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喝太多了,连眼前大而明朗的月亮,都被他看成了粉红色!
邱建元满身的酒气醺天,与平常那个律己甚严,文质彬彬的律师形象,实在大异其趣。领带松垮垮地随意挂在他的颈上。而束缚着脖子的衬衫钮扣,早也被他解下了好几颗,露出光滑却结实的胸脯……
为什么他身旁的人,老是除“皇上不急,却偏偏急死太监”般的催他赶快结婚?难道单身一个人,自由自在地享受生活不好?还是他真的那么不懂得照料自己,非得有个女人服侍在恻,他们才会安心?
邱建元长吁了一口,握着方向盘,醉醺醺地哼唱起歌来。
也许是鸵鸟心态吧!
他实在不愿意再去追究那些他不懂的种种,反正不懂就不懂,没什么必要去装懂。而且,目前他单身一个人的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多好!根本没必要找个人来牵绊住他……
突然,那道活泼俏皮的身影,竟毫无预警地闪入了他的脑海中!为何是她?邱建元一阵惊醒……
或许是受到酒精的洗礼,加上自己的不胜酒力,硬是力图清醒的大胆,却越是昏昏沉沉地分不出东南西北。等到回过神,只隐约看到眼前突地闪出了一棵树形,歪歪斜斜地倒向了他的车头盖,然后“碰”的一声,又见那棵树影倒了下去。
“啊!我不会把车开上了安全岛吧?”发现撞倒了眼前的行道树,一下于酒醒了三分之—。
邱建元赶紧下车走向车前—探,很快的,他另外三分之一的酒气也被吓醒了。
他撞倒的不是一棵行道树,而是身影像行道树的人……哇!不是,根本是他酒醉眼花将人错当成了行道树!
完了,瞧他铸下了何等的大错?邱建元懊恼地在心里盘算着……
“无论你是谁,先扶我起来好吗?”那道身影发出微弱的音量。
“是你!”邱建元带着剩余的三分之—醉意,惊呼出声。
转瞬间,他已经被“吓”了好几次,心脏再强劲,恐怕也快要无力了。
章德洁勉力睁开大眼。“怎么又是你?”显然她的吃惊程度也不亚于他。
这已经是三次了,在过去未满的七十二小时里,竟然“撞”见了她三次!难道是老天爷巧意的安排,还是他们真那么有缘,邱建元竟然苦笑出来。
章德洁虽被邱建元给扶了起来,却气他撞上了她。
“你是怎么开车的?”她气得直呼,顺手拿起背包一把敲上了他的额头。
邱建元揉着额角,走近一看,好像破皮流血而使得手掌上沾了血迹。
“哎哟!你这样攻击伤害别人的身体,我可以告你!”他的语气中有丝生气,却在看了她一眼后,又全消散了。“大小姐,三更半夜不回家睡觉,竟然装成行道树在这里东摇西晃,还差点让我酿成大祸。”
天可怜见!晓得他想她,所以安排了这样一个梦境来成全他……邱建元心里直想,原来这只不过是场“梦”!看来,酒精又开始起作用了。
“走,载我回家。”章德洁说。
“回家!回谁的家?回你家?还是回我家?”邱建元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头,轻笑了声,“哦……对!当然是回我家,因为你是老天赐给我的梦啊!”
他搂紧她,一举带上了车,发动车子回家了。
第五章
昨晚真是喝太多了!
邱建元在阳光的强烈照耀下,反射性地捂住充血的双眼,低吟了声。不过,却还流连于美丽且犹如身历其境的甜甜好梦,在梦境中,他搂着章德洁,那暖昧的感觉到现在都还一直存在着,好像他还把她拥在怀里一般。
他低笑了出来。
他全身无力地横过床,捉起床头的闹钟,才发现原来早过了十点一刻。难怪窗外的阳光那么晒人。
揉了揉太阳穴,被酒精作祟,破坏后的头脑,仍显晕眩。
转过身,沉重的头怎么也想不起昨晚自已是怎么平安回到家的,而且还能安枕地一觉到天亮?
突然,他发现床边有个闪动的身影,掩在棉被中。
“谁?”他讶然地开口。
啊!可能是他的小妹邱建宁,有时候她喜欢到他这边串门子,想必昨晚等不到他回来,等累了,便在他的床上睡了。
“喂!起床了。太阳照屁股啦!”邱建元恶作剧地将棉被一把拉起,想让她“见光死”。
“不要!”由于背脊突然感觉一阵冷飕,章德洁恶狠狠地叫了叠,紧扯着那件薄被不放。“放手!”
“快起床,别玩了。”
一直以为是邱建宁睡在他的大床上,邱建元半坐起身,体内调皮的因子一时之间全醒了过来,让他不轻易放手。
“哇!,你在干嘛?要让我感冒吗?”顺着邱建元拉起的力道,章德洁用身子死巴着棉被挣扎,转向了他这边。“你到底有完没完?”她生气地睁开眼。
却几乎是同时,两人都尖叫了出来。
“你?”
“怎么是你?”
“你怎么睡在我的床上?”章德洁杏眼圆睁,怒瞪着他。
这句话也正是他即将要问的,纳闷却仍想不起究竟是怎么回事地开口。
“这是我家。你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充血的眼光紧瞅着她。
“你家?我昨晚明明回到了我家啊!”她捺不住性子地直呼。宿醉的头脑不比邱建元清醒几分。
她翻过身坐了起来,想与邱建元把事情弄明白!
“啊——”只见邱建元一声惨叫,倏地青了一张俊脸。
这也难怪邱建元会有如此的反应,因为顺着棉被的退去,章德洁那姣好无暇且凹凸有致的身材,已完完全全,毫不遮掩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章德洁尚搞不清楚他为什么平白大叫,只觉得胸前因失去了棉被的掩盖,有丝凉意。
对于邱建元再见到她的讶然,她可以理解。但是,他的表情却显得非常怪异,为什么他注视她的目光那样不单纯,却又带着羞赧?
难不成见到她的尊容,会让他犹如活见鬼一般的惶恐?虽然她常常粗里粗气,一点也没有女孩子家的气质,但是她可自认长得还不算吓人!
忽然,又一阵冷锋划过了胸前,教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于是她把注意力收回自己身上,这才发觉……
“哇呀”她叫得比邱建元还要凄厉。
她立即将棉被拉到胸前,团团给裹了紧。
章德洁气呼呼地随手拿了枕头丢向邱建元。“你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假道学,竟然是个披着羊皮的大色狼!”
“你别乱按罪名,我哪有对你做什么?”尽管她是没穿衣服,但却不表示就是他脱的!
邱建元满脸疑惑地拧眉,顶多他刚才的举止充其量只是“非礼毋视” 罢了,他哪有做了什么不知耻的行为!
而且他早被那突如其来的景象给吓愣住了,又怎么有多余的气力“观赏”风景?
章德洁不理会他的说词,撑开裹得紧紧的棉被,正想检查下半身衣着是否安在的时候,冷不防先发现了床单上的一角有斑斑血迹。
“你……竟然玷污了我!”她的脑子立即充斥他俩一夜春宵的画面。
何况打从一起床,她的腰节骨就不对劲,直觉得酸软。就算睡姿不良或者因恋床而睡不安稳,也应该不至于酸疼成这副德行。所以,她确信这绝对是一夜云雨情所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你这个大色狼,你说,你要如何负责?”
直到她那一记火辣辣的巴掌,犀利且深刻地贴上了他苍白的脸颊,邱建元才平息了混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