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她以一种试探性的口吻,大胆说道:‘你放手,让这件事结束。’
他用双手抓牢她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胸前。‘大海可能会干枯,沙漠可能会长树,但我的甜心,你放心,我绝不会放弃你的。兰丝,任你做什么都没有用,你若想终身避免我非法的骚扰与侵犯,唯一的办法就是嫁给我。’
‘嫁──嫁给你?’
‘我知道在某些方面而言,这是一个非常差劲的交易。或许,我轻浮得不可救药,有时候,又饮酒过度,我的家族一向非常团结,连蚂蚁都会自叹弗如。他们很可能会侵犯我们的私生活。金尔诗和礼仕从小就在我家长大,我想我们不太可能把他们排除掉。还有其他许多人,你都没有见过──多得难以计数,其中包括:姑妈、阿姨,叔叔、伯伯、舅舅、祖父、祖母,还有一些小孩们。’
兰丝心跳得好急剧,她几乎听不见他所说的话。‘老天,那我的家人怎么办?我父亲一定会坚持由他在村里的教堂,主持结婚仪式。事后,他们经常来拜访我们!你书房的玻璃柜上会沾满肮脏的手指印,你的水晶玻璃杯里会游着小鱼。他们还会带小动物来,到时候你的地毯就遭殃了。祖母会检查你房子里的每一扇门窗,看有没有风透进来。我们根本不可能有私生活。’
‘我们会被强迫当场表演。知道吗,兰丝,自从我们一起乘汽球后,我一直渴望能...’他把嘴巴贴进她耳朵,低声把话说完。
她立刻羞红了脸。‘如果我早知道这点,我连一分钟都不敢和你在一起,绝不会像过去那样。’
‘我的甜心,亲爱的女孩,不知有多少次我...兰丝!老天!你在哭啊?’
她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衬衫前襟。‘我实在控制不住。我只是太──太高兴了。我从没想到你会愿意娶我。你自己说过──你绝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许下这种承诺。’
他轻轻吻着她,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温柔的望着她含泪的眼睛,说道:‘那是在我爱上你之前。’
‘可是我不懂你怎么会爱上我的,你可以爱上任何一个有钱、漂亮、出身良好的女人,大卫,你有那么多女人可娶,为何要娶我?’
‘不对,我不能都娶她们,我只能娶一个。’他从衣服口袋掏出一条手帕给她,她接过来,用力捏着,以表示对他乱开玩笑的抗议。他把她拉过来,让她舒适的靠在自己胸前,再躺回沙地上。
一只海鹤在他们头顶叫着,在阳光的照耀下,它雪白的羽毛,染成金橘色。对了,‘还有一-点。’他说:‘我告诉你我非常爱你的时候,怎么没听见你的回应?’他用一只手指扶起她转开的羞脸。‘甜心,你也爱我吗?’
平素勇敢、大胆的艾兰丝,此刻却蹩住气,无法发出一丝肯定的字眼。
‘说出来嘛!’他低语道。
‘我──我没那么大胆。’
‘我要教会你许多此这更大胆的事。’他说道。她的眼睛还是低垂着;他低下头去亲吻她的鼻梁。‘说嘛!亲亲!’
她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好复杂:既真挚,又脆弱,又勇敢;终于她用低柔、甜美的声音说道:‘大卫,我的确爱你,而且已经爱了好一段时间,不过最初我自己没发现。’
他用一只手指,顺着她的眉毛,把一撮卷发挪开她的脸上。‘我也是。你知道,当我在公主夫人俱乐部,看见你被那该死的平劳伦抓住,我简直气得想痛骂他,你绝对没想到,连我自己也承认那是一种高尚、老式的嫉妒。’
‘所以那天晚上你再回去那儿,在牌桌上把他弄得惨败?使他不能留在伦敦,认出我来?’
‘礼仕告诉你了?这孩子怎么变得那么嘴碎?知道吗?他自己也有些爱上你了!’
‘不,我不知道。不过他实在对我很好。’她把头倚在他身上。‘莎菲姑婆一定会非常惊奇。’
他从她头上拿掉那顶秀气、优雅的帽子,再取下她出发前匆忙别上的发针。接着他微笑道:
‘其实也不像你所想像的那么惊奇。她昨天到我家来,告诉我她不是想干涉这件事,但她想知道我到底想不想给她侄孙女一个合法的婚姻生活?我告诉她我愿意。’
兰丝想到莎菲姑婆和爵士碰面的情形,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接着她突然坐直身子,离开他,跪在沙地上,身上的红裙摊在她周围,呈现在火红的阳光下。‘你是说昨天晚上在书房里,你已经打算娶我了?而你居然还让我对你许下那种可怕的承诺?’
他拉着她,同时站起来。‘这份诱惑实在难以抗拒。’他承认道,嘴唇爱抚着她的脸颊。
‘兰丝,结婚以后,你会让我叫你小兰吗?’
‘我才不要。’她说着,心中还是气鼓鼓的。‘我这一辈子都会怀疑,你之所以娶我,是否因为这是你得到我唯一的方式。’
他笑了起来,双手捧住她的头。‘那我们最好立刻做爱;这样我们结婚后,你就不会再有这种疑问了!’在艳丽的阳光下,他的嘴唇搜索着她的,深深的吻着,隔了许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但依旧在她颊上、眼帘及柔嫩的颈部吻个不停。当他的嘴唇游移不定时,她以一种不自觉的嘶哑声音低语道:
‘大卫,这样不行,我不行。’
‘亲亲,我天真的爱人。’他的声音沉浊而充满了爱意。‘我们已经在做了。’
‘可是,我们不该这么做。’她的声音还是很软弱,但跟往常一样,企图使自己振作起来。
‘因为我想以纯洁之身结婚。’
他的绿眼闪出了前所未有的欢愉。‘那么我最好立刻向你坦白,我不是处男。’
她庄严的纠正她,‘我是说,我要以处女之身结婚。’
‘噢!以处女之身。’他放开她,让她站稳在自己身旁,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他们开始朝爬上岩壁的陡坡走去。
‘既然如此。’他说:‘我们最好在破晓时分远离这种无人的海边。’
她让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臂膀上。‘还有上升的汽球中...’
‘还有堆干草的马房...’
‘以及出租马车里面...’
就这样,他们并肩走着,沐浴在朝阳中,他们的笑语,和海洋永恒的歌唱融和在一起,形成一首和谐的曲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