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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你是谁?”由自己喉咙上的剑尖一直向上,他看到面前穿着黑衣的男子,相貌英俊,表情却如鬼魅。而顾不了现在就被他一只手环着搂在身侧。

  “你就是户部主事乔延寿?”

  男子没有感情的语调让乔延寿周身泛起了寒意,他忙不迭地点头,“是是,在下正是。”

  “无耻之极!”轻蔑地打量着他,男子不屑地开口道。

  怒火在胸中燃烧,乔延寿只想杀了面前对他不敬的男子,但是喉头间冰凉的感觉让他硬生生地将已经到嘴边的骂声压了下去。眼珠子一转,看向男子牢牢护在身侧的顾不了,想来也是和他有同样的目的,他连忙开口道:“若是兄台有人急需医治,大可先将顾姑娘带走。”

  “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顾不了。

  “所谓先来后到,好歹也是在下先发现顾姑娘的,兄台你事后可否——”话突然打住,为着男子忽然转向他的凶狠目光。

  “事后怎样?”

  喉头间的紧迫感又强了些,一丝疼痛袭来,乔延寿甚至可以感觉温热的血液流出。他的心在狂跳,双眼无奈地看着下面一群因为他被制住而不敢有所行动的护卫。他不想死啊,若是没有了顾不了,他还能活多久?他不想再日夜恐惧下去了。他厚颜无耻地说道:“事后可否奉还给乔某?”

  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直到他额际的汗水慢慢地滑落,才开口大笑,笑够了,止住声音,开口对他说:“乔延寿,我本来该杀了你,可是杀了你,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你这个贱民!”乔延寿再也忍不下去了,少年得意,金榜题名,随后一路高升,走到哪里不是左右逢源,献媚巴结之人不计其数,造就他目中无人的性格。

  现在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实在是不能忍受,“你是什么东西,好歹我也是当今皇上亲封的户部主事,行刺朝廷命官,死罪一条!”

  “好大的官架啊。”男子轻嗤一声,“王侯将相,南京穆王爷以军功显赫封王,统领江南之师,威震一方,尚不及你口气狂妄。小小的一个户部主事,也猖狂至此?”

  “你究竟是谁?”听他的口气,隐约也知道来人后面的靠山不小。

  “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她的布包在哪里,马上交出来。”男子手腕一扭,乔延寿只觉得头顶上一片冰凉。

  “还不快去拿!”眼看着头发从自己的而前掉落,乔延寿手脚冰凉,冲下面呆立的人大喊。

  ☆☆☆

  人声,犬吠,火把摇曳,伴随着官差此起彼伏吆喝的声音。

  冠云坊内,柳冠绝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对面前的人说:“看来乔延寿是报官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花莫愁拿出披风,仔细裹紧了怀中的顾不了。

  “幸好我早有防备。”柳冠绝拿出一个包袱,塞给花莫愁,“今日下午我就安排了一辆马车等在城郊,趁着还没有封城,你现在马上带不了走吧。”

  “只是连累你了。”抬头看着她,花莫愁有些歉然。若不是柳冠绝,他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顾不了?

  “说什么呢?”柳冠绝摇摇头,浅浅地笑着,“我现在可是在转赃,只要你把不了带走了,官差搜不到她,冠云坊也可免了窝藏之名。”

  “冠绝,谢谢你。”抱紧了顾不了,花莫愁轻轻地对柳冠绝说道。

  “快走吧。”声音越来越近,柳冠绝催促着他,再看了一眼他怀中的顾不了,有些担心,“不了,她真的没事吗?”

  花莫愁苦笑了一下,“一个大夫自己都病了,其他人还能怎么办?”说完这句话,他再看了柳冠绝一眼,“保重了。”随后抱着顾不了跃上墙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马车在颠簸,车厢中的人被颠啊颠啊,不想醒也难。

  睁开眼睛,觉得头还是晕晕的,顾不了挣扎起来,趴在窗口,掀开帘子往外看。不料外面尘土飞扬,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搞什么鬼?”她咕哝着,连忙放下布帘,支起手肘放在窗框边,捧着昏眩的脑袋努力回忆。

  她偷偷溜出冠云坊,接着被人抓,然后被关起来,最后……

  正在回想间,马车忽然又颠了一下,震得她坐立不稳地向一旁倒去。

  “砰!”

  头碰在车板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痛、痛、痛,这下本来就晕的脑袋更晕了。

  揉着脑袋坐起来,顾不了盯着面前的布帘,就想知道究竟是谁在驾车,技术如此不熟练。

  “不了!”

  马车停下,布帘如她所愿地被揭开,那个被她暗骂的驾车人随后进来。

  “你——”顾不了刚一张口,就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得厉害。连忙闭嘴,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好半天,才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指,慢慢接近。

  戳了戳,再戳了戳,手指停在胸口,没有穿过去。

  太奇怪了,居然是真人。

  顾不了顺着自己的手指向上望,直到目光定在来人的脸上。

  见她一手捂住头,一手停在自己的胸口,表情活像是见鬼了似的,花莫愁无奈地摇摇头,拉下她放在头上的手,“不了,我们才五个多月没见面而已,你就忘了我是谁吗?”

  天啊,他在说话,不是在做梦!

  “花二哥!”不顾大叫扯痛了嗓子,顾不了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牢牢地环住他的腰,在他的背后紧扣着。

  会这样抱他,那还好,证明她的脑袋还没有被烧坏。

  花莫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手揉上她撞上的地方,轻轻地揉搓,“还疼吗?”

  不疼、不疼、不疼,她拼命地摇头证明。

  怎么会不疼,明明就起了好大一个包。花莫愁想要拉开她,她却像只八爪鱼一样死不松手。

  “不了,你在发烧。”花莫愁尽量放柔了语气,和颜悦色地对她讲。

  “对哦。”顾不了嘶哑着嗓子答应着,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慌手慌脚地将他推开,自己缩到一边,“我忘了,会传染给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咬着牙,告诉自己要冷静,花莫愁一把就将缩到旁边的顾不了抓回来,“你是大夫,一定有药给自己退热是不是?”

  她的布包中有很多的瓶瓶罐罐,想来都是她随身携带的药品,可是上面没有贴标签,他不敢随便乱动。

  在京城近郊,不敢带她去看大夫,担心被四处搜查的官兵发现,平添许多麻烦;出了京城,最近的城镇至少还要一天才能到达。所以这两天,他完全都只能靠冷水为她降温。

  光是听她嘶哑得厉害的嗓音,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好。

  “发烧了吗?”看花莫愁绷着脸的样子,顾不了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真的耶……”

  “那还不赶快吃药?”花莫愁瞪着她,对她那哑着嗓子笑的声音不敢恭维。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生病了还可以笑得如此开心。

  “对,对,吃药。”她仍然乐呵呵地笑着,翻转自己的布包,倒出足以让人眼花缭乱的瓶瓶罐罐。

  “到底是那一瓶?”看她在小山里翻来覆去地找,丝毫没有头绪,花莫愁有些着急地问。她究竟脑袋清不清楚,知不知道自己在于什么啊?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拣了大半天,顾不了才抬起头看着花莫愁,“没有。”

  “没有?”看她晕乎乎的样子就知道还没清醒,花莫愁真想卡住她的脖子用力摇晃。幸好他还知道这样对待一个病人不太道德,勉强压住冉己的脾气,“怎么会没有呢,就是受了风寒之类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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