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又如何?只要我不愿意,谁敢强迫本姑娘。”丁小亚挑高眉说,想当她的丈夫,再等几年吧!而且若崔皓龙逼婚,她就来个逃婚,天地这么大,还怕没她容身之地。
崔皓龙这会儿倒没有出言抗议,反而淡笑地回应,“没错,若非你情我愿,这个婚不结也罢。”
丁小亚不知道是讶异于他那种淡漠疏离的笑容,还是受到他无情的口吻刺激,在她深层的内心竟感到一股微微的失落感和一股针扎般的刺痛,但她最后认为这是被他抱过后产生的怪病所引发的症状。
※ ※ ※
待在飞龙堡不过短短半年,却发生那么令人发噱的误会,让丁小亚回想起来不是想笑就是想哭。
一场莫名的仇恨、误会使她对崔皓龙没好感,总是恶言相向,但他也都好脾气地接受,除了毒错皓雪那一次,而如今变成了冤家,他反而对她疏远冷漠了,仿佛当她只是飞龙堡一般客人招待!
由于堡里上上下下正为了下个月初八老堡主的寿诞做准备,于是她就成了置身事外的闲人,只有一个人孤单地坐在梅院的凉亭中饮茶吃蜜饯--罗飞赠送八大桶给她说是当她新婚的贺礼!哼,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不过,婚结不结都无所谓,可不能饿著自己肚皮。
“姐姐!”
一声清脆的呼唤叫回了小亚的魂,“是你呀!皓雪。”她侧过头朝崔皓雪招招手,“过来一起坐著吃我的喜糖。”
真亏她说得出来!皓雪掩口噗哧一笑。
说有多优雅就有多优雅!一袭白色羽裳衬托皓雪的柔美,动作神韵都显示皓雪是位受过良好教养的名门闺秀,哪像她现在仍习惯穿男装,动作粗野如莽夫!不比也罢,人比人气死人!
瞧皓雪坐下后盯著茶有些迟疑,丁小亚轻笑地往上空抛了一个蜜饯,下来正中她口里,然后不文雅地吐出果核在桌面上。
“放心!没毒!既无仇就不会无聊去找毒物,你知道那有多累人,尤其是在这个干燥岩石砌成的山堡,杂草不生、乌龟不上山、鸟不下蛋的地方,那简直是自找罪受,真佩服江湖那些使毒、役毒之人,找个毒物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家常便饭!”
皓雪闻言淡淡一笑,“但他们解毒的功夫一定没你行。”
“客气!客气。”嘴巴这样说,丁小亚的态度可一点也不客气,说完又连续抛了三颗蜜枣,落下正中血盆大口,吐出果核后才问:“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皓雪想了一下,轻啜一口茶,然后有些羞涩地问:“听说你上京城玩,我好羡慕你喔!”
丁小亚毫不避讳地、直勾勾看著她眼神中那抹喜色,心下明白地笑说:“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你想问的是曹汝儿是吗?”
“哎呀!”皓雪细致的粉颊泛起红云,她低垂下头,轻声地羞道:“姐姐,你别笑人家,可不可以说给……”
“可以!怎么不可以!”丁小亚拍拍胸脯爽朗地道,“只可惜我也只是闻其名不见其人。”
“啊--”皓雪眼神中不掩失望之色。
丁小亚瞧她那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心下也有个底,因此干笑了两声,“你别烦恼,你爹亲寿诞之日,他会登门拜访,到时一偿皓雪姑娘的相思之苦。”
“姐姐,你又捉弄人家了!”没好气地斜睨了一眼丁小亚那坏坏的笑容,皓雪站起来掩饰心中的喜悦,嗅道:“我要回去了。”再瞧了小亚依旧是贼笑,于是她娇羞地蹬莲足离去,留下身后那一阵狂笑。
真是羞死人了!早知道就不该来问了小亚,她只会取笑人!皓雪边走边娇嗔地想道。
二八花样年华正是谈恋爱、爱做梦的年纪,曾几何时她已经忘了自己也是个爱做梦的小女孩,啊哈!好像是老爹卧病在榻之后,她就以男孩子的外表、德行生活,几乎忘了自己对未来也有过憧憬!
