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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armer──子墨才八岁,你不要以为她很大,好不好?」皇廉兮在他的笑声中插言。

  陶垚农对陶子墨很严格,尤其在农牧场的事务上。陶子墨将来得继承农场一半的经营权,因此,从她三岁开始,陶垚农就教她骑马、教她赶牛牧羊、分辨水果种类、栽培蔬菜、踩葡萄酿酒……最近,他更训练她使用猎枪打猎──陶子墨才八岁呢!陶垚农对她实在太严格了──皇廉兮常常觉得陶子墨是这座岛上最不幸的孩子,可她却是个容易讨好的孩子,往往只要兄长一点小举动,就能逗得她天真大笑,不记前仇。

  「廉兮哥哥救我!」陶子墨笑着跑过来,挤进皇廉兮背后。「哥哥要把我的贝尔洛斯丢进壁炉!」「贝尔洛斯」是她的小包毯的名字。

  陶垚农噙着笑,哼了声,坐回国王椅里。

  皇廉兮摇摇头,径自吃着烤奶酪,懒得理这对兄妹,只说:「你们小声点儿,别把宇妥医师吵醒──子墨,妳不怕被弹耳朵了嗯?」

  陶子墨探出脸。「不会!宇妥姊姊醉了,不会被吵醒!」虽这么说,她还是不安地回头看一下,确定宇妥没站在背后,准备弹她耳朵。

  「她这一睡,可能明天中午才会醒。」陶垚农说。

  皇廉兮疑惑。「她喝了什么酒?」

  「一瓶望月酿的柠檬甜酒。」陶垚农回道。

  皇廉兮扬唇,低低笑了起来。

  陶子墨张大眼睛,好惊讶。大家都说望月哥哥酿的柠檬甜酒好好喝,没想到喝多了会醉成傻瓜!难怪哥哥从来不准她喝,如果她变成一个小傻瓜,哥哥一定会很苦恼……

  「子墨啊……」皇廉兮摸着她头顶,语重心长,慢悠悠地说:「望月酿的柠檬甜酒是用来拐女孩子的,等妳可以喝酒时,要是有男人请妳喝梁望月牌子的柠檬甜酒,妳可别因好喝而贪杯嗯。」

  陶子墨歪着头皱皱眉,似懂非懂,叹了口气,抱着小包毯起身。「哥哥,我先上楼了……」

  「嗯。」陶垚农应声。

  「今晚要写信给爸爸妈妈……」

  陶垚农脸色微沈。

  陶子墨娇甜的嗓音还在说:「明天我去上学时,你要记得帮我拿去寄喔?」她看着陶垚农,等他确切的回答。

  「好。」陶垚农嗓音干哑,不自然地答道。

  陶子墨笑了笑,向皇廉兮道晚安,旋身跑出客厅。

  「这样下去行吗?」皇廉兮正色道:「子墨八岁了,你也该让她知道──」

  「你不是常说她还小。」陶垚农打断皇廉兮,眼神沈郁,盯着茶几箱上的棉花糖。「等她大点儿再说……」

  皇廉兮垂下脸,打开红酒,倒入杯中,静默地喝着。陶垚农也喝。两个男人不再交谈,无声无语,坐在壁炉前,喝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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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痛欲裂的感觉折腾得宇妥醒来。这生平第一次的宿醉,绝对有威力成为一个教训,让她从此不碰酒!刚睁开眼睛那一刻,宇妥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那个讨人厌的临时兽医梁望月一定跟我有仇……」宇妥抚着额,一手抓扯枕头,坐起身。

  一大片亮得刺眼的玻璃门扉正对着她。宇妥反射性闭眼,再徐缓睁开,习惯光线后,窗外露台的蔷薇花藤鲜艳惹眼地像要窜进屋里来,其它五颜六色的花朵,种类繁多,也在阳光下,争奇斗妍。

  宇妥转开视线,往旁一瞥,床边桌放了一杯热饮,还冒着白烟,似乎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时机掌握得恰恰好。宇妥端起杯子,轻啜一口,味道酸酸甜甜的,很顺口,这应该是醒酒茶。她喝完热茶,揉着额鬓,掀被下床。梳妆台的镜子里,映着她宿醉苍白的脸庞,她觉得自己从没这么难看过,幸好她不是穿着脏衣服像个流浪汉,但……谁帮她换的衣服?!

