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既然这样的照片都上报了,你们就早些结婚,也免得旁人说闲话。”周老爹一副所当然的说着。
“哈……哈……爸、妈,我想这中间有一点点小小的误会。嗯,其实……我只是去采访他。你们也知道我现在在当记者,昨天晚上我只是凑巧去采访他……”敏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父母的神态,声音愈来愈低。
“采访?”果然周老爹的眉扬得半天高,瞪大的眼珠似要迸落般的圆睁着。“你一个女孩子家三更半夜去男人的房间里采访?你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公司上班?”
“爸,你听我说嘛,昨天我真的有约了个男同事跟我一起去采访的,只是他临时有事……”想到公司的同事们要是看到报纸之后的反应,敏箴便无奈地用手捂住脸呻吟出声。
周老爹跟妻子交换了个奇怪的目光,他立即拿起桌上的帐单。“孩子的妈,你立刻跟敏箴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我去找查理,今天就带敏箴回家。我早就说过香港的人心都太复杂,要敏箴一毕了业就回家住;要不是你一直劝我让她独自居住,今天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在妈妈的沉默中,敏箴顾不得他人诧异的表情,猛地站了起来。“爸,我才不要回家住,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她亦步亦趋地跟着老爹。
“那你怎么解释报上的照片,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被拍出那样的照片?”周老爹无视敏箴紧跟在后的哀求,坚决地付完帐后,挽着妻子的手站在红砖道上等着计程车。
被父亲的话堵得无话可说的敏箴,只有愁眉苦脸的跟着父母坐上计程车,朝她租赁的公寓而去。
跳下计程车,敏箴仍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冷不防一束红艳艳的玫瑰朝她怀里塞来,她吓了一跳的转过身去,和那张令她此刻真想狠狠咬一口的脸相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敏箴低下头看着那束散发出浓浓甜香的花束,狐疑的立即抬起头盯着方希平温和的笑脸。
“敏箴,干什么板着脸呢?我又不会咬你。”希平斜倚在自己的车旁,带着笑意的对她眨眨眼。奇怪,在白天的光线下看她,发现她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年轻,大概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吧!
想到刚才出门前父亲的殷殷叮咛,希平没来由地感到心情愈来愈沉重。即使事后能用大笔的金钱去补偿她,但他怀疑自己能无愧的面对自己的良心。
敏箴翘起下巴怒意冲冲地瞪他一眼。“我可巴不得好好的咬你一口哩!都是你害的啦,害我得跟我爸妈回家里去。”
“什么?”希平拿起太阳眼镜的手僵了一下,然后他才注意到敏箴身后的那一对老夫妇,想必那是她的父母。
“不行,你不能回家里去,否则就要吃官司了。”情急之下,希平脱口而出的说出那个他一直不想用的藉口。
周老爹一把推开敏箴,神情肃然的面对希平。“你说的官司是怎么回事?敏箴被拍了那种不雅的照片已经够委屈了,你还说什么官司不官司的?”
希平露齿一笑的对敏箴摇摇头。“这就要问敏箴,她为什么会被拍出那些照片的?昨天我在酒店内宴客是众所周知的事,敏箴并没有被邀请,而且她也不是依循正当的途径进到我房间里,这我并不计较,可是由于她的行为使得酒店的一些人受到牵连,而且酒店似乎对敏箴的行为很不以为然,考虑控告她非法闯入私人地方。”
敏箴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白,她手足无措的盯着希平和父母,害怕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会这样呢?那么天我只是想采访方希平而已啊,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周老爹清了清喉咙。“对方真的要提出控告?敏箴年纪还小……”
“周先生,敏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潜入酒店房间内而没被保安人员发现,这对酒店方面而言是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天她只是想采访,如果那天是别的另有目的歹徒呢?恐怕连客人都已经死在房内也没有人知道,这对酒店的声誉是很大的打击。”希平看着脸色愈来愈苍白的敏箴,着实不忍心再说下示,但父亲的话又在耳畔响起——
“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我还有一记杀手锏,酒店那边正在考虑要不要对她提出控告。但如果有我方新达做保,天大的罪名,酒店方面也能买我的帐,把它压下来。”
正如父亲所说的,现在真的是要不择手段林要令周敏箴与他们合作,想到这里,希平怀着罪恶感的低下头。
周老爹忧心忡忡地将希平拉到身帝,他原本紧皱的眉头更加无法伸展开来。
“那依你之见,这件事有没有解决的方法呢?或者我带敏箴去去跟酒店的负责人道个歉,还是其他什么的。总之,不能让敏箴吃上官司。”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有点事想请敏箴帮忙。基于互惠的原则,我也会帮敏箴将这件事摆平。”希平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
“什么事?”敏箴看着他那副冷静的样子,脑袋里开始天马行空的想象着他会要自己做什么事以为交换条件。帮他去窃取别人的公司机密?还是帮他训练一些像自己这么能干得混进混出都没被发觉的员工……
“关于这个问题,请上车,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讨论讨论。”希平说着拉开车门,周老爹衡量了情况之后,叹口气地坐进前座,敏箴只好跟母亲坐进后座。
“方先生,敏箴偷偷潜进你房间的事,我替她向你郑重地道歉,她年纪轻不懂事,请你千万要包涵。”周老爹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突然开口说道:“至于你要敏箴做的究竟是……”
希平将车子停下,那扇透明落地窗式的大门立即打开,在重重层层的厘士和刺绣精美的薄麻布所制成的窗帘下,跑出个矮胖的男子,西瓜皮式的锅盖头像顶帽子似的戴在头上,他殷勤地为他们打开车门。
“周大哥、大嫂、希平、敏箴,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我刚刚才接到方董的电话呢!”查理说着,将他们迎进里头一间不小的会客室。
“我爸爸打电话来?”希平讶异地问道,搞不懂父亲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他打电话给查理干什么?
“是啊,他交代我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尽善尽美,你放心吧!大哥大嫂,我看你们这几天就先住到我那里,等敏箴的事办完了再作打算吧!”查理一拍手,立刻就有个甜美的女郎端着果汁送到每个人的面前。
然后是一位又一位的模特儿,穿着缤纷灿烂的服饰像走马灯似的在他们面前走动着。不同于满腹疑点的希平和眉头深锁的父母,敏箴反倒是放开心怀的和查理讨论着那些礼服和花束的搭配。
“敏箴,你不喜欢那束红玫瑰的捧花?蝴蝶兰的那个呢?”查理说着不停地在纸上画着草稿。
“你知道我向来是讨厌玫瑰这么在大把的浪费掉的,如果是我设计的话,几朵就够了。查理,看我还是乖乖的回来当你的助理好啦,反正我那个记者的工作又碰壁了。”敏箴表现出高度配合的跟查理讨论着那些她以前都不甚想做的事,目的只是为了可以独自居住。因为回到家以后想再独居就困难了,可是现在若能留在查理的店里,大不了过一阵子再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