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别说,睡醒以后再谈吧。”红绢仿佛听到她是这么说的。
很快的,红绢的意识又被卷入黑色的游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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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红绢再次清醒时,她听到房间里有两个人的谈话“她的情况如何?”一名男子冷冷的询问道。
“大夫说她身体相当虚弱,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太乐观。”这是紫魅的声音,她到底在跟谁说话?是救她的沈庄主吗?“难道就没有办法解她身上的毒吗?”男子的声音变得不悦。
紫魅一脸莫可奈何的表情,“每—个看过的大夫都说七日寒是傲家的独门毒药,他们束手无策,没办法解她身上的毒。”红绢眼睛紧闭,竖起耳朵听着,他们讨论的是她的病情没错。
但是为什么?红绢不明白,这名沈庄主为何这么关心她?
“难不成要看她活活的等死?”他森冷喝道。
“庄主,我们逼他交出解药。”紫魅栗声提议。
“不行。”沈骞华摇头拒绝,“去的话,他们就知道她人在我们手里,不能把她交给他们,再说即使去了,他们也不可能乖乖交出解药的。”
红绢察觉到这名沈庄主似乎在隐忍着怒气。
一股莫名的感动充斥整个心胸,她被最相信的人背叛,而竟然有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在关怀着她,她几平冲动落泪。
“那趁着夜黑风高,我们溜进去把解药偷到手。”
沈骞华盯着紫魅,好整以暇的说:“你知道解药长什么模样吗?”
一阵沉默之后,紫魅幽幽的开口,“说得也是。”
“再看看吧,尽量用上好的药材,看能不能解她身上的毒。”沈骞华决定道,“如果红绢有什么三长两短,神医山庄的人一个也脱离不了关系,我不会放过他们的。”红绢听得出那名男子说的是真的,让她不由得怀疑这名男子为何如此关心她?这是为什么?红绢一直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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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红绢几乎在浑浑沌沌之中度过,她感觉到身体愈来愈虚弱,体内升起了一般寒意,就连躲在棉被里也阻挡不了寒冷从体内蔓延。这几天她能感觉得到有人在细心的照顾着她,喂她屯药、吃饭等等,而她的睿智始终呈现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有时,她还听到紫魅和那名男子交谈的声音,主要谈的都是有关于她的病情,从内容中她了解到自己已经离死期不远了。
好几次她想睁开眼睛,想趁自己没死之前,亲口向那名沈庄主道谢。若不是他搭救,自己早就死在荒郊野岭了,可是她现在别说是睁开眼睛了,就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样过了几日,到了第七天,也就是七日寒发作的最后一天,红绢突然醒了,她感觉体内并没有任何的不适,而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名坐在床边皱着眉头的男子,红绢直觉的认为他就是沈庄主。
年轻的脸孔有股慑人的气势,最引她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冰冷而犀利,他看来也不过二十出头左右,却有着超越他年龄的成熟稳重。
“是你……救了我?”红绢气虚的询问道。
沈骞华不语地点头。
红绢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谢谢你,我下辈子再报答你的恩情。”
“我救你并不是要你的感激。”
“那你为何救我?”
“救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沈骞华淡然回道,“救不救人完全看我心情如何,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即使他这么说,红绢还是认为他是个好人。“那你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多的钱请大夫来医治我,还买了那么多珍贵的药材给我吃?”“我只是不想救人救个半调子。”沈骞华眉头皱了起来。
红绢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才这么说的,她微笑,“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可惜我就快死了。”“你放心吧,你死不了。”沈骞华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死不了?红绢苦笑的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也知道今天是我活在世上的最后一日。”“谁说你会死?”
瞧沈骞华说得这般自信,红绢不由得怀疑起来,“可是我不是中了七日寒——”沈骞华用那双诡异的眼睛盯着她,缓缓开口,“没错,你是中了一种叫七日寒的毒,但是就在前几天,我们发现你身上的毒已经渐渐消褪,主要是被你腹中的胎儿给吸收了。”腹中的胎儿?红绢被这突如其来、犹如青天霹雳的消息给震慑住了,她手抚着小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竟然有了身孕。
热泪浮上丁跟眶,这是她和傲世医的孩子……呵,她想都不敢想。一股为人母的喜悦充满了心胸,然后她又想到孩子吸收了她体内的毒素……那么……
“那么孩子会怎么样?”她着急的问道。
“存活率很低,尤其胎儿才刚成形没多久,很有可能会胎死腹中。”沈骞华沉默了一会儿,才把大夫告诉他的话一一转告她,要她有心理准备。
红绢感到一股苦涩梗在喉咙里,双手紧紧护着小腹,想到小小的他不能活着看到这美丽的天地,她的心就好痛。咬着下唇,她无助的看着沈骞华,“求求你,救救这个孩子。”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骞华的眉头锁紧,一副不赞同的语气,“这个孩子是那名想要你死的男人的,你还想留下?”
“可也是我的孩子。”红绢大声的呐喊,“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沈骞华抿紧嘴唇陡然站了起来,扔下一句话,“我没有把握救得活你体内的胎儿。”
红绢知道他答应了,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谢谢你。”她再次向他道谢。
她欠沈骞华两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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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魄从记忆的游涡里回神,眼光从窗外拉回到儿子那张熟睡的脸蛋上,脸部的线条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记得在七年前生下他时,他好小而且浑身发紫,几乎没有气息,只剩下一口气似的,当众人几乎要放弃希望时,他才发出细小的哭声。
意识到孩子的脆弱,他的每一声哭泣都拉扯着她的心,她的心好痛,就像在滴血。
在婴儿时期,翔儿靠着珍贵的药材才得以存活下来,而沈骞华也履行他的承诺,不惜成本每年派人到各地采购最好的药材送给翔儿,她们母子欠沈骞华的人情太多、太多了,多到负荷不了。
其实她曾经怀疑生下这个孩子对不对?大夫说过他的存活机率很小,就算得以生存下来,他身上的寒毒也会不定期的发作。
生下这个孩子便意味着要他承受病痛的折磨,那她执意生下他是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每次在孩子发病时这个想法就会从脑中冒了出来,她问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是往往纷乱的脑子里没有任何答案。
红魄幽幽地叹了口气。
看着红翔平静的脸孔,发觉他长得愈来愈像他的父亲,那个让她爱恨了八年的男人,红魄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她也看到夏驭云就躺在儿子身旁,同样双眼紧闭地陷入沉睡当中,双手却是很小心、很宝贝的抱着翔儿,就像母鸡在保护小鸡一样,让红魄不由得展露笑容,这孩子虽小,但似乎把保护翔儿当做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