想到未来,丁小亚脑海中闪过一张熟悉酷脸--崔皓龙,唉呀!怎么会想起这个与她生命没有交集的大少爷?她和他的生活习性截然不同,一个是山林中自然成长;一个则是在堡内加压粹炼,两人之间格格不人,根本不可能有未来可言!
可是为何会不期然想起他呢?
第一次,丁小亚对自己产生迷惘……
第六章
他们天生本就是一对冤家,偏偏了小亚那个小脑袋仍没开窍,说她聪明却又迷糊、迟钝,让他对她产生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崔皓龙坐在书桌前将今日的账册刚阅完,偷闲半盏茶的时间,瘫在椅背上。
突地,一阵敲门声,他知道又有事要忙了,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提振精神后才道:“进来。”
石云抱著一叠厚重的蓝色封皮的书册走了进来,淡笑道:“皓龙,看你好像还满闲的嘛!”
崔皓龙冷冷瞪他一眼,“把你的好心情给收起来,否则我会把你那两排闪亮的白牙给打掉。”瞧了一眼他手中书册,他不禁抚著额际叹道:“这回又是什么?”
“各分舵这个月的收支营运情况。”石云边说边把那一叠书册重重地放在崔皓龙的桌上,“别一副要上吊的模样,我记得你以前总是任劳任怨、埋头苦干。”
“是喔!”崔皓龙没好气地翻了一个大白眼,“做牛做马让你们两兄弟逍遥,现在的我只是想通了,放著你们这对哥俩好,闲著没事总是一张嘴说不停。”
“那是石风,与我无关。”石云摇著羽扇轻笑。
“两个都一样。”崔皓龙冷哼了一声,指著他桌上那叠书册,“如果你不想上教场操兵,就把这一叠书册抱回你书房。”
石云闻言,连忙退至门边,摇著没拿扇那只手的食指戏谑道:“我可不希望还没到三十岁就面临白发苍苍、齿牙动摇!像我这么玉树临风的男子可不愿和你一样,大叔。”说完他即时闪至门外,躲避崔皓龙丢过来的整叠书册。
石云这家伙愈来愈胆大包天,说话也愈来愈没分寸,简直不把他这少堡主看在眼里,这要怪都要怪了小亚这小女人,都是她害得他在众兄弟面前威严形象全失;而石风那张爱宣扬他伟大的丑事的嘴也是一大罪“口”!
这教他以后如何能以沉稳冷漠的威仪慑人?哎!真不知道前辈子欠了她什么债要她今生成为他的冤家!想到这,崔皓龙不禁叹了口气。
光审阅飞龙堡一日的收支营运就花了崔皓龙一个上午的时间,下午的时候他又去教场巡视飞龙堡子弟兵操练的情形,也陪著他们练功;晚上的时候还与石云、石风、海无量商议大事,趁著夜深人静自修。
一阵敲门声使他从书堆中抬起头,心想: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
“进来。”在看清来人之后,他嘲弄地挑眉道:“真稀奇,这么晚了有事吗?”
丁小亚咕哝地端著一盅冰糖燕窝,重重地放在他的书桌上,“一定要有事才能来你书房?喏!给你提振精神的。”
“哈!”崔皓龙不以为然地挑眉,心有余悸地指著那一盅燕窝,“你有那么好心?”
“喝不喝随便你。”丁小亚背过身,噘起嘴道,“放心!我跟你无冤无仇不会再下毒害你了。”
崔皓龙明了这是她的心意,于是捧起一盅细细品尝了一口,“不错!若是你的心肠跟你的手艺一样好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