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视坐在轮椅上移动自如的他,似乎轮椅已经变成他身体的一部份,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探问。
「惊玉,你能告诉我你的脚是怎么一回事吗?」
他轻描淡写的道:「意外。」轮椅滑出浴室,她赶紧跟上他。
浴室门关上,灯自动熄灭。
「什么意外?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若有心,你还是有机会站起来。」
他没有回答,自顾自的道:「这是电话。」
「我知道那是电话,你怎么没想过去装人工义肢,现在义肢做得跟真的一样。」
「打室外要先拨零,打室内可以转分机,屋里每支分机的号码都在上面。你还有其他问题吗?」步惊玉回头,淡睨了眼鼓著腮帮子的她,哑然失笑。他无法站立,他当事人都不担心了,她那么激动做什么?
雷音乐小嘴一瘪,满心不悦他转移话题,「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难道不想跟正常人一样吗?」
他冷诮一笑,「你是什么身份,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吗?」看来她也跟时下大部份的女孩子一样,都是在乎外表的。
「我是……」是呀,她是什么身份,她在这也不过是个过客。「对不起。」
看她小脸倏地黯然,他胸口一窒,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到她,可是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以後会注意的。」她拾起脸时,又是一张灿亮的笑脸,只有眸底残留的受伤神色依旧刺痛他的心。
「嗯。」而他却只能按下电动轮椅,方向一转,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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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看来他真的不喜欢我耶。」泡在温热的按摩浴缸内,雷音乐趴在浴缸边,望著在放满冷水的洗脸台中优游自得的墨墨。
墨墨金黄色的眼球来回转动,尾巴摆动激出水花,溅在她脸上。
「臭墨墨,好哇,敢用水泼我。」她也不甘示弱的拿起莲蓬头,转到冷水後,朝墨墨淋去。
如银铃的悦耳笑声满溢出窗口,飘扬在问黑的夜空里,为这寒冬增添些许的暖意。
睡在她隔壁房的步惊玉可以听到她的笑声,一股无法言喻的温暖柔情在心房扩散,笑意偷偷跃上他的唇角,融化他冷硬的脸庞。
叩叩!
突然的敲门声让他唇边的笑容僵住。
「惊玉,你睡了吗?」门外传来步行衍的问话。
「有事?」他移动轮椅,打开门扉。
望入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黝黑邃眸,步行衍乾咳了两声,「爸是想问你,你对音乐的看法?」
他两手一摊,哂然一笑,「能有什么看法?我只是个残障人士。」父亲该不会把红线牵到他身上来了?!
「我知道,可是你也是正常人,而且音乐好像满喜欢你的。」之前没有想到把他们凑成一对,主要是怕音乐没意愿,反倒伤了儿子的心,如今没这顾虑,他当然是乐见其成。
「你确定她喜欢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头衔,或者不是因为我是步氏总裁步行衍的儿子?」步惊玉冷嗤一笑。父亲想得太天真了。
「音乐才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她跟她母亲一样都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温柔的女孩。」
他眼神一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我知道她母亲是你的初恋情人,既然你那么喜欢她,来段黄昏之恋不是更好,年龄不是距离。」
「你说这什么话,我都已经有你们母亲了,这辈子我不会再娶的。」才说没两句,步行衍感觉肝火上升。
「对了,我差点忘了还有个方姨,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犀利的话让步行衍老脸泛起狼狈的红潮,「那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要多问,管好你们自己就好了。」
「记住你的话。」不愠不火的说完,步惊玉关上门。
步行衍瞪著关上的门扉,额头青筋抽动著。生这四个小孩真的是来讨债的,个个我行我素,完全不给他面子,好歹他也是他们的父亲。
这一会儿,雷音乐已经洗好澡,关掉所有的灯,她仅留床头柜上的那盏枱灯,将墨墨放在枱灯旁後,她打开阳台的门,一群飞蛾旋即冲进屋内绕著枱灯转,刚好让墨墨饱餐一顿。
迎著微凉的晚风,她用著大浴巾擦头,「洗完真舒服。」意识到炽热的视线,她反射性的转头,一个背光的黑影映人眼帘,她眨了下眼睛,惊喜的叫,「惊玉,你在隔壁呀?」她靠近阳台跟他打招呼。
「嗯。」步惊玉一瞬也不瞬的注视著她的视线有些灼人,他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低沉,「你要不要先把浴袍的带子系好?」
「浴袍……啊!」她惊呼一声,羞愧的抓紧浴袍,仓皇的奔回房间,因为浴袍下的她什么也没穿。
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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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著一夜未眠的熊猫眼,雷音乐走下楼,还频频打著哈欠,「方姨,早……呵。」
「早,现在不过早上六点,怎么不多睡一点。」忙著准备早餐的方姨讶异的看著她。
「可能是时差还没调过来吧。」都怪昨晚那场意外,害她整晚都睡不著。
昨晚夜色很暗,不知道惊玉他看到多少?可是光想到有可能被他看光,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你脸好红呀,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啦!我身体好得很。」她慌张的摇头,赶紧转开话题,「方姨,你在准备早餐啊!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不用啦,谢谢你,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噢。」雷音乐看著在厨房内忙得像陀螺转的方姨,感觉似乎没有她活动的空间,「那我出去走走。」她转身走出大门。
屋外晨雾朦胧包围著翠绿的山林,空气中弥漫著森林的芬芳,湿湿凉凉的徐风迎面吹拂让人浑身舒坦,不同於肯亚几乎要把人蒸发的乾燥热风。
「早呀!」
「呃,早。」突然冒出的声音让她呆了一下,只见神清气爽的步惊奇气喘吁吁的停在她面前,脚步仍不停的在原地跑动著。
「这么早?现在会早起的女孩很少。」
「会吗?」说得她像稀有动物。
他跑了一下後停止,弯下腰深吐了口气,开始扭腰做操,「肯亚的天气跟台湾一定差很多吧?」
「不一定,看地区,有些山谷地带,天气也有如四季的变化。」
「你从小就跟父母住在肯亚那么落後的地方,不会觉得生活很不方便吗?」光想没有便利商店可以买保险套,他就觉得恐怖。
「还好,习惯就好,肯亚有些城市也是很热闹的。」她席地而坐,「你跟惊玉真的是兄弟?」
「不像吗?」他劈腿拉筋。
「我觉得惊玉比较像哥哥。」
「哈哈哈,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步惊奇出其不意的捏了下她的俏鼻。
她不自在的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男女授受不亲。」
「你有差别待遇喔。」都只给惊玉碰。
「你想知道曾经对我毛手毛脚的人的下场吗?」雷音乐抡起拳头,皮笑肉不笑的道。
在非洲因为政局不稳,不时要面对入侵村子掠夺的佣兵以及无法无天的盗贼,医院虽然可以提供避风港,却不是绝对安全的保障,就曾经有视法律为无物的军人闯进医院大肆抢夺物资,而为了保护病患和自身的安全,医疗人员只能任这些军人恣意掠掳後扬长而去。
而在村子里,妇女如果无法保护自己也会变成被掠夺的物品,一些基本的防身功夫不可少,连枪她也会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