  宇妥愣在梳妆台前。

  一个轻悄悄的脚步声,从房门外传进来。一会儿,脚步声停了,没任何敲门声,房门就被人打开。

  陶子墨站在门口,盯着宇妥,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这里就是农场的主屋?」宇妥先开口,美眸看着头发比自己还散乱的小女孩。

  陶子墨点点头,不说话。

  宇妥又道:「我头好痛,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杯茶?」

  陶子墨转身离去。

  宇妥躺回床铺里,望着床边桌上的空杯。半晌,陶子墨捧着茶壶,回到客房。她绕到床边桌前,把温热的醒酒茶注入杯中。

  「可以喝了,宇妥姊姊。」她对着合眸颦眉的宇妥说。

  「谢谢妳,小桃子。」宇妥起身,喝着茶,眼神停在小女孩脸上。

  陶子墨抬眸,侧过脸庞,表情有些闪躲。「那我……先出去了……」欲言又止,她放好茶壶,往门口走。

  「等一下,小桃子──」宇妥叫住她。

  陶子墨转头。

  宇妥拍拍床畔,要陶子墨过去。

  陶子墨迟疑了一下,觉得耳朵在发烫。

  「过来。」宇妥道;嗓音虽不凶,却是命令。

  陶子墨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坐在宇妥指定的位子。

  宇妥提起双手,轻柔地扒抓着她的长发。「怎么乱七八糟的?」

  陶子墨一颤,老老实实地说:「我在学校跟同学玩时,辫子被扯散,我自己不会绑……」

  宇妥眼眸低敛,顺着她的话问道:「平常谁帮妳绑的?」

  「哥哥呀!」

  「妳哥哥?」宇妥挑挑眉峰。

  「嗯。」陶子墨重重地颔首。

  宇妥微笑,好奇地问:「妳哥哥是谁?手巧的男孩子,姊姊我最喜欢了──」

  陶子墨猛然回头,露出看怪物似的眼神。

  「别乱动!辫子还没绑好……」宇妥扭正她的头,纤指继续在软滑乌黑的发丝间穿梭。

  「宇妥姊姊不知道哥哥吗?可是,昨天晚上是哥哥背妳回来的啊……」

  陶子墨一说,宇妥的眼神定住。「妳哥哥是──」

  「我哥哥是菜园湾老大──陶垚农啊!」陶子墨好骄傲。

  宇妥表情一恍,既震惊又难以置信。「妳是陶垚农的妹妹!」她柔腻的嗓音一下提高了。

  陶子墨蹙额。「有什么不对吗?宇妥姊姊……」

  宇妥镇定下来。「没什么。」淡淡答道。她果然对菜园湾农场太不熟──不管是这里的人事物或日常生活……她没有一项清楚!

  「哥哥说,妳以后都要住在我们家;我先告诉妳,家里住哪些人──」

  「不用了,我今天就要回高原。」宇妥打断陶子墨的嗓音,将她的头发扎成两根麻花辫,起身下床。

  陶子墨道了谢,跟着她下床,亦步亦趋。「可是哥哥说──」

  「妳哥哥说,农场的人从来不会生病,你们不需要医师。」宇妥转身,弯倾柳腰,鼻尖对着陶子墨,说:「我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懂吗,小桃子?」她站直,打开衣物间。她的行李袋和衣物全在里头。她走进去,穿衣镜忠实地呈显她穿着睡衣的优雅身段,她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陶子墨。

  「农场主屋有女佣吗?」

  陶子墨摇摇头。「家里的三餐都是码头和牧场的哥哥们轮流来煮的……打扫也是……」她以为宇妥要问这个。

  宇妥脸色闪了闪。「昨天,是谁帮我换的睡衣?妳吗?或者,妳有其它姊妹?」

  陶子墨又摇头。「我没有其它姊妹,只有哥哥。昨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了,是哥哥帮妳换衣服的。」小女孩的语气似乎觉得这事没啥大不了。「妳半夜的时候吐了呢,廉兮哥哥说,哥哥他还起来帮妳清洗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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