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竟然觉得他的声音有一丝苦涩?她摇摇头,拒绝那个荒谬的想法,并认定他那样说完全是出自于嘲讽。
她问道:“我的同伴呢?”
“你说呢?”
花痕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信任我?”殷日阳皱着眉头,怒气渐渐升起。
“我不知道该怎么信任你,毕竟我们对界黑盟来说,是非死不可的人。”她坦白的说。
“我不是嗜杀的人,不会因为你得罪了我,而迁怒到你的同伴身上。”他语气不悦的道。
不嗜杀?他们可是被一群凶残的杀手逼到这里来的!
殷日阳看着她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怒道:“怎么,你不信吗?”
花痕轻轻的说:“我只相信事实。”
殷日阳冷哼道:“我根本没伤他们一根寒毛,而你也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你如果不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就是演技实在太好了。”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他们颠沛流离躲避追杀的日子,都是假的吗?
他火大了,无法忍受她这样污蔑他。
“小心你的用词,我不是每次都能容忍你的讽刺!”
“事实总是令你感到愤怒吗?”花痕毫不畏惧他冒火的双眸,“你大可不必容忍我,杀了我你才能杜绝后患。”
他瞪着她,“你激怒我是为了求得一死吗?没那么便宜!”
“我说的都是事实,不是为了激怒你。”
“你够了没,我已经说过了,对我而言没有非死不可的人,至于你的同伴,我早就已经放他们走了。”
“没有非死不可的人吗?”花痕冷冷一笑。“难道我家破人亡,还有这二十年来担心受惊,仓皇逃命的成长岁月,都是我的幻想吗?”
“你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
她不以为然的斜睨他一眼。界黑盟的首领,竟然对这个绝命追杀令一无所知,他真会演戏啊!
殷日阳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咬着牙道:“说清楚。”
“还不够清楚吗?”她的声音透着无力,“我已经是你的俘虏了,你就放过其他人吧,只要你肯取消追杀令,他们也不会试图再来抢你的五色令。”
“五色令,又是为了那个大宝藏。你这么想要五色令吗?我给你。”
花痕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什么?”
“我说我给你五色令,那个宝藏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对我而言,那也没有意义。”她轻蔑的说。她要五色令只不过为了解散界黑盟。
“是吗?”殷日阳唇边勾起一抹嘲讽似的笑容,“那你千方百计要五色令做什么?”
“为了生存,为了远离逃命的生活。”她说得凄楚而认真。
“少为你的贪婪找借口,我从没有派人追杀过你。”
她感到不解,“你都愿意将五色令给我了,为什么不干脆取消追杀令?”
“你要我说几次?我根本没下令过!”殷日阳已经失去耐性了,他铁青着脸,忿忿的瞪着她。
“随便你信不信,我不需要为我没做过的事背黑锅,你硬要栽赃到我头上我也没办法。”
“我栽赃?你怎么敢讲这种话?你以为我很容易骗吗?”
“我干么要杀你们?我有什么理由非杀了你们不可?”他气得脸都绿了,声音也不自觉提高。
“你当然有理由,如果我们活在世上,你这个首领的位置就坐得不安稳,你当然要除掉我们。”
殷日阳陡然狂笑了起来,“你们的存在会影响我的地位?真是笑话!”
“难道不是吗?我们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家破人亡。”花痕愤怒的朝他吼回去,充满恨意的看着他。
他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你会家破人亡也是我造成的?”
“不是你,是你父亲。”
“够了!”他受够她随便乱按罪名,莫名其妙的指责,“你到底要把自己的不幸,归咎到多少人身上?”
“本来就是你们殷家的野心,造成我们的不幸。”
“你倒说说,我们是怎么造成你们的不幸?”他要看她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别假装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该比我清楚,你们姓殷的有多么阴险狡诈。”
殷日阳两眼冒着熊熊的怒火,沉声道:“安花痕,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姓殷的很阴险狡诈?”
