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很难说,俊吉那个年轻人可也不能小看他呢,我太太现在正努力的在游说他,反正还没到洞房花烛夜,桑桑到底是嫁给谁也还没一个定论。”孟贻林得意地说。
孟贻祥乾完他面前的酒。“说实在的,我们四兄弟里就是贻善最成功,娶的老婆最贤慧,连生的女儿也比我们的儿女漂亮乖巧。”
“贻祥,你有没有搞错啊?贻善跟我们又不是同胞兄弟,他只是爸爸在外面找野女人姘出来的。我还记得当初爸爸为了要把他回来养,跟妈大打出手的事,谁料到了最后我们还得靠他吃饭!”孟贻林在女伴的频频劝酒之下,已经有点茫然的感叹。
“唉,人算不如天算,当初爸爸在死前还交代我们要照顾他……不提这档子事啦。人不为己,天诛地减。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尹皓禾会不会跟那个跳贻善家池塘死的尹莉莲有关系。”贻安正色地询问兄弟们。
他这话一说完,立即引起其他两人的注意,他们放下手里的杯子和筷子,认真地思索著这个问题。
“不会吧,我只知道尹莉莲先淹死她的女儿,然后才跳进去自杀的。”孟贻林有些不自在的松松领带。
“大哥,当初这件事不是已经把消息全都封锁住了,何必又要提起它呢?”贻安酒也醒了一大半的皱著眉道。
贻祥打量了兄弟们的表情,猛然倒酒灌下一大杯,溢出的酒液沿著他的下巴浸湿了衣襟。“会不会……会不会尹皓禾是尹莉莲的亲戚?”
“可能吧,但这关他什么事?尹莉莲未必是他妈,就是为母报仇也忍不到二十年吧?”贻安不以为然的反驳。
贻林的手震了一下,整杯酒全倒在身旁妖艳的女郎身上,引起她做作的娇啧,但贻林没有理会她,睁大眼睛地瞪著贻安。
“该死,我怎么没有先想到?尹莉莲是涂扬波的情妇,她既然能跟涂扬波生个小女孩,为什么她没有可能跟涂扬波生下尹皓禾?”贻林说完,颓然地叹著气。
“这么说来,尹皓禾跟涂扬波可能是……”
“不错,他们很可能是父子。”贻林沉重地答道。
“那……那我们不就糟了?要是他们父子一相认,我看平靖连以前尹莉莲的帐一起算,我们可就要永世不能翻身了。”贻祥急得连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
“不要慌,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尤其是尹莉莲的事,我们绝对要跟她撇清关系,懂吗?”他说完虎视耽耽地看著惶惶然点著头的弟弟们。
但是对这有极大可能性的消息,贻林自己也想不出什么较好的应变方法。
※ ※ ※
蹲在坟前,桑桑细心地将那些枯叶一一捡拾进垃圾袋,对坟上有些参差不齐的杂草,则是用手一根根地拔除。坟里的女人她已经没有印象了,只知道父母自小就带她来扫墓,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于每星期带著鲜花来供于墓前。
“莉莲阿姨,对不起,我有很久的时间没有来看你了。你知道吗?将近半年多来我的生活有如云霄飞车似的起伏不定,我爸妈过世了,而且我也订婚了。”她边拔著野草,一边在心里说著话。
“我的未婚夫叫尹皓禾……尹……真巧,他跟你同姓呢!而且他就是我小时候掉进池塘里时,把我救上来的人。他长得很帅、很高,而且对我很好。”
长长叹口气,桑桑坐在墓前的阶梯上稍事休息。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爱不爱他?因为没有人教过我爱情,学校也没有开这个爱情学科。我只是很喜欢跟他在一起,似乎有了他,所有的困难和挫折就会自动让路,唉……头好痛!”她想了老半天,还是决定放弃,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只要她多想一点,头就开始痛了起来。
坐著巴士下山,桑桑透过玻璃窗往外看,正看到一辆很吓人的加长型黑色房车,光看那车在狭窄的曲折山路上转弯就要令人捏把冷汗了,她伸伸舌头,将眼神收回来。
车子停妥之后,助理趋前一步想要扶他,但涂扬波一挥手差退了他,柱著拐杖,叱吒商场多年甚至可以左右政局的涂扬波,蹒蹒跚跚地走到那座插著鲜花的墓前。
布满老人斑的手颤抖地抚摸著墓碑上“尹莉莲”三个字,两行泪情不自禁滑下他被岁月狠狠刻画的脸。
“莉莲,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是心怀后悔和愧疚的过日子。对你、对我们的儿子还有跟你一起死去的女儿。我当初该听你把话说完的,我相信你不会是个会为钱做出不义的事的人,只怪当时我耳根子太软,才累著你带著女儿以死明志,而我们的儿子也音讯全无二十年,唉,莉莲,我这一生自许光明磊落,但却让你受尽委屈……”他说著硬咽地掏出手帕擦擦涕泪。
“老爷啊,该走了。”助理走过来低声说道。
“嗯,先到车上等我。”他吩咐完又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沉思一会儿,然后头也不回地登上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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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回过头,桑桑就已经感觉到皓禾的存在了,她两眼紧张地盯著桌上的报表,但心里已经像是被小猫弄乱了的毛线球团,理不清,而且越来越乱。
温热的气息在耳畔传过来,桑桑刚一转头,唇就被他久候著的唇接个正著,像是只恣意吸取花蜜的蜂,皓禾的物随著他的舌而更加深入,原先只是温柔的蜻蜓点水,不想越来越缠绵,也越来越久,令桑桑几乎要手足无措。
“皓禾,这是在办公室耶!”避开他转成深沉的眸子,桑桑羞涩地低下头。
“我该拿你怎么办?在家里你总是说:‘皓禾,这是客厅耶!’要不然就是:‘皓禾,这是公共场所啦!’我想跟我的未婚妻亲热,却总是找错地方!”皓禾用拇指轻轻地摩挲桑桑因他的吸吮而肿胀的唇,调侃著她。
“皓禾,我觉得很不安……”桑桑想了想,泱定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自己真的无法释怀。“我们已经订婚这么久了,可是我到现在还是对你一无所知。”
“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够了。”皓禾收紧他搂著桑桑的手臂,使她的头贴在自己胸口。
“可是……”完全被他的气息所包围,令桑桑心头颤起了微微的涟漪。“我知道你爱我,但是我还是希望多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我以后该如何的告诉我们的孩子,他们的爸爸是多么的英勇把我从池塘中教上岸,还有在我遭逢家变时,救了我啊……”
皓禾将下巴搁在桑桑头上,带著哀伤眼神笑笑。“何必说那些呢?桑桑,我这一生是为了你而活的。”
桑桑听出了他话中那股形容不出来的诡异哀怨,她猛然地抬起头。“为什么?皓禾?”
“没什么,准备准备,晚上还有个应酬。”褪去少有的无奈神色,皓禾点点她的鼻尖,笑笑地走出堂皇宽阔的副总经理办公室。
怔怔地坐在那哀,桑桑一再地回想著皓禾所说的话。订婚已经三个多月了,皓禾最亲热的举止也仅止于越来越缠绵的吻。前些日子阿珠还悄悄地拉过她到一旁,问她须不须要帮她买些避孕用品,当时桑桑的反应还觉得很不好意思,但阿珠的表情却是很疑惑。
“小姐,你们订婚都已经三个多月了,再说又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阿珠见桑桑燥得满脸通红连忙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