?
他翻找在桌上堆得像山一般的档案,刚被书棋乱丢的照片被他翻到眼前,其实他根本没想过要结婚,若不是他父母死拖活拉,疲劳轰炸,他才勉结答应去相亲。
原就打算让它失败,这么一来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他们,是人家不要他,不是他不要人家。所以,他特地戴了一副黑框的大眼镜,把他英俊的脸遮掉一半,然后故意穿着很蹩脚的西装,让全身看起来不协调,再随口说是收入没多少的小职员。
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唉!到现在他仍想不透,连进一步效都没有,也能走到结婚这个地步,他到底是着了哪门子的魔?而那莫名其妙的女人不是因为喜欢他,也不是父母逼迫,只为了一个他想不起来的怪理由,然后两人协议,不是他被说服,结果这荒谬的婚礼就要在下礼拜举行,这未免太省事简洁随便了吧!
活了三十一年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竟有疯狂的基因。
他想起她甜甜软软的声音,可爱的笑容,晶亮亮的盈盈水眸,脸上漾起不自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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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密密麻麻黑鸦鸦一片一屋子,闹哄哄的声音,普天同庆状。
而婚礼的排场更是大得不得了,席开三百桌;换言之,也就是有三仟人以上为这场无意义的婚姻作见证。
从喜贴到上桌的菜全由他父母决定,就连礼服也一手襄括,钜细靡遗,他不得不为母亲超高次序感到佩服,从相亲当天到现在只有两个礼拜,短到连反对的时间也没有,所有事办得妥妥当当,他只消当新郎官即可,而他和新娘只见过两次面:一次相亲,一次是拍结婚照,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结婚大事会如此随意——随他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