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村。你早知道他们两个频频与翁家有接触为何不早告诉我们?我们大家一直都以为他俩的情意相投,才在庆幸靖恒已忘记当年那段和紫岚刻骨铭心的爱情了,想不到今天事情竟会闹成这个样子,现在赵筠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要我如何去向她的家人交代呀?”
罗锦村仰望天花板兀自轻叹一声,那表情显得十分懊恼,若早知事情会变成如此,他宁愿让赵筠恨他一辈子,也会找了命去阻止。
“你不要怪锦村,你也知道靖恒的个性,这一定是他让锦村瞒住我们的。”徐淮洲了解的劲说。
“靖恒真是把赵筠给害惨了!”方靖慈抚着前额,不知何以回报赵筠,“若不是赵筠去推开靖恒,可能现在躺在里面的人会是靖恒。”
“对了,靖恒呢?”徐淮洲问。他奇怪在他们到之前。手术房外竟只有罗锦村一人。
“是呀,锦村,靖恒呢?是他要你通知我们的,但他人呢?”方靖慈也问。
“他被带去警局做笔录了。”罗锦村淡淡的答道:
“翁老伯已经确定没救了?”徐淮洲问。
“是的,翁伯母那刀下得很重,在警察赶到前,翁老伯已气绝多时了。”罗锦村沉重表示,“翁伯母以致命的一刀结束翁老伯的一生,同时也告别了她三十余年来饱受身心摧残的婚烟生活,剩余的岁月她势必将在监狱中度过,或许对她而言,这反倒是一种解脱。”
徐淮洲与方靖慈相对无言了,许多人伦悲剧不断在新闻与报纸中上演,却怎么也没料到身边的人居然成为悲剧中的主角。
“小雅还好吗?她一定受了很大的惊吓。”罗锦村不放心的问道:
“我请樱丹上安抚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哄她入睡.现在好必佩帆、佩筑都留在桂园居,我舅舅和舅妈会照顾她。”方靖慈在明了小雅身世的此时,身为大姑的她责无旁贷的宣称,“从今尔后,照顾小雅是我们方家的责任,我们会尽全力让她淡忘这段灰惨的记。”语毕,她迎接到丈夫徐淮洲投给她一个支持、肯定的服神。
“有没有通知赵筠的家人。”罗锦村再问。
“有,就近先通知了赵筠嫁到基隆的大姐,她已经动身赶来了。”徐淮洲紧接着又说:“我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去一趟警局,也许靖恒有需要我协助之处,另外,翁家后续要料理的事也得有人出面才行。”
“那你就快去吧,记得要靖恒尽快赶来医院。”方靖慈提醒着夫婿。
徐淮洲走了,手术房外的方靖慈和罗锦村两人不约而同的双掌合十,心里不停默褥着,阿弥陀佛,请保佑赵筠平安无事。
“喝了吧,孩子。我知道你需要它。”赵筠在恍惚中看见那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再三怂恿自己喝下孟婆汤。
“婆婆,我真的可以喝吗?”她几番迟疑。
“你现在很痛苦不是吗?”白发婆婆极力要说服好“你伤痕累累的躯体正在受苦、你的心也为爱而苦,只要喝下孟婆汤,痛苦马上就会消逝,你会彻底忘记红尘俗世里的纷纷扰扰、爱恨情痴,然后你就会感到相当的平静与安详。”
“是真的吗?”赵筠心动了,她的确好想摆脱目前身心所面临的苦楚。
“当然是真的,婆婆不会骗你的!”白发婆婆温柔的把青磁碗交到她手中。催促她说:“快喝吧,不要再犹豫了。”
赵筠捧着晶莹剔透的青磁碗,凝视碗里满满的绿汁液,她告诉自己,喝了吧!很快就能解脱了。
她把碗送到唇边,看见白发婆婆满意的笑了,她正要把汁液倒进嘴里.却听到背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着,“不!赵筠,你不能!”
