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鸟,我哥哥呢?你去叫他带我回去。”
“你哥哥正在哄绵儿呢!她哭成那样,我们还以为她被你欺负。”
“胡说八道!喂!你回来!你要丢下我不管吗?”
“泥鳅果然是在泥巴里游泳。你自己怎么不爬起来?”
“死鸟!臭鸟!”怜秋气呼呼地骂着,“你说我是泥鳅?泥鳅有什么不好?肉质鲜美,养颜美容,延年益寿,你不识货啊!”
“嘿!竟然有人想当泥鳅。”许鹏飞摇头笑了,“来!我带你回去烹煮一番,看吃了会不会变强壮。”
“哇!你别碰我啊!”怜秋疼得大叫,眼泪夺眶而出,“我右肩脱臼了。”
“脱臼了吗?那简单。”许鹏飞双手一扯拉,几声骨头喀啦挤响,怜秋又是痛得哇哇大叫。
“许鹏飞,我杀了你!”怜秋左掌击出,却立刻被许鹏飞捉住。
“泥鳅是没有手的,你也要我扭断你的左手吗?”
“你!”难道自己的右手已被他扭断了吗?怜秋吓出眼泪,“你恩将仇报……我告诉哥哥。”
许鹏飞反手将她抄起,背上了身,“你再吵,我再把你的双脚扭断。”
怜秋娇纵惯了,这回遇到恶人,她身上又是伤又是泥巴,形势比人弱,竟也不敢再动。
怜秋噤声,这只笨鸟的背似乎还满宽大温暖的,她僵硬的身子不觉放软了,脸蛋烧红着,任他带她回散花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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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玉露潭,玉璞解下包袱和冷玉剑,对着潭水发呆。
摆脱赵瞵很容易,纵令他轻功再好,但只要她照着赵瞵心心指示的捷径回去,她很快就能摆脱他。
她举起酸痛难当的手,将两块白玉抛进潭水,水不深,清澈的潭水晃了几下,就看到两块白玉互相依偎,像是永恒静止的水中月。
她挪开视线,起身走进潭水里,来到小瀑布下,任水流冲激着她的身体。
水很冷,是山上流下来的雪水,在这里汇聚成清美的玉露潭,当杜云杉带她到这里时,她就爱上这个幽静的小天地了。
她时常站在这个小瀑布下冲水,既是洗浴,也是强身,她特别爱尝那冷冽甘甜的天然之水。
如今就要离去,且再洗它一回,记住瑶台峰曾有过的甜美吧!
她闭上眼,任水流溅过头脸,洗去身上所有的污泥,也冲走心中翻腾的情爱。四周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天地万物于此时此地停息,她也化入脉脉清流,不再是自己了。
长发粘在湿衣上,好像有人为她轻轻撩拨,以指头细细揉抚着。
她低下头,看到清澈晶亮的水瀑中,有一双手卷起她的一束头发,仔细地揉洗发上的泥水,又顺着晶莹的水流,一再地为她梳理轻抚。
是谁?她猛一抬头就撞上了赵瞵的胸膛。而他,也是站在瀑布下,浑身湿透地陪她冲水。
他看进她的眼底,抚上她的脸颊,为她擦洗脸上未冲净的泥巴,顺着眼睛、鼻翼、嘴唇到颈项。
他柔情地道:“玉璞,瑶台峰是我的地盘,你躲不久的。”
玉璞垂下头,“我死了。”
他亲吻着她的脸颊,“死了吗?为什么眼睛这么明亮?嘴唇这么滟红?”
玉璞后退一步,“你看到的是鬼魂。”
赵瞵握住她的手臂,“不要再骗我了!你没有喝孟婆汤,你不会忘却人间事的,你记得吗?你是我的妻子啊!”
“我不是!”玉璞猛摇头,却挣不开他的手臂。
赵瞵紧紧拥住她,深怕她又会消逝,“你曾经要我抱你,现在,我就永远抱住你,不会再放了。”
“不要……”玉璞被他抱得气闷,头脸又是滔滔水流,她挣扎着探头喘气,却立即被赵瞵吻住了她的唇。
他疯狂热烈地索求着。这次,他不怕会弄痛她,也不是临死前的哀哀伤别,而是他一心一意地向着他有血有肉的妻子诉尽深情。
玉璞又迷离了,她不由自主地回应他的吻。他是如此狂烈,在冷水的浇流下,他的唇竟是火热滚烫,灼得她全身躁热。她忘情地吻着他,忽然,她想到了临死前的一吻……
她双手一推,走出瀑布,“忘了我吧!”
“玉璞?我无法忘记你,我已起誓要娶你啊!”
“那是你可怜我,因为我就要死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赵瞵惊讶万分,“我不是可怜你,我是爱你啊!”
“我不相信!”玉璞的话冷得像一把剑。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亲口告诉我,你喜欢我……”
“那是死掉的玉璞。”
“你因为痛过,所以害怕再痛,是不是?”赵瞵又执起玉璞的双手,“我不会再冷淡待你了,你要相信我。”
“你对谁都好,对怜秋、对绵儿、对满月,甚至是一个不相识的老樵夫,你都对他们很好。可是,你就只有对我不好……我已经死心了。”
“玉璞,那是因为我没有时间、来不及对你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玉璞凄然一笑,“我不会浪费你的时间。我不想你像云杉叔叔一样,过了二十年才发现他应该珍惜的人。”
“你永远是我守候的人。”
“你不要再说了。”
“你是怨我没有救活你?”
“如果云杉叔叔不救我,我还是会死的,与你无关。”她甩掉他的手。
赵瞵努力地挽回,“如今你活过来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有爱,就有伤害,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面对。我不知道你哪一天又会变得冷酷无情。”玉璞边说边涉水上岸,全身湿淋淋地滴着水。
赵瞵心头一痛,是他过去的无情造成她难以磨灭的伤害,难怪她不肯见他,可她又愿意默默守着他,代表她还是有情啊!
他赶上前拉住她,跌坐在水底,一遍遍地亲吻她白玉似的手臂,“我会宝贝你、呵护你,不会再让你伤心。”
玉璞忍住酥麻醉意,又是甩开他的手,一跃上岸。
“玉璞,你就如此狠心?”他心头一沉。
“要狠心才能宽心吧!”她背对着他,快步跑进玉露潭边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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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闪烁,织出一片浩瀚星海。
玉璞红肿着眼,打开小木屋的门,才跨出一步就踢到赵瞵。
“你……你还没走?”
赵瞵的衣衫又被夜露浸湿了,此时他披散着发,站起身,眸子净里是疼惜与不舍。
玉璞走出几步,咬着唇,“我要离开瑶台峰。”
“无论你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跟着你,即使你冷淡对我,我也无怨无悔。”赵瞵定定地望着她。
“别傻了。”
“以前是你傻,现在换我傻。玉璞,我不能再忍受失去你,即使你跟别人成亲生子,我也会守着你。”
他眼里的柔情几乎融化她,就像碎玉洞那一夜,她只想醉在他的柔情里,可是,她还是害怕。
“你是西蟠派的掌门,你有你的事要做,莫再记挂一个死去的女子。”
“不!死去的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她是我的妻子。”赵瞵紧跟着她,轻轻抓住她的手臂,将手里的事物放在她的掌心。
熟悉的温热滑觉又回到手中,摊开手掌一看,是那两块半月白玉,原来赵瞵将它们捡回来了。而上头,竟隐约浮现两个字。
她讶异地拿近一看,是一个“璞”字,和一个“”字。
“是我用冷玉剑刻出来的。玉璞,我们分开已久,是不是也该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