“这么说又怎么样?杀了我吗?”她凛然无惧的在视着他,“既然你喜欢装傻,那就随便你。”
“你给我说清楚!”
“去问你父亲吧。”
“关他什么事?”
“别再装了。”花痕神情疲累的说:“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演戏,这件事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听她这么说,他一定要弄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口口声声说他派人追杀她,他根本不曾这么做呀!
若真有人追杀她,他非得查清楚到底是谁敢动他殷日阳的女人不可!
???
殷日阳像团燃着火焰的狂风,直扫进殷天的书房。
“我要你老实告诉我,安花痕到底是什么人!”他重重的带上了门。
殷天抬起头来,看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心里开始盘算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事,但脸上却露出笑容。“你说什么,她不就是你的新婚妻子?”
“有这么单纯吗?我想你以前就知道她了吧!”说完后他注意到殷天脸色变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你全知道了?”殷天脸色铁青得可怕。
殷日阳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但他明白若是不用点技巧,只怕问不出真相,因此精明的道:“我当然知道姓殷的有多阴险狡诈。”
殷天猛地一击桌子,站了起来。“住口!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果然有内情!
“为了我,所以你下令杀花痕?”他不放松的继续追问,内心却暗自希望这不是真的。
“不能放过这些漏网之鱼,让他们活着太危险了。”
“真的是你下令追杀花痕他们的?”殷日阳苦涩的说。
殷天马上察觉到不对劲,日阳像在套他的话。“这算什么,一场审判吗?”
“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花痕说你让她家破人亡?”
“你相信她?”他佯装一脸讶异,“我早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人,你竟然宁愿相信她而怀疑我?”
“我已经不知道要相信谁了。”
殷天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什么话?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因为你有太多让我不明白的事。”他深深叹了口气。
“你不明白的事太多了。”
“难道你不打算告诉我?我的妻子因为这件事而拒绝我,而我甚至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殷天眼光闪了闪,道:“好吧,我承认我早知道花痕的身份,所以我才坚持你不能娶她,她对我们压根就没安好心眼,她混进来只是为了五色令。”
殷日阳在他身前的椅子坐下,“这我知道,为了那份宝藏。”一想到这点他就感到痛心。
他摇摇头,“没有那么简单,她要的不只是金钱,还有权力。
“你知道界黑盟的前身是界盟,是个联合组织。当时除了我之外还有四个首领,他们就是四大家族的人,只可惜他们对那份宝藏的狂热终于害他们送了命。
“他们互相残杀,只为了对方手上的五色令,五色令就在那时候失散的。你别看这样小小的一个令牌,它除了是宝藏的钥匙之外,还是首领的信物,只认令不认人。
“虽然这些年来组织改了名字,也吸收了不少新人,可是握有大权,掌管分部的却都是对界盟仍有愚忠的人。一旦西大家族的人重掌大局,你还能安稳的坐在这吗?”
“因为花痕他们是四大家族里的人,所以你非要他们死不可?”
“我虽然问心无愧,可是他们似乎把家破人亡的悲剧算在我头上,我并没有命人追杀他们,相反的,我想照顾他们。只是他们非杀我不可,这就不是我所能料到的。”
事实真的是如此吗?殷日阳不禁疑惑。
“没想到竟然有这些事情,其实你不需要瞒着我。”
“这是上一代的纠葛,我不想牵连你,因此一直没说。”殷天叹了口气。看起来日阳对他的回答似乎满意了。
该死的安花痕,差点让他们父子反目,以日阳的个性,如果让他知道真相,搞不好会帮着外人来对付他这个爸爸,他不能冒险。
得赶快下手灭了安花痕的口,只是现在若杀了她,日阳也许会跟他拚命。
他不能亲自动手。
殷天猛然灵光一闪,嘴边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可以利用何文文那个笨女人。嫉妒的女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他只要稍微煽动她,她马上就会替他宰了安花痕。
第七章
太阳带着缤纷的余晖隐没,庄严的深紫布满天际,黑夜即将来临,一颗闪亮的星星斜斜的缀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