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我不记得昨天有外宿……
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我敲了敲自己的头。虽然已经不困了,可脑袋还是很沈。多半是昨夜那个怪梦闹的……
不知道是不是冷气太足的关系,空气凉飕飕的……呀!睡衣呢?我豁然发觉自己赤裸裸的坐在一床被单里。
这种情形似乎很难解释为我忘了穿睡衣,虽然我承认我很健忘,睡觉不戴胸罩也很正常,可是如果连下面也……还是先找找看,我这麽迷糊,糊里糊涂睡掉了也说不定。想到这儿,我立刻钻进被单里寻寻觅觅。从床头爬到床尾,又从床尾摸回床头……
“喂──”
“别吵,我在找内裤!”不去理会被单外响起的声音,我开始检查两只枕头的枕头套。
“那个──”
“不要烦我,我很忙!”枕头丢去一边,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床垫下面……如果我能战胜体重把床垫翻起来的话。
“你闹够了没有!?”随著一声大吼,被单不翼而飞,我整个人暴露在空气里。
我惊讶的瞧著站在床边的人,还有他抓在手里的被单。
“柱哥?”
没有反应。
我这才发觉他盯著我看的瞳孔里像是有两簇火焰在燃烧。
对了,我没穿衣服……被单在他手里,我慌忙抓过一只枕头挡在身前。
“你……我……你……你……我……”
“拿著!”熟悉的内衣裤连同长裙一起扔在我面前,他背过身去。
这是要我穿衣服的意思吗?应该是……吧?我连忙行动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减少暴露在外的肌肤面积,可是……
我扯扯他的袖口。
“拉链坏了……”我背向他,有点儿困难的指著已经拉到最上面,而下半截却无论如何也合不拢的拉链说。
“要命!”他闷哼著脱下自己的灰外套盖在我身上。
很耳熟……我指的是那句“要命!”和前面压抑的一哼。仿佛……梦里也出现过同样的声音……
“谢谢。”这是对他贡献出外套的感激。
“你不问我?”他脸色阴沈的盯著我。
“问你什麽?”对眼下的状况我仍在摸索中。
“你可以问这是哪儿,问你自己为什麽会在这儿,问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你还可以问我有没有对你怎麽样!!!”他一句比一句吼得大声,最後暴躁的摔开手里的被单,就差在上面跺几脚泄愤。
“这是哪儿?”我问。
“饭店客房。”他答。
“我为什麽会在这儿?”我再问。
“姓胡的带你来的。”他再答。
“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我再再问。
“你这个笨蛋!被人下了药也不记得!?”他骂道,口气愈发不善。
这……应该也算是回答吧?既然他答了,我是不是该继续问?下一个问题好象是……
“你有没有对我怎麽样?”
“不是我!是姓胡的!!!”他再一次暴跳如雷,头顶冒烟的在我面前走圆圈。“告诉你!我对神志不清的女人没兴趣!!!”
“哦……”
“你还哦!?”他冲过来捉著我的肩膀一阵猛摇。“你差点儿被人强奸了你知不知道!?!?”
“好……好象……”我被摇晃得两眼发花,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该死的,你为什麽一点儿都不害怕!?”雷一样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
“我……我比较迟钝……”我缩向床头。其实我怕,怕极了他现在这幅抓狂的样子。
“你──”他扬起胳膊……
我下意识闭紧眼睛,以为他要打我。
那只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偷偷张开一只眼睛,又张开一只,我发现他早不知什麽时候离开我方圆五米的范围,背对著我单手撑住墙壁。
“你怎麽就不会照顾自己呢……”喃喃的自言自语从对面飘过来。
“柱……柱哥?”我支吾著不确定是否该问最後一个问题。
“说!”他头也不回。
“现在几点了?我怕迟到……”话尾在接触到他辐射出的怒意後自动缩回。
“当我没问好了。”我亡羊补牢的说。
“过来!”他朝我勾勾手指头。
我听话的走过去,在他身後站定。虽然他没有站直,可还是比我高出不少。他的背很宽,好象也很硬,将灰T恤撑出结实的线条……奇怪,我注意这些做什麽啊?
“记住,你欠我一次。”
他拉著我的胳膊离开房间,离开饭店大厅,离开属於昨天的记忆。
坐在机车後坐上,我忽然觉得,今早的风竟带著徐徐暖意,吹得人心湖起了涟漪……
第六步
我花了9个小时拼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从上午10点踏进家门开始,一直到傍晚7点听到子鹃进门後把皮包甩进沙发的声音。
从床上坐起来,我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客厅。
“嗨。”我跟亲爱的室友打招呼,顺便问道:“晚上吃什麽?”
“阿兰!”子鹃惊呼一声,两步跳过沙发在我面前安全著陆。
“你打算煮什麽?”我以为她没听清,於是换了个方式重复自己的问题。
“煮什麽?!我给你煮‘彻夜不归面’,‘一夜风流汤’!!!”子鹃异常激动,摇著我的肩膀大呼小叫。
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二次被人当成沙包一样摇来摇去。
为什麽我周围的人都有暴力倾向?说话的时候动手动脚一刻也静不下来?还有那个什麽“龟”面……什麽“叶”什麽汤的……怎麽我从来没听过?
“好吃吗?营养价值怎麽样?”我忍不住问。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究竟有没有脑啊?现在还想著吃!?”
“可是我饿了啊……”
“闭嘴!坐下!”
室友大人的命令我不敢不从,乖乖坐进沙发听候发落。
子鹃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两臂环胸,翘起二郎腿。
“说!昨夜你去哪儿了?”
“酒……酒店……”这一点我倒没忘。而且我还记得那间酒店叫“诺亚”……
“失身了没有?”
“好象……应该……还没有……吧?”
“‘吧’?我还‘七’咧!你问我我问谁啊?”子鹃几乎从沙发上跌下去。
我知道自己看起来一定很白痴。可我是真的不能确定……成功修复的记忆只到我喝下冰水後站起来为止,然後就自动跳到今早睡醒後一丝不挂的光景。按照柱哥的说法,我被下了药,胡先生对我图谋不轨。可柱哥没说他为什麽会出现在那儿,只要我记住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至於,他救下我的时候有些事是不是已经发生……我不记得,他也不肯讲,包括我为什麽会光著身子睡到天亮。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真的失身了……那应该是有感觉的吧?不是说第一次会很痛的吗?不对,那是说做的时候,是正在进行时,而现在已经是过去完成时……对了,我不记得床单上有落红!那就是说我没失身了?好象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因为处女膜可能早在某些意外中不小心弄破了,比如打架摔交翻筋斗之类的剧烈运动……但我是个懒人,一个懒人通常是很少剧烈运动的,所以可能性不大……
“拿来!”子鹃伸手。
“呃?”我思路突然中断,不明白她要什麽。
“我给你的化妆袋!”
“在我包里……”
“把整个包一起拿来!”
“好嘛……”我支吾著回房间取出挎包,还没打开就被子鹃一把抢了去。
“用上没有?”她边翻我的挎包边问。
过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麽──那两样东西……唉,该怎麽跟她解释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