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理喻。”她气冲冲走向他,鞋尖正顶著他的,口没遮拦的说:“没见过这种人,住在人家家里,还对主人这么嚣张,简直是喧宾夺主。”
“就算是暂住在你的农场,也没有必要为主人的不知死活,而背上杀人的罪名。”
“你──”洁昕举起手,一个巴掌正要挥落之际,手竟被他抓住。
“希望你不会养成习惯,不然我无法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他慑人的双眼慑向她,冷冷的说。然后像丢垃圾般扔下她的手,转身牵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洁昕只能在那儿跺脚、生闷气。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对她过,那个粗俗无礼的野蛮人,为什么她还不争气的被他吸引?瞧他刚才在马上奔驰的样子──
老天,简直酷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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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扬把马牵回去请老林代为善后,便往树林里走去。
这个幽境,一般人也许会觉得可怕,避之唯恐不及,他却一来便爱上它,那么不由自主。更是此次假期中,教他最觉得神往的地方。所以有空他便往这儿跑,带著马儿到此来遛遛。
可是现在心情完全不同。
天啊!他竟会如此失控,对一个女孩子怒目相向,他从来不会这样,因为他向来懂得自制,今天算是破了例。
那个黄毛丫头。她──八成还未成年。
其实她不过是不小心吓著了马儿,他不必这样的,可是,当他望向她那双清澈如湖水般纯真的眼神,他无法不生气。老天,只要再一步,她就有可能惨死于马蹄之下。
多教人心悸的事实。
他根本就不敢想──天妒红颜,那么倔强傲然的女孩。
她竟然挑起了他的脾气。不记得有多久,他没有对一个女人,甚至是人类发过怒火。这也和他天生便俱有的那股不敢教人逼视的霸气有关。
但她似乎一点都不畏惧,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好特别的一个女孩子。
他知道农场有一位年轻的女主人,只是没有想到她那么小。也许她还有机会长高,但现在,她只到他的肩膀,如此娇小的她,竟然可以比一个大男人更无惧的面对他。看来女人的力量真不可忽视。她难道不知道,他可以一拳把她打成重伤吗?
居然还敢出言不逊。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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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昕开著窗户,迎向晚风的凉意。
乡间生活很规律,大家都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可惜,今晚她似乎很难入眠。晚餐她虽然没有下去吃,但她由柯嫂口中得知──那位仁兄也因为逃避而没有出现。
他为什么这样对她?难道他不知道,尽管初遇是那么不快,他却已触动她的情弦,驻进她心底?
夜晚的星空漫无边隙,来到农场第一个晚上,不禁吸引著洁昕走出户外。满天闪烁的星星,如一盏明灯般照耀整片大地。
脚步是那么不自觉的走著,像是感到什么骚动,她竟来到马厩,马儿的不安迫使她走进去。
姓韦的?
他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思想上和嘴上同时问出。
他看了洁昕一眼,边安抚马儿边说:“它的脚受了伤,林伯把钉板摆这儿忘了拿走,被它踩到。”
“怎么办?”洁昕望著血不停流著的马儿,已六神无主、心急如焚。“我去找其他人来帮忙。”
“他们到市区采购,明天才会回来。”
“我去拿药箱。”不再等他的回答,洁昕拔腿向外跑。没有多久便抱著药箱进来,到他身边蹲下,“现在得靠我们,我只找得到这些,希望你救得了它,它看起来那么焦躁不安,它会没事的吧!”这话像在说服自己。
“它会没事的,不过你得帮我。”
望向他的眼睛,洁昕坚定的点头,他相信她,她也会相信他。
折腾一番,两人终于将马儿的伤口处理妥当。
洁昕抱著爱马,止不住心中那片狂喜。
“谢谢。”千言万语,她竟然只说得出这一句。
“是马应该谢谢你。”现在的她,给了他一种全新的认识。那么自然、清纯。和下午那个刁蛮的千金小姐判若两人,却同样吸引他。
她身上就是有种迷人的特质。
“你救了它、安抚了它。”
“我姓韦,韦浩扬。”
“浩扬?”她忍不住呢喃道。这名字给她一种很狂傲的感觉,就像他的人。人如其名,这用法一点也没错。
“麦洁昕?”她主动对他伸出友谊之手。
“回去吧!不早了。”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它。”
“马一旦受了伤,就变得浮躁不安,相当危险。我还要在这儿住上一些日子,总不能要我袖手旁观。”
他这样不居功的态度,只有使得洁昕对他更崇敬爱慕。看来他并不如外表冷漠,只是不习惯将热情表现出来。
“总之一句话,谢谢。”
他真是不多话,一路上回到屋子,他都不曾主动开口,虽然这样,洁昕也觉得开心。
冰释前嫌,就算失眠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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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洁昕觉得患得患失,她总尽量主动去亲近他,放下她农场主人的身段、少女的矜持,却收不到什么回应,他总有意无意避开她。
当她骑马,他又会在后头跟著,像怕她摔伤似的。
她真的不了解他,更不明白他。
几乎被矛盾心情刺伤的洁昕,来到后山树林。走著走著,竟看见韦浩扬靠在一颗老树下睡著了。
洁昕蹲在他的身旁,痴痴的望著沉睡中的他。纵然沉睡,也掩盖不住他那股天生的傲气。是那冷漠的气息吸引著她吗?还是他在马上逼人的英气,或者──
一见钟情。
是的,几乎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她便像著了魔似的,永远也翻不了身。她不是那种见了男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花痴,虽非倾国倾城,但在学校里她亦不乏追求者,却没有一个教她看得上眼。
直到那天第一次见到他,她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她爱他,这是绝不容置疑的事实。
虽然她只是他嘴里说的黄毛丫头,但这绝非少女盲目的崇拜。不是有人说感情没有年龄限制吗?并不是只有成年人才懂爱的。而她,她爱他。
爱这个从不正眼看她、避她如猛兽的男人。
她不会变的,时间可以为她证明──她知道。
可是他呢?
他年纪比她大,阅历比她多、比她成熟得多。说不定有一群比她更迷人的女友,他不过是借住她的农场,只愿成为她生命里的过客,他会爱她吗?
他可能爱她吗?
这个事实教洁昕胆怯心碎。他不是明天就要离开,他还会住上一段日子,上天都帮她,她却帮不上自己,因为她改变不了自己,这一刻她只希望自己年长几岁,别像个不经世事、教人倒胃口的黄毛丫头,可惜──
她拿起那本放在他胸前的书,低下头去,看到了他厚实的双唇。吻下去是什么感觉?
她在美国长大,虽然不是个开放随便的女孩,但也不致连接吻的经验都没有,只是从来不是因为爱。
趁他睡著了,她好想尝尝那是什么感觉,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竟然低下头去,自己的唇吻上他的。好轻好柔像怕将他惊醒,她合上双眼,连呼吸都不敢。良久,像是感到有一双锐利的眸子正盯著她瞧,她惊吓到,猛然张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