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石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什么事都算得好好的;猜到他担心皓雪下落不明,绝对不会反对的。
想到皓雪的安危,崔皓龙心乱如麻、这个未经人事,从未一个人出过远门的小丫头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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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过林间,半秃的枝伢上剩下一些枯黄的乾叶唏嗦作响,在昏黄的残阳下如鬼魅一般狂舞,吹裂一片枯叶的枝梗,如断了线般飘落旋转的打在薛冰的脸上,她始注意到天色已黑了。
「紫衣,赶了够久的路,找个地方休息。」
「好的。」紫衣打量周遭环境,仰望天际赫然发现一道炊烟直入云霄,「姊,这林子还有其他人吔!要不要过去瞧瞧?」
「不要去打扰人家,我们走我们的路。」薛冰早就看到那烟雾袅袅,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谁知道是什么过客跟她们一样连夜赶路,说不定是土匪强盗,刚抢了钱正在分赃呢?她们去探究竟,岂不是自找麻烦。
「去找一些枯枝树叶生火。」她一边清理乾净一处空地,一边对紫衣说。
紫衣眺望冉冉上升的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虚应了一声,就朝那炊烟处行去,反正她武功高强,躲在树梢瞄一眼应该没什么关系。
薛冰抬起头来不及阻止,就见紫衣身轻如燕的腾空飞掠,形成一抹紫光没入夜色中。
她也只能摇摇头叹口气,但愿年轻气盛的紫衣别鲁莽行事,胡乱生是非,她就感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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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跟我!」一个粗嘎沙哑富磁性的嗓音,口气温和得不像是在赶人,可是却含著无限威仪和严厉。
「我……」然後一个柔弱的细声呢喃,踟蹰了半晌,才怯生生的道:「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想而知,她是费了多大的勇气说出这些话。
「不可能!」他沉声的一字一句的说,没有情绪的起伏,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有种人是从来不会说错一句话,他宁愿考虑很久,因为从他口中发出去就是一个承诺、—道无形的符咒,即使别人不当一回事,他还是很认真的重视自己的诺言,绝不容有半点失误,他就是这种打定主意才开口,代表他的决心。
一声轻细微弱的哽咽低泣,打破了沉闷的僵局,低回荡漾在寂静的夜空中,哭声不大,悲悲切切,却让人听了於心不忍。
持续了很久,本来紫衣是想出面喝斥那个背对她的黑衣男子,怎能弄得一个姑娘家哭得那么伤心。
谁知——
「你别哭了!好不好?」黑衣男子低吼了一声,像打雷似的,吓得林间栖息的夜枭寒鸦振翅飞天,同时也吓了紫衣一跳。
是她!崔皓雪!飞龙堡的千金大小姐!紫衣望见臻首微垂的白衣女子,在掩面而泣後仰起梨花带泪的娇容时,她差一点跌下树梢。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崔皓雪,她不是离家出走吗?怎么跑到南蛮之地的偏僻山区?还有那个冷冰冰的男子是谁?为何那么凶恶、狠心的对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紫衣最後的疑问很快的得到答案——
「躲在丈开外第七棵树上的姑娘可以下来了。」
真厉害!没想到她隐藏那么远的距离还是被发现了,紫衣不可思议之余,终於见到这位神秘的武林高手。
「师兄!」紫衣惊喜的飞掠到黑衣男子的身边。
「紫衣姑娘。」皓雪吸吸鼻子,挥袖拭残泪,试图掩饰她哭泣过的样子。回想起自己方才的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一定被紫衣听见了,她觉得好窘!一张粉嫩嫩的脸热辣辣像是在火堆中烧烤。
「皓雪姑娘,你怎么在这,你可知道整个飞龙堡都在找你一个人?」紫衣走到皓雪身边,席地而坐。
皓雪咬著泛白下唇,一言不发,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紫衣的话。
紫衣看出她的困窘,也不便再逼问,转向冷默,还是漠然的面孔。
「真稀奇!我还以为师兄没有脾气呢?」想起那声石破天惊的巨吼像是从石狮中迸出的声音,紫衣就觉得有趣。
冷默不置一辞,火苗映得他脸红如霞,使人无法分辨他冷酷的面孔有何变化,是火光呢?还是羞红?
这让紫衣有些气馁,原以为可以看到师兄出糗的,结果白白浪费了她的口水。
「姊姊也来了,我去叫她。」紫衣拍去身上的泥屑,正欲起身时——
「不用了,冰儿出来吧!」冷默冷硬的声音竟出奇的和缓。
「师兄,我们正要去找你呢!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薛冰不放心紫衣怎么去那么久,所以跟过来看看。
「薛姑娘。」皓雪腼覥的垂下头,原本涨红的粉颊更加红艳。
「别姑娘的叫,叫我薛冰,我叫你皓雪。」薛冰施施然绕过冷默和紫衣,到皓雪面前,执起她的柔荑,甜甜一笑,「你怎么会跟我师兄在一起?」这个问题她们师姊妹好奇的要命。
紫衣也蹲到皓雪旁边,「是不是我师兄欺侮你,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帮你出气。」
「够了!你们两个。」冷默第二次失控。
「别理他!我师兄外表凶恶,铁石心肠,其实心软得很。」薛冰温和的用袖口细心的擦拭皓雪哭得红肿的眼睛,眼角横了一眼冷默,气他怎么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好好照顾人家。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江湖险恶,幸亏是遇上我师兄,若是碰上坏人,你一个姑娘家手无缚鸡之力,出了差错那可怎么办?」
薛冰一番话对著皓雪说,不时瞄了瞄冷默,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握拳头轻颤,指关节泛白,手背青筋暴凸,却流泄了他内心的绷紧,压抑著某种情绪。
「没关系,我大哥教过我一些轻功。」皓雪呐呐低语,始终不敢抬头。
「那更糟了!只会逃,万一逃不掉那怎么办?而且像这种荒山野岭,你能逃到哪里去?一薛冰的话可不是出言恐吓。
在蛮荒的南蛮,常常有盗贼出没和丛林野兽,入夜以後更危险,没有三、两下最好不要行走山区,否则难保不会出意外;而官府方面也无能为力,管不到那么远,一般平民百姓也只有请护院和打手,或者镖局来以求自保。
「对呀!皓雪,你一个姑娘家只身一人太危险了,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紫衣不死心的追问。
薛冰也想知道,可是她看得出皓雪不愿说,所以她不愿强人所难。
「我……我」皓雪支支吾吾的,羞涩的头垂得更低,她怎能说是来追男人!这可是大大违反社会礼仪规范,不知廉耻的放荡行为呀!
「你们别再逼她了。」冷默实在看不过去,淡淡的道,一双黑瞳还是深不可测。
「哎呀!你心疼啦!」紫衣娇俏一笑,不怕死得捋虎须,「我还以为你是冰块呢!」
「紫衣!」薛冰用眼神示意紫衣别太过分,万一气走了师兄,就没好戏唱了。
「哎呀呀!真凑巧,全在一起。」
黝黑的树林冒出一个戏谑的笑声,随後树叶沙沙作响,一身雪白的高瘦男子优闲自在的踱步出现。使得沉默的冷默心惊一下,他怎么没察觉这个家伙已逼近三尺以内,看来他是遇到了平分秋色的武林高手,可是,他依旧不动声色,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