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心中不禁感慨又难过,对母亲的失常感到可悲,泪水威胁的往眼眶冲去,勉强抑下喉头的绷紧,不让自己哭出声。
石云温柔的拍著她的肩,似乎心有灵犀,有著相同的感伤。
感受到他厚实的手掌传送过来的力量,薛冰心情干静了下来,只是哀伤的望著母亲。
「娘!」她忍不住轻唤。
「你们等等,我可能把东西忘了放在哪里?我去找找。」银梦抓抓纠结杂乱的白发,「太阳下山以前,我会把东西拿过来,你们等等,不许走!」说著,施展轻功,两、三个起落消失在他们面前。
「我们趁著我娘没回来,赶快通过毒魔林。」薛冰急忙的道。
弥漫瘴疠的毒魔林路程不长,憋住气一下就过去,最危险的是曲折的山洞里的毒气,黑暗又漫长,不知要怎样才能避得开。
「别想那么多,我们走吧!」石云笑了笑。
薛冰点点头。他的笑容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她知道可以全然倚赖他,不知为什么原因,她觉得几乎可以把性命托付给他,虽然他是只奸诈狡猾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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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幽黑又冗长的洞口,听呼啸的风声掐如鬼魅在洞中狂舞、感受那阴森森的气息令人毛皮发麻。
「怎么办?」薛冰望一眼石云,只见他打开布包,拿出酒壶灯,「你想干么?」
「前面的水、後面是瘴疠的森林,刚好封住这个洞,空气没有办法流通,而沼气是由地底岩壁中渗出来的,如果点燃火,在一瞬间燃烧掉洞内的沼气,我们把握那短暂的时间,在沼气还未再度亢斥洞内之前,一鼓作气的冲到瀑布前不就自由了。」
听了他的说明,薛冰恍然大悟,以前她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呢?神算子果然不愧为神算子,她似乎有点过度轻视他的能力。
毒魔林浑然天我的机关和阵法费了父亲十余年才布置完成,没想到石云轻轻松松就破解了,生平第—次体认到石云的可怕。
「准备好,一、二、三。」他一掀开酒壶盖,迅速的反身拉过她伏地,将她压在身下。
轰然一声巨响,几块落石掉落,火焰一瞬间燃烬,在电光石火的刹那,他抓起她立刻开始跑,连酒壶灯也来不及捡。
「跑快一点。」他忘了自己禁制解除,所以身轻如燕,而她气喘如牛,因此,不待她抗议,他迳自把她抱起往瀑布彼端冲。
转眼间,第二波气爆又再度点燃,火舌向他们吞噬,猛烈且威力十足,旋转的热风杂著沼气在火苗窜升之前,首先逼近他们身体。
眼看瀑布洞口就在前方不远,石云凌空飞跃,在火焰几乎烧到他们毛发之际,往下一跳。
「轰!」一声,火碰到水就熄灭了。
而他们身子往下掉,坠人万丈深渊……残存最後一丝理智告诉他,她不会游泳,拚了命他也要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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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流水声,身体的触觉在凉风拂过衣裳湿答答的黏著的肌肤後,全部苏醒了。
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的薛冰睁开杏眼,刺目的阳光自枝叶细缝中投影下来,她脑子开始运作。
回想起爆炸那一刻,石云以身体护住她,还有轻而易举的抱起她奔驰,最後紧搂著她,以自身来承受下坠的压力……一切一切片片段段浮在脑海中,让她感动不已。她倏地弹坐起身,首无想到第一件事,石云人呢?
惊慌不定的四下搜寻,她终於在河岸看到毫无生命迹象的他躺在那,忙不迭奔到他身边。
「石云!」她扶起他的头,不经意闻到一股怪味,掌心摸到他的背後衣裳破烂,还有硬硬湿湿,与衣服纠结成一大片,她急忙翻侧著他的身,不由得倒抽口气。
赫然发现他的背全是伤口烂疤,在河水冲刷下已泛白而成死灰色,不见一丝血色,皮层、肌肉和烧焦的衣服全黏在一块,皱皱的,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也许胃中翻出秽物就是这种味道。
「你中毒了。」一看到这些淤血痕,她心都揪成一团。为了她,他受那么重的伤却不吭一声,还抱著她游到岸边,而她什么都不知道,盈盈然的泪水凝聚在她眼中,顺著她脸宠潸潸而下。
一滴温热的泪珠滴在冰冷的面颊,他呻吟一声,举起沉重的手臂虚掩著双眼,挡住耀眼的艳阳。他依稀记得潜意识下驱使肌肉运动,咬紧牙关,用尽最後一丝气力送她上岸後就失去了知觉。
「你……你没事了!」他睁开半眯的眼,暗哑虚弱的声音没有半丝力量,脸上还是那张漫不经心的笑容。
「你别说话,你伤得很重。」她吸吸鼻子。
这个时候不是哭的时候,她得先医治他的内伤,背上的烧伤还算轻微,他中毒太深了。
「你先闭上眼休息,我替你疗伤。」她不愿让他看见她是用什么方法,怕他会拒绝她的好意。
石云缓缓闭上眼,反正他也没有力气了,感觉头好沉,昏昏然的只想睡。
薛冰立刻捡起河边的尖石,划开左手腕,在木屋里割开的伤痕刚愈合所以肌肤比较薄,轻轻一划就出现一道血痕,她怕伤口收缩太快,又多划了几下。
只见鲜血一滴滴的直往石云嘴缝里滴,她才安心的嘱咐:「吞下吃,不准张开眼。」
湿热温润带有腥味的液体滑入他口中,他感觉不对劲的皱皱眉头道:
「这咸……你在干么?」猛然睁开眼,他一把攫住她手腕,阻止她再继续下去。
「我在救你,你中毒了,不这样就不能化解你身体里的毒素。」薛冰轻描淡写的笑了笑,扫一眼伤口已凝结。
「在木屋里你也是这样救我的?」难怪他醒来发现唇边残留殷红的血迹,以为是他吐的污血,没想到……在感动之余,也不免气她不懂爱惜自己身体。
薛冰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父母成天浸濡在毒药世界里,刚生下我时,因为遗传的关系,身体十分虚弱,我爹爹怕我早夭,於是每天喂我吃一大堆灵丹妙药,什么天山雪参、长白人参、万年何首乌等等,配合一些寒性的毒物中和温熟的补品,造就我这个百毒不侵的身体,连血液都是解毒剂。」
难怪她中迷药会没事,不必服万灵丹。石云明了了无怪乎她说进毒魔林还有另一个办法,是她的血。
「你这傻瓜。」他苦涩的笑,修长的手指摩挲她细致的娇靥。
「这没什么,伤口一下子就凝结了。」她伸出手腕给他瞧,只见血痕已收缩成晶莹暗带透明的红痕。
「痛不痛?」他握住她的柔荑,举至唇边在伤口印下细碎的吻。
一股火辣辣的灼烫比伤口的肿热还令她畏怯,赶紧的缩回手,离开他身边。
她匆匆忙忙站起,「我去找枯枝、树叶生火。」始终不敢抬头,眼尾瞄见他兴味盎然的探索目光,她头垂得更低,心狂野的猛跳,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现在一定是满脸通红像熟透的红柿子。
「你先睡一下。」她丢下一句狼狈的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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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地取材,在河岸边生火。
薛冰扶石云坐在树荫下,让他忱在她大腿上,然後倔强的道:「看你受伤的份上,借你躺一下,你可别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