她缓缓别过头,发现方靖恒在好远好远的地方不断向她摇头呐喊,“无论如何,你绝对不能喝!”
“可是我好痛苦,口又好干,是婆婆说的,只要喝了它,痛苦马上就会消逝。”赵筠轻轻的告诉方靖恒。
“不行!赵筠!喝了孟婆汤,你就会忘了我,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远处的方靖恒对她大吼,眸中蓄满了担心焦虑的泪水。
“你哭了?你怎么哭了呢?”见心爱的人落泪,赵筠于心不忍了,她情愿继续痛苦,也不要他伤心难过,“好,我不喝。不喝就是了,我不想见你难过,我也不想忘了你……”
“婆婆,对不起,这孟婆汤我不喝了。”赵筠转身把青磁碗递还白发婆婆,“有个人不让我喝。”
“孩子,别忘了你的苦全因他而起。”白发婆婆劝她三思。
赵筠再回首眺望远方忧心忡忡的方靖恒,她像自言自语,又像对身旁的白发婆婆说:“喝下孟婆汤,我就会永远忘了他,如果没喝,或许还要继续承受身心的煎熬,但我相信无论怎样的痛苦都会过去的,说不定有一天……我真的有机会追随他走遍海角天涯。”
“你真的决定不喝了吗?”
白发婆婆再问一句。
“是的,我决定不喝了。”望着远处的方靖恒。赵筠脸上有无比的坚定。
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看出赵筠的坚持,便不再勉强,她挥挥手向赵筠告别,临行前留下许多语重心长的叮咛,“孩子,既然你不肯喝孟婆汤,婆婆我就要走了,你要继续勇敢的面对自己的生命,莫忘了人世间的欢笑短暂易逝,苦痛无边无际,你可要一秉过去知足惜福的心一直走下去。未来的路才会顺畅好行。”
“谢谢你,婆婆,赵筠会谨记在心的。”
“好,那就回去吧!孩子,有一群关心你的人正在等着你。”
白发婆婆说完一转身,赵筠随即陷入如五里迷雾中的晕眩,整个人虚软无力的瘫倒在地。紧接着来自背部与手腕清楚明晰的刺痛又一阵阵的涌了上来。
漫长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房的红灯终于熄灭了。
一名护士小姐匆匆自开启的手术房大门走出,对着外头等候的罗锦村和方靖慈问。“请问你们谁是赵小姐的家属?”
一声鸡啼划破寂静的夜空,天将亮时,桂园居的电话铃声终于急急的响起。
“谢天谢地!赵筠得救了!”一夜未眠的阿桂婶放下话筒后欢天喜地的膜拜天地。
“真的?!靖慈怎么说?”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善神的阿桂叔立刻睁开眼追问。
“她说手术刚结束,赵筠经过输血后命算保住了,医生说再慢一步送来,可能就回天乏术……”阿桂婶重复着方靖慈的电告。
“那赵筠背部的伤……”
“医生已经帮她清除背上的玻璃碎片,所幸没伤及神经和内脏,倒是十来个大大小小的伤口,至少缝有数十针。”阿桂婶叨叨的说完,忙又接上一句,“赵筠的大姐已经赶到了。”
“哦,她有没有说什么?是不是很生气?”阿桂叔心想好端端一个健康活泼的女孩竟弄得浑身是伤的躺在医院里。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不已,何况是赵筠的亲人。
“靖慈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后,人家倒也没怪我们什么,只说她想见靖恒。”
“靖恒也赶到医院去了?”
“不知道。”阿桂婶顿时换了困惑的面容,“在这节骨眼,偏偏找不到靖恒。”
“怎么会呢?他该不会还在警察局?”阿桂叔急切的问。
“淮洲一接到锦村的电话就先送靖慈到医院去。他随后赶去警察局时,靖恒早就做完笔录走了。照理说靖恒应该马上赶到医院才对,可是靖慈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到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