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大哥,你最近得罪了什么姑娘没有?”笑眯眯地靠近他,顾不了问。
“要怎么样才算得罪呢?”冷傲凡停下手中的动作,笑得很是邪气。
“比方说恨你恨得想要毒死你的那种?”对他意味深长的笑不以为意,顾不了很是善良地提醒他。
“毒——死?”冷傲凡一下僵住了,很难想象有人想要毒害无数女子爱慕的玉树临风的他。
“是啊。”顾不了好“天真”地蹦到他的身边,抓下他手中的鸡汤重重地放在桌上,随后拿出一枚银针放进汤内,不多时抽出,银针已黑了一大半。
将银针在煞白了脸的冷傲凡面前晃了晃,她颇为得意地对他说:“依这样的分量,冷大哥,你对这位姑娘可得罪得不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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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花莫愁看着面前愁云惨淡的冷傲凡,转头问顾不了,“下的什么毒?”
顾不了熟悉百家医典,对各门各派的毒药都很清楚,依照她的了解,只要是查清了毒药的品种,就可以大致推算出是谁要害冷傲凡。
“是砒霜。”顾不了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不是什么大毒药,只是在一般药铺就可以买到的砒霜而已。想要从这条路径入手,去追查谁是凶手,太难了。总不能说有砒霜的人都是凶手吧,万一人家是用来毒耗子的呢?
看顾不了的样子,根本就是幸灾乐祸,哪有一点想要帮忙的样子?瞪了她一眼,冷傲凡敲敲自己的脑袋,努力回忆,“我最近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重点想得罪了什么姑娘。”顾不了在旁边插嘴。
“我能得罪什么姑娘?”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指控火冒三丈,冷傲凡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我只是疼惜姑娘,从来都是捧在手心里呵护。”手指一转,指着某人,“你以为我是某人吗?本来是带他去开荤,他却只会对一群如花似玉的花娘怒骂,不解风情,到现在都还是一个童……童……”
“说啊,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啊?”被他指到的某人眯缝着眼,阴沉地道。
废话,是人都知道现在不能再说下去,否则就是死无全尸。
“原来花二哥你去过妓坊啊?”顾不了偏头看着花莫愁,很有一些火上浇油的味道,“那,里面的姑娘有醉雨漂亮吗?”
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花莫愁恶狠狠地盯着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你问他。”
四只眼睛直刷刷地刺向他,一双怒火中烧,一双好奇非常,冷傲凡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觉得左右为难。说漂亮吧,那不是明摆着将花莫愁的宝贝妹子和花娘媲美,肯定会被他劈成两半;说不漂亮吧,好像又降低了自己的品味,实在有些不甘心……
冷汗一滴滴从额头上滑落,他干笑着道:“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以回答,容我回去想个明白,明日一定给不了妹子一个准确的答案。”
言罢,他一拂袖,趁着花莫愁还没有崩溃的时候狼狈地退出房间,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贺总管。
“少庄主,你脸色不太好,今日喝鸡汤了吗?”扶住冷傲凡,贺总管好心地问他。
“呕……”酸水直往上涌,冷傲凡扶住身旁的柱子,将腹中的东西吐得一点儿也不剩。
哎!天灾,人祸,比不上家里的小妖精作怪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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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咚咚……”
“咚咚咚……”
声音仿佛越来越大,弄得花莫愁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到最后,他干脆从床上坐起,披上外套,下地,拉开房门,慢慢地循声而去。
走过回廊,穿过拱门,上了石桥,最后在一个大池子边站定。
见鬼了!
花莫愁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他十二年前落水的地方吗?
那是他人生最屈辱的记忆,如果可以,他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到这里来的。
正要走,那几乎折磨他神经一夜的声音又响起——
“咚……”
“咚咚……”
“咚咚咚……”
“是谁?”他警惕地转过身,手按住了剑柄。
石桥下有细碎的声音,他慢慢地探身向下望去,桥洞里冷不丁冒出一张五颜六色的脸。
“啊!”他吓了一跳,本能地缩回身子。
“花二哥吗?”清脆的声音试探性地问。
听出了声音是顾不了的,他稳住了心神,手按住桥身,侧身一跃,翻下了石桥,立在桥洞之前。
“你在干什么?”看她手中捧着个药碾,还在杂七杂八地往里面添加东西——原来是她捣药的声音啊。
“我在试药。”顾不了低声说着,不忘手上的动作。她的整张小脸被药汁污染得乱七八糟,自己也不自觉,“怕影响了其他人,所以才选了这个僻静处……”歉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还是把你吵醒了。”
“无妨。”反正他也睡不着,走进她的小天地,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令他立即屏住了呼吸。
“不习惯吗?原来你还是怕药味。”顾不了笑了,感觉他明显地不舒服,却不好意思在她的面前做得太过明目张胆,是怕伤了她小小的自尊心吗?
花莫愁不语,只是看着她在月光下半明半暗的小脸,想起十二年前的第一面,她也是这副样子。想必那时候她脸上沾染的,也是药汁吧。现在也是一样,不过比起当年来还要厉害,连手上、头发上、衣裙上,都是青绿的痕迹。
她长大了,软软的童音没有了,特有的鼻音也没有了……
“花二哥?”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顾不了脸蛋不由得有些微微发热,暗自庆幸有药汁遮掩,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她抱着药碾,站在原地看自己,花莫愁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他居然笑出声来。
“花二哥……”顾不了傻愣愣地看着,他居然在笑?自从认识他开始,每次看见她,他的脸总是绷得紧紧的,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过,要不然就是被她给气得七窍生烟狂吼不已,哪会像现在这样对她笑?
她是在做梦,嗯,如果是在做梦,就永远不要醒好了……
“不了——”笑够了,他叫她。
“什、什么?”她看他英俊的面容,药汁下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你有没有觉得,”花莫愁指指她手中的药碾,“你现在的样子,很像那只在月宫里捣药的兔子?”
圆圆的脸、弯弯的眼,还抱着一个药碾,真是像极了。
“我像捣药的兔子?”她呆住了,随后将脸移向银盘似的月亮,迟钝地发现自己被花莫愁给摆了一道。
“是啊,一只呆兔子。”看她发怔的模样,花莫愁很难得地有了好心情,开始调侃她。
“花二哥!”顾不了大叫,将手中的药碾向他丢去,气恼地在原地直跺脚。
灵巧地避开她的攻击,花莫愁再接再厉,“还是一只花兔子、脾气不好的兔子……”
顾不了气得抛下药材,追打着他。手中的银针丢得到处飞,就是没有一枚落在他的身上。
“不了,我早就说了你学艺不精。”花莫愁在左躲右闪之间不断地摇头,看着银针从他身边飞过,“你现在这种射法,是在帮我扇蚊子吗?如果真是这样,谢谢你的好心,现在才开春,没有蚊子。”
心情大好,大好极了!
“可恶!”顾不了边骂道边追,气喘吁吁地抬起头,看着坐在树枝上的他,“老在天上飞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下来和我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