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不敢置信的感动,海棠伸手去触摸他满是坚毅线条的脸。“告诉我……告诉我在你的心目中,我能占有多重的分量?”
对她的疑惑感到诧异,曹晔先是狠狠地狂吻她,直到彼此都已气喘吁吁之后,这才猛然地放开她。“你为何要质疑我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你在我心目中的重量?你根本不具任何重量啊!你……别走,听我说完!”拉住了闻言立即脸色灰白想离去的海棠,曹晔轻笑地摇着头。
“你没有任何重量;因为你已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元素。我的喜怒贪嗔,在都受着你的牵引。你全然没有重量,是因为我只为你而活,只有你才能决定我的价值,你明白了吗?”费尽唇舌地想令海棠明白自己的心意,但看着她疑云未褪的双眸,曹晔气馁地叹口气,眼神一溜,他突然跃上滑湿的船舷,此举立即引起包括巴氏兄弟在内,所有人惊恐的尖叫声,这其中自然也有讶异的海棠在内。
“你……你想干什么?快些下来啊!”心惊胆跳地向他奔去,海棠心里如有无数榔头在敲击般的沉痛不已,别!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天可怜见,我无法承受失去他的打击啊!求求你,老天爷,可千万要护佑他的平安啊!
“明月可鉴,今生今世我曹晔只为海棠而活,若违此誓,即如此木葬身海底,身首异处荒漠曝尸!”说着将那堆比人高的木堆推入海中,曹晔朗声地说道。
他的毒誓引起众人一阵哗然,全都期待地望着两行晶莹珠泪双垂的海棠。只见她轻轻地摇着头,缓缓地朝曹晔踱去,投入急急跑过来迎接她的曹晔怀里。
“你何苦发出这种毒誓,我相信你就是了。此后无论海角天涯,我海棠别无二念伴君行……”抬起头凝望那又圆又亮似银盘闪耀的明月,她哽咽地发现自己心里越来越浓郁的爱意。是了,这就是爱了吧?教人无法将这种焦虑排除,痛苦却欢喜地承受着……
“这么说,你将随我回吐番?”
“不只是吐番,只要是你所到的任何地方,都将是我要去的地方,此后别无所求,但求永伴君侧不离分。”
“好,我总算听到今生最美好的应允了。”抱住海棠,曹晔转向那些欢欣雷动的吐番人。“起锚扬帆,进入河口,我们朝临潼关前进。”
微微一笑地依偎在曹晔怀中,海棠不经意地想起了椽梁上的几句诗句,她拉着曹晔钻进舱房间的密道间,穿越许多隐密的活门之后,她伸手推开一扇雕有她名字的铁门,随即和曹晔相视一笑。
尾声
贞观年间,吐番大乱,某方势力因有仙异之助,故扫平紊杂内乱,统一吐番。越明年,吐番入贡,太宗皇帝大悦,赏赐无数金银财帛,该赞普于受罢皇帝御宴,转进江南游赏风光,沿途有海涯康家船队护送。沿河及诸沿海地方官皆恭敬亲迎迓送,待为国宾。
而在海涯康家,勒退了所有的侍卫仆佣之后,那名身着龙蟒虎鳖黑袍的壮硕男子,褪去了上裳,亲自负着荆杖,来到堂中所坐的伟岸男子面前拱手为礼——
“曹晔愿受这荆杖之责,迫于所需而取用的财物,现加倍奉还,但这海棠是我吐番之后,曹晔宁死亦不能归还,尚请见谅!”堂堂正正地说着,曹晔只要一转头就可接触到妻子甜美的笑靥,这使得他能面无惧色的等待满脸晦气的康旅祺的任何责难。
磨着牙地盯着眼前的黝黑男子,旅祺正要发作,却瞧见那个酷似自己的小男孩正咿咿呀呀地爬向自己,满口叫着舅舅,再加上妻子姬苔和海棠一见面就哭成一团,在令他根本无从发作起,只得叹口气地抱起小外甥。
“罢了罢了,那些金银就当做是阿舅送这娃儿的见面礼吧!来啊,今日小姐和姑爷归宁,还不快给我备酒席,宴请咱们的新姑爷!”没好气地吩咐着,旅祺露出笑意。
杯盘狼藉后,曹晔取出箫吹奏起淡淡幽情,和着月色笑看着他那恍如天界谪仙的妻子,翩翩舞起回旋出优雅的邀月曲。
天际圆润,月色如画,似乎也接受海棠之邀,卖力地洒落银辉,掺杂着久别重逢的笑语,远扬,又远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