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平默地垂下眼睑不语,对络萍的行径感到讶异。
“希平,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一点呢?从小我就一直偷偷地爱着你,可是你却老是用那种哥哥的态度把我推到希安身旁,难道你会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络萍,我只想知道希安在哪里。”希平避重就轻地说道。
唇瓣蠕动了一阵子,络萍深深地吸口气。“你还是那么的无动于衷,希平,既然你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去换回希安,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决心有多大,你到底愿付什么样的代价。”
“你是什么意思?”希平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很简单,希平,我要你跟周敏箴解除婚约,我要你娶我。”络萍两眼露出凶狠的眼光。“否则,你们就当方希安已经死了吧!”
希平惊愕了几分钟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你……络萍,你明明知道我不爱你……”
“我已经无所谓了,即使你恨我也罢,希平,我要你,我一定要得到你。我自小就用心良苦想接近你,我全豁出去了,就算你不齿,让你嘲笑或瞧不起也好,我一定要跟你纠缠一辈子。”络萍说完用力地捺熄烟,背起皮包。“我等你的答案,就像你等我的答案一样,好好考虑吧!”
在络萍走了许久之后,希平仍未自刚才的震撼中恢复过来,直到侍应生几次询问可否撤掉碗盘时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我觉得你不必为了这件事而答应络萍的要求,希平,这太荒谬了,哪有人用婚姻来当交换条件的。”四姊妹中的老么雪梅一听到希平的话,几乎跳了起来的嚷着。
“是啊,这个络萍是怎么回事,她明明知道希平已经跟敏箴订婚了。“老二水莲也皱起了眉头。
老三秋菊将照片递给一旁的大姊春兰。“可是,如果希平不答应她的要求,那……我们到哪里去找回希安?”
“嗯,其实我们根本就搞错方向了,现在的问题不在跟敏箴解除婚约,你们忘了当初希平是在什么情况下跟敏箴订婚的?说不定她还求之不得,想早些解除婚约呢!”春兰说着把照片再传回一直坐在旁边沉思的父亲。“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络萍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她还不是跟以前一样的暗恋希平。大姊,你忘了以前络萍就三天两头的跑到我们家,天天死粘着希平。”
“是啊,从来希安还傻里傻气的要追她,我们不是还劝过他别傻了。”
“可是她后来不是嫁了个洋人,搬到外国去了?”
“谁晓得,反正她啊!就像匹野马似的,哪管得住?”
眼见四个姊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至今都还未找出个解决的办法,希平焦急得在她们身后的沙发和墙之间,无可奈何地来回踱着步子。
“大姊,你们别管络萍是什么样的人了,最重要的是帮我想个法子,否则我就得屈服在她的条件之下,跟敏箴解除婚约了。”想到必须跟敏箴解除婚约,这令他的心里就像被狠狠地揍了一拳,痛彻心肺。
“事情也只能这样了,我想敏箴大概会非常乐意吧!”春兰抿抿唇,两手一摊的说道,其他的姊妹们也忙不迭地点头应和着。
希平像头被困在铁笼内的狮子般的走投无路,跨着大步冲到她们面前。“可是我并不想啊!”
有如平地一声雷,正吱吱喳喳地交谈着的春兰、水莲、秋菊和雪梅,突然之间都静止不动地瞪着希平,那表情就好像她们顿时之间不认识了眼前这个她们三十多年来都很熟悉的弟弟。
学法律的水莲毕竟还是先发挥了她有条不紊的思路,用力地清清喉咙,她小心翼翼的看看其余的姊妹们才开口:“希平,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跟敏箴解除婚约,还是你不想跟络萍结婚?”
“都不想。我压根想都没有想过要跟敏箴分开的可能性,一丁点儿也没有,我不想她离开我。”希平坐她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蒙住脸自指缝间轮流地看着姊姊们。
“老天,希平,你该不会是爱上敏箴了吗?”秋菊坐上了身子,紧紧地瞅着希平道。
希平想也不想地自唇畔逸出丝笑意,终至在他脸上形成了开怀的笑容,他用双手捧着双颊,肯定地一笑。“唔,我想我爱……不,我是发自真心的爱上她了。”
伴随着叹气声和姊姊们的面面相觑,希平发出爽朗的笑声,漾着脱出困扰自己许久的迷惑,他开开心心地宣布道:“我真的好爱她,原来这阵子一直在困扰我的就是我不肯诚实的面对自己,其实早在我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在我心里生了根。”
“她知道了吗?”雪梅吞了口口水地问出所有人的疑问。“我是说,你告诉她了吗?”
“不,我还找不到恰当的机会,但是我已开始了一步步地在计划着我们的未来,这就是第一步。”希平说着自己口袋中掏出一个做成粉红色玫瑰的珠宝盒,打开之后,露出一颗亮眼的紫水晶戒指。
浓紫的水晶光线的流动中,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神秘高贵的气质,琢成柱状的水晶,镶在白金的戒托上,发射出迷人的光彩。
在姊妹们对那枚紫水晶赞不绝口的同时,希平望向父亲的方向,在看到方新达那带着悲哀的怜悯表情之后,他的心立即开始往下沉。难道父亲会反对敏箴当我的妻子?
“爸……”希平欲言又止地迎向满脸威严的父亲。
“希平,我一直在教导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不只是方希平,更是方家的长子,你有义务照顾全家人和所有员工的福祉。”
“爸,这我知道,我也已经很努力地在做了……”
“你能问心无愧的说你做到了吗?你总该还记得你可怜的妈妈吧?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你忍心不让她见真正的‘希安’最后一面?”
“难道我就必须跟敏箴解除婚约,去跟络萍结婚才能找回希安?”希平气得浑身不住地抖动。“这是我的婚姻,我的人生啊!”
“你还有别的方法吗?连警方都已经宣布而将希安列为失踪人口了,现在络萍却找到他,她是我们家的恩人啊!”
“爸,即使这样也不能拿希平的一辈子去报恩啊!”春兰轻声地劝着父亲。
“是啊,刚才我们并不知道希平跟敏箴已经假戏真做了,所以才赞同络萍的条件,可是……”水莲也帮着腔。
“既然希平跟敏箴是认真的,我们……”
方新达暴怒地站了起来,伸出食指比向儿女们。“你们统统给我住口。希平既然身为方家的长子,他就有他的责任跟义务,我要让你们的妈妈好好的去。今天无论你们再怎么说,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的。希平必须娶络萍,而且要快。”
“可是我根本就不爱她啊!”希平狠狠地用手爬着凌乱的头发大吼。
“爱不爱又有什么重要?希平,你以前又不是没跟别的女人交往过,你甚至太明白了你这种身份的男人所背负的责任,不是吗?周遭太多人娶的又何尝是他们所爱的女人?你只能娶对你的事业或你的家族有用处的女人,至于你所爱的女人,你还是能把她留在身边,除了名分你可以给她任何她要的东西啊!你懂了吗?”
希平面色铁灰地颓然跌坐在沙发上,他几乎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父亲和姊姊们。“我真想不到你竟然会说这种话?你要我把敏箴当成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