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到此为止。”崔皓龙不怒而威的气魄由深沉浑厚的嗓音中慑人,“我父亲的大寿不必太奢华,他云游四海惯了,不喜欢铺张、热闹,也不愿飞龙堡上上下下为他一个人忙里忙外。”
“少堡主,礼不可废!”一位身著青衫儒服,气韵仙风道骨,宛若诸葛孔明般手持羽扇,只差没戴纶巾的年轻人开口说。
他淡淡的一番话引来崔皓龙的挑眉问:“石云,那你说该如何?”
“是啊!大哥大军师!在我们三人之中你年纪最长,老谋深算的你有何主意就快说。”坐在儒生旁边的一个浓眉大眼、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也忍不住好奇地问。
“石风,别心急!”石云依旧从容不迫地摇著羽扇,优闲地道,“我认为奢华不必,热闹、铺张也可免去,倒不如邀几位老堡主的故友前来叙叙旧,让老堡主高兴一下,给他一个惊喜。”
石云话未说完,就有人开始附和,最后大伙一致叫好,统统附议这位飞龙堡智谋的主意。
“好,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崔皓龙锐利的眼神趋于缓和,微微颔首,颇为赞许地朝石云点点头,然后大手一挥,严肃道:“此事就暂且商议到此,大伙可以下去了,石云、石风,你们留下。”
命令一下达,众人先后离去,直到人都走光了,崔皓龙才缓缓步下阶梯。
这时,外面的侍卫突然跑进来,单膝跪地恭敬地报告:“少堡主,飞龙堡外城总管大人海总管有事求见。”
“海大叔!快请。”崔皓龙直到站起身的石云、石风身旁,望著自门外缓步走进来的弥勒佛一海无量。
海无量一踏进门槛,瞧见出类拔萃的三人,便笑呵呵地道:“真难得!飞龙三杰一块出现,石云、石风你们两兄弟什么时候回来的?海大叔怎么都不知道?”
石云还没机会张嘴,就被石风抢先道:
“我跟大哥去京城办事,秘密地由后山地道出去,再秘密地从地道回来,在前村再来镇上的海大叔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一趟任务下来,真把我给累坏了。”石风说完,便捶肩、偏头,一副很累很疲倦的模样。
石云闻言摇头叹气:“海大叔!我这小弟的个性就是这样大而化之,他尚血气方刚,说话直来直往,若有不得体之处,你可千万别见怪。”
海无量笑容满面道:“我怎么会见怪?都已经习惯了。”说完,随即哈哈大笑,而石风也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无所谓地笑了笑,石云则和崔皓龙相视一眼,也摇摇头呼了口气。
直到笑够了,海无量才又道:“皓龙,海大叔有个消息要送给你。”
“什么消息?”石风依旧改不了狗吃屎的习性抢问。
海无量微笑地打量著眼前的三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可是个性却是南辕北辙!
他从小看著他们长大,石风年纪最小,是个急躁的毛头小子,不脱孩子稚气;石云温文儒雅,喜欢动口不动手,是飞龙三杰中年纪最大的,但虽然他外表斯斯文文、白白净净,高瘦的书生身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却是三杰之中武功最高的,深藏不露,善于四两拨千金。
崔皓龙,年纪轻轻才大石风三岁。却老气横秋犹比石云还要老成许多,这是由于老堡主太早让他接掌飞龙堡,太早让他接触现实的社会,体验世俗黑暗、丑陋一面,使得他的心智早熟,个性训练得沉稳内敛,不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孔看待世间人情,就是淡淡一笑显得疏离冷漠,给人孤傲、冷冽的感觉!
唉!让他太早成熟不知是好是坏?海无量叹了口气,这问题的答案他也不知道,不过,崔皓龙的确是把飞龙堡治理得有条不紊,比老堡主在位时更昌隆、更兴盛、更加威名远播,使飞龙堡成为中原七堡之首!
这时海无量想了昨日傍晚被他拉进再来阁的那位小公子--故友丁剑秋之子,但他依稀记得十五年前丁剑秋离去之前带走的是女儿,不是儿子,而且最重要一点是,丁老的女儿跟皓龙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而且是关于“喜事”那一方面。
但奇怪的是,那位少年怎么会说来飞龙堡寻仇呢?他和丁老间又是何种关系?若那名叫亚亚的少年是个女娃,那么整件事就颇令人玩味了!
想到这,海无量觉得事情愈来愈有趣,说不定以后飞龙堡会更热闹,而不是像山顶上的石头,又冷又硬!
他边想,目光边在他们三人身上绕了一圈,轻咳了两声,“嗯,我说皓龙啊!你还记得丁剑秋大叔吧?”
望著眼前这位既师亦友的父执长辈、飞龙堡创堡以来就不可或缺的磐石,稳控著飞龙堡的经济命脉,也是教导他长大的老师,崔皓龙非常尊敬他,同样的,石家两兄弟也相当敬重这位海大叔。
崔皓龙淡淡一笑,点点头:“记得!这次父亲的寿诞丁大叔也在受邀之列,怎么?海大叔你是不是有丁大叔的消息了?记得十五年前他离开飞龙堡后就断了音讯,爹找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但仍无消息。”“丁老的消息我是不清楚,不过,有个人或许能提供线索。”海无量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谁?”石风心急地问,他已经好些年没见到丁大叔和那位小他三岁的儿时玩伴--丁小亚。
“他的小孩,现在正住在再来阁。”
崔皓龙闻言,凌厉地以眼神捕捉海无量笑容后面隐藏的深意,他眯著一双锐利的眼睛,深沉地道:“海大叔,除了这些话,你似乎隐瞒某些事情?”
海无量大笑一声,摇摇头道:“唉!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你比你爹厉害多了,你猜得没错。”
石云淡笑摇扇道:“我想和那位了大叔之子有关吧?”
海无量看了石云一眼,心中不免有些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触:“唉!江湖上人称神算子石云实不可小觑,幸亏你是飞龙堡石老的宝贝儿子,也幸亏你生在飞龙堡,否则七堡之中属你为最危险的人物。”“过奖了,海大叔。”石云谦虚地作一揖,“其实李家堡的病诸葛赛华陀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幸好他是我们的朋友,不是敌人!”石风插嘴道,“对了,海大叔,你还没说丁大叔的小孩丁小亚怎样了?”
“不是她!现在客栈中的那人,外表是个男孩,就不知道是不是丁小亚假扮的或是另有他人,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说他是来飞龙堡报仇。”
听到最后两个字,三人的反应不一:石风瞠目咋舌,仿佛惊吓过度;石云则保持一贯温柔亲切的笑容。
而崔皓龙则微挑了眉,面不改色地冷声道:“请他上飞龙堡。”
若非老爹的遗命,她才不会冒著风吹日晒来到飞龙堡,而且还要一口气爬不知道几千阶、几万格的楼梯。天哪!她宁可待在南岭的茅庐过著与山为友、与花鸟草木为伴的生活。
所以说来说去都是她老爹的死对头崔皓龙害的,她一定要跟他作一番了结,亲手解决他!
当了小亚费尽她十九年来吃奶、吃饭的力气,总算爬上陡峭的楼梯顶端时,她几乎是瘫在飞龙堡大门前辽阔的平台上。在喘气之余,她抬起长长睫毛下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望著眼前三双石柱般的美腿,再缓缓将视线往上移,首先看见的是一对深不可测的黑眸正冷冷地逼视她,他浓密黝黑的剑眉正高高挑起,仿佛是在嘲讽她如此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