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看来,她自信、美丽、大方,以一个女性的标准,她都是最好的。”
听到别人如此赞美自己的女儿,孟柏宣高兴的笑咧了嘴。
“只除了一样,她不喜欢和男人牵手,尤其是私底下,公众场合她又不会。”
“牵手?”
“没错,刚开始我还以为她只是不喜欢和男人接触,可是看她在工作上、和同事相处时,都不会这样,只有在特定对象,尤其是—对一时,她才会显现出慌乱、不安,还有恐惧。”
“你看过她这样的情形?”孟柏宣紧张的问。
“前几天的事,如果她以前曾经有过这样的表现,我早就来请教您了。”
“雨烜,孟伯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孟柏宣面有难色。
“您一定得说,我甚至亲眼看见瑶瑶对才刚发生的事情,前后不列三分钟,竟全然没有记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相信,这对她而言一定是很不好的记忆。事实上,我们到现在还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孟柏宣想到那一段日子,至今仍心有余悸。
“我们?指的是我父母,还有孟伯伯和孟妈妈,是吗?”不等孟柏宣回答,雨烜又问:“为什么这件事我一点也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
“那年你正好上“成功岭”,暑训完又直接回学校上课,我和你父母商量,还是别告诉你的好,否则只怕你冲动的跑回来,更影响到丫头。”
“冲动?”
他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并不是他有英雄气概,而是凡事不在乎,无所谓。为此,他不知听了多少训,还被取了“慢郎中”、“少根筋”等等的外号。而今,长辈却怕他知道而冲动,可见事态有多么严重。他咬着牙,告诉自己要冷静。
“孟伯伯,我今天一定要知道瑶瑶出了什么事,不然我就直接打电话给我妈。”雨烜知道母亲绝不会瞒着他,而且她对瑶芸比对自己的儿子还疼呢!
“我说,不过你得无答应我,不要在丫头面前提起,我不想再让她受到二度伤害。”
“我答应。”
盂柏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吟半晌才说:“雨烜,还记得你上大学后,宣称要学习独立,一开学便搬进学校宿舍,头一年每星期回家一趟,只为了抱一堆脏衣服回来洗吗?”
“我记得,后来瑶瑶取笑我是“假性独立”,从此我回来时,顶多手上拿着水果或是糖果,再也没有脏衣服了。”他虽不明白这和瑶瑶有何关系,但仍配合的回想道。
“那年你上“成功岭”,丫头少了个人可以斗嘴,她又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女同学嫉妒她长得漂亮,男同学又因为身高,更不想和她深交,结果她迷上了图书馆,只要是周末、假日,她一定往图书馆跑。
“反正这是一件好事,我和孟妈妈都没有阻止地。有一天,过了她乎常早已到家的时间,还没看到人,这一点也不像她的个性。过了一小时,我和你爸爸分头去找人,结果是警察局通知我们去把丫头带回来。”
说着说着,孟柏宣不禁泪湿眼眶。
雨烜虽心急如焚,但仍耐心等孟柏宣平复心绪。
“警察说,他们在做例行巡逻时经过离咱们这儿约二十公尺的那座公园,发现丫头嘴巴绑着布条,呆望着自己的左手,而她去图书馆借的书则散落—地。他们带地回警局后,照着借书证上的电话号码,打电话通知我们。
“我和孟妈妈赶到警局时,管区警员只告诉我们,丫头一直在化妆室里洗手,已经足足洗了半个小时。我和孟妈妈看到她时,她的左手已经被菜瓜布刷得通红,有几处还擦破皮。”
孟柏宣苦笑的望着雨烜,泪水滑下时,他只是伸手拭去泪水。
“我让孟妈妈陪着丫头,自己去请教管区警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说他在做例行巡逻,经过公园习惯去看几个较隐密的地方,有时候会有不良少年在那里吸食强力胶之类的东西,而丫头就是在其中一个角落。”
“瑶瑶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被迫吸食强力胶、毒品之类的东西吗?”雨烜忍不住插嘴。
“不知道!”
“不知道?”
“纵使有吸,只怕警察到时她也差不多清醒了。他们曾猜测丫头到底出了什么事,看她衣着整齐,应该是没被……”孟柏宣相信雨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嘴巴绑着布条,双手是自由的,可是她却没有自行取下布条,只是呆坐的看着左手。
“我和孟妈妈带她回家后,她还是半句话也不说,只想去洗手,我们拦也拦不住。到了晚上睡觉时,看她终于睡着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谁料,到了半夜,我们听到凄厉的尖叫声,马上跑到她的房间。
“她就缩在床的角落,不停的尖叫,我们怎么喊她、叫她都没用,我和孟妈妈从没碰过这种事,一时也没有主见。后来我想起以前听人家说,碰到类似有人失去神志的情形,重重打他一下,就会清醒,但是我的手提起、放下好几次,就是舍不得。”
“后来呢?”
“孟妈妈拥着瑶瑶,我站在床旁,我们足足忍受尖叫声半个小时之久,直到她累了、嗓子哑了才停止。孟妈妈去拧了条毛巾给她洗洗脸,这一洗倒让她清醒了。”
“她说了些什么?”
第四章
“爸、妈,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瑶芸看到双亲满脸忧愁的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闯祸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没什么,丫头。”孟柏宣看看妻子,又看看女儿。他清清喉咙艰涩的问:“你还记得今天到图书馆,回来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图书馆?我今天没去图书馆啊,我一整天都待在家里。爸,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可是……”孟柏宣还想说什么,却被妻子用眼神制止。“大概吧!爸的确是太累了。”
“爸,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我的声音怎么都哑了?喉咙好痛。”
孟柏宣和妻子面面相觑,满脸不自在。
“睡吧!休息一晚,明天喉咙就没事了。”
听到妻子如此安慰女儿,孟柏宣也不再说什么。
看着女儿再一次入睡,他们不放心的走出女儿的卧室。
“如果她真碰到什么不好的事,能忘就忘了吧!何必提醒她呢?”孟母淡淡的说。
“对,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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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伯伯,瑶瑶真的将那件事全忘了?”雨烜焦躁的追问。一想到瑶芸“可能”受到伤害,他就坐立难安,恨不得捉到那位伤害瑶芸的人,替她讨回公道。
“事情并没有这么顺利。翌日,我坐在餐厅吃早点,突然听见丫头房间传来一声尖叫,再来是有东西撞击地面的声音。跑进她房里一看,丫头昏倒在地,昨天自图书馆借回来的书散落地上。”
孟柏宣不胜欷吁的望着窗外。
“原本想去上班的我,心急得只想留在家襄,结果你孟妈妈坚持我得跟往常一样,以免丫头醒来时,心觉异状,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事,
“我决定将丫头借来的书,马上拿去还。而我认为我做对了。她醒来后,没见到那几本书就没再发生昏倒的事。不过她仍然作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恶梦,而梦境总在她醒来后就忘了。
“唯一一次再听到尖叫声,是她经过那座公园时。从此,她总是有意无意的绕路而行。我们只庆幸那时正逢暑假,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让她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