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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严硕没有再和杜筱柔说过一句话,也不曾踏进过她的卧室。
杜筱柔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彷佛都进入了一种真空的状态。她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浑身没有任何力气。
白天,她可以感觉到他离开的脚步,晚上也能分辨得出他何时回来。他只是不走进她的房间,只是继续睡在书房里。
他一天比一天晚回来,杜筱柔几乎是听到他的脚步声才能入睡,虽然看不到他,可是感觉到他回来,总能让她麻木的心暂时安定下来。
起码,他还回来,还在她的隔壁,而不是在很远的地方……
这一天,当她准备入睡的时候,忽然一阵痛楚从小腹处传来,那种抽痛让她整个人都痉挛了一下。
怎么回事?她坐起身,痛楚并没有立刻消失,反而是越来越频繁,她咬紧牙根,宝宝……
细密的汗珠开始冒上她的额头,杜筱柔忽然想到医生向她描述过的痛楚,难道这就是阵痛了吗?可是离预产期还有三个星期呀!
等这阵痛楚过去,她咬牙起身想要去敲隔壁的门。「严硕、严硕我……」她打开门,可是却浑身沉重的无法向前一步。
「有什么事?筱柔,妳怎么了?」正站在房间中间的严硕缓缓的回过身来,一瞬间,他本来凌厉的目光就转为极度的惊讶。
她抱着肚子,脸色惨白如雪,整个人彷佛快支持不住了。「我……阵痛……好像开始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严硕就已经走了过去,抱住她。「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妳先去床上躺着。」看着她那张写满痛苦的脸,他忽然颤抖了一下。
预产期应该还有三个星期,怎么会突然就开始阵痛了呢?
「啊……」又一阵痛楚袭来,杜筱柔双脚一软,严硕赶紧把她抱到床上。「我去把妈叫过来。」这个时候,他竟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一向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男人,却发现他对生孩子的事一点也不了解。
他先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然后就冲进母亲的房间,还好时间不晚,母亲还没入睡,她跟着严硕来到杜筱柔身边,此时杜筱柔又忍过一阵强烈的阵痛。
「怎么办?」看着杜筱柔额头上的汗珠,心疼就如锋利的剑般划过他的胸口,他不自觉的跪到她的床边,握住她满是汗水的手,感觉到她的颤抖。
「我没事。医生说这些都是必经的过程,还要痛上一阵子,宝宝才会出来。」她张开眼看着他,努力让自己微笑。
「要好几个小时?」他坚毅的脸庞立刻罩上一阵死白。
「阿硕,你先放松些。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比较辛苦,更何况筱柔又是早产。」严母也不觉有些担心。
「没关系的,之前的产检我一直很健康,就算早产,我相信我和宝宝也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说话间,窗外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总算来了。」他在医院也有股份,所以给杜筱柔最好的照顾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妈,我跟着去医院就行了,妳在家里等消息。」他握住母亲的手,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追着杜筱柔而去。
严母微微叹息,她并不像严硕那样紧张,她也是母亲,知道生孩子本来就是如此。
可是严硕,看起来是真的担心极了。或者经过这个过程以后,他才会更加珍惜他和杜筱柔之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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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筱柔眨了眨有些干涩的双眼,一时间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只是觉得全身疲惫不堪。
可是剎那间,她就想起一切,她着急的张开双眸,开始在这间特等病房里寻找着什么。
「宝宝……好吗?」隐约中,她记得有个亲切的声音曾经在她耳边说过。「是个女孩,身体很健康」,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此刻,她望着站在窗口的严硕,想到的就只有宝宝,是在她的身体里成长的宝宝,是她和他的孩子!
严硕猛然回头,那一刻,他的表情严厉,炯然的眸子闪烁着一种慑人的光芒,彷佛正有什么积聚的力量想要从他身体里爆发出来一样。
杜筱柔坐起身子,她再度问道:「宝宝,她好吗?我记得是个女孩,可是我连看她一眼也没有看到,我……」
「妳先别动,医生说妳必须好好休息。」他抿了抿嘴角,脸上的线条都绷得紧紧的,似乎在和谁生气的样子。
「宝宝……」她看着他,柔弱而苍白的脸上有着坚定,大概是属于母亲的坚定吧?她一定要知道自己孩子的情况。
「她很好。」走到她的身边,他按下她的身子,有些意外的,力道轻柔,甚至有种温柔,和他表情里的严厉完全不相符合的温柔。
「真的吗?她有多大,漂亮吗?长得像你还是像我?因为早产,她会不会不像其它孩子那样健康?她现在在哪里,我想见她,我……」杜筱柔急切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种明显易见的担心。
「她还在保温箱里,现在还不能离开。可是我向妳保证,她很健康。明天等妳身体好些了,妳可以去看她?但是现在,妳必须好好休息。」他的声音里满是命令的意味。
杜筱柔垂下眼帘,痛苦掠过其中,她想到了自己和他之间的冷战,想到他再也不想看见她,对她完全失望的事实。她很想让自己微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想见宝宝,很想很想见她。我是她的母亲,她第一个看到的人应该是我,第一个把她抱在怀里的人也应该是我,我……」说着说着,泪水就溢出眼眶。
「妳怎么又哭了呢?这样对妳的眼睛不好。」严硕皱着眉头说。
「我也不想哭,可是就是忍不住。我……如果你讨厌看到我,你可以不必留在这里。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是怎样的感觉,你不必因为责任而留在我身边……」她闭上双眼,又一串脆弱的泪水滑落。
「妳知道我现在的感觉?」他的声音微微提高,似乎带着种愤怒。「妳知道当我看到妳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脸色苍白的时候,我是怎样的感觉?当我听到妳痛苦的叫声,看到妳用力捏住床单的时候,我是怎样的感觉?当我跟着妳一起进入产房,看着妳如何咬紧牙关努力让宝宝出生,看着妳满头大汗,看着妳几近晕厥的时候,我又是怎样的感觉?」他转身背对她,抿紧了自己的嘴唇。
严硕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一种感觉再也无法压抑,在他看到她那痛苦却又坚强、勇敢的让宝宝顺利出生的那时起,这种压抑就变成一股力量在胸口徘徊,彷佛随时就要喷发出来。
杜筱柔有些恍惚的抬起泪眼,虽然她已经感到疲累,但精神却也在渐渐恢复。她有些不太明白他这些话的意思,许多问号盘据在她心头。
「妳根本不知道我的感觉是什么,那种忽然间感到要失去自己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东西的感觉!」
时间在这一秒里是停止不动的,不论是对杜筱柔还是对严硕。他因为说出这句话而抿紧双唇,身体紧绷。
她则因为听到这句话而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一切的思想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