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昕皱著眉,摇摇头:“在台湾我尝过的小吃少之又少。我在外国长大的,你不知道吗?”她仍旧怀抱他会记起她的一线希望问。
“我听说过。”也许吃得太专心,他忽略了洁昕那一闪而过的遗憾眼神。“回来多久了?”
“一年左右。”
“你从来没到过台湾吗?”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回来。”
“喜欢这里吗?”
她无言了。他带给她的痛,以及在台湾所受的伤,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爱这一片土地。尽管一踏上这块岛,她就再也不想走,但她不会承认的。大树千丈,落叶归根,谁喜欢漂泊异乡呢?金窝、银窝,又是如何能比得上属于自己的狗窝呢?“我不知道。”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答案。“其实我对台湾的认识不多。虽然已经回来一年,但是光去适应公司已经够我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让我好好看看这里。”
浩扬明了的点头,毫无戒备。撤下防线的她是那么迷人,像个孩子,她不像他认识的那些处处讲规矩的淑女,和她相处,他没有压力,反而觉得是一种享受。他所认识的小姐们没有一个会陪他坐在这儿吃卤肉饭,还津津有味、赞不绝口,她就是与众不同。
“要是你不介意,我会是个很好的导游。”
那么温柔的自荐,使她完全愣住,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又如何能够沉迷在他的柔情里,忘记吸引他的只是他眼前的自己,而不是八年前不谙世事的麦洁昕?
有一就有二,总有一天他会忘了她,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她的苦头还没吃够吗?
“以后再说吧!”
浩扬无奈的垂下肩,他知道她又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城墙,虽然见不到,却已构成了影响力。
“如果我们的合作没有什么问题,以后我会请别人参加会议。”她又变得很公事。
“洁昕──”
她没有说话,也没阻止他这么喊她。
“你一定要这样吗?我保证公私分明,绝不藉著我们的合作,做出任何你会反感的事情好吗?”
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逃避不是为了他,而是怕自己会再次不经意掉进他的柔情网中。她想报复他,却又不愿伤害他,有谁知道她内心的苦涩与矛盾?
“洁昕──”
“不要逼我,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我。再来一次,我就没有把握是不是可以再站起来。”她失控的大叫,才意识此地、此刻自己做了什么,于是丢下浩扬跑了出去。
浩扬匆匆付了帐,急忙追了出去。“对不起,我无心的!”不论对错,他都认了。
洁昕倚著栏杆,这才无奈的抬起头。脸上没有泪水、只有历经创伤的痛,彼此沉默一会儿,她才说:“该道歉的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都这么大的人,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对不起,给你闹了笑话。”
“没关系。”他望著她深情的说。“我送你回去。”
她不再抗拒,沿途回去的路程,她都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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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回了洁昕,浩扬也把自己给送回家,他该面对现实的,他已经爱上她。从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她,他就抗拒不了她,那种感觉,完全俘虏了他以为早就遗落的心。
活了三十多年,由他仅有的记忆,这是第一次他诚心的送花给女孩子,只为搏她一笑,讨她的欢心。以前他从来不曾这样疯狂的,去等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人──至少他以为这很疯狂。不过显然他做得不够好,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他总算知道什么是爱,感受到他那个花痴弟弟为何能够成天眉开眼笑,完全不识愁滋味的样子。
虽然那份爱的成立,条件是如此的薄弱,不如称它一见钟情吧!但那一见,就足以教他放弃一切,甚至在面对她的时候,他已经忘记自己有一个“未婚妻”。一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他爱过她吗?
不,绝对没有,这一点是肯定的,以前为她做任何事,全是不得已的,并非出自他所愿,是因为她喜欢,他并不甘心,甚至这一桩婚姻也全出自父母之命,他从未表达过意见。而洁昕,他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时,他听见叩门声,还不等他开口,逸杭便闯了进来。“老哥!”
他又是那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有事吗?”
“我见你的灯亮著,知道你没有睡,爸妈晚上去参加宴会,没有那么早回来,我们兄弟俩有好久没聊聊了。所以我就进来。”他往床上一坐,促狭的说:“瞧你那副失恋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一趟进来没有错。”
“失恋?没有开始又怎么结束?”浩扬苦笑著。
“你真的谈恋爱了?”逸杭难以置信。“和谁呢?以前没听你说过,什么时候认识?我一定要见见那个稀有动物,居然可以使你为她动心,她该不该列为保护?她一定倾国倾城,赛过西施,比诗晴还要美,一定很特别,她多大?她──”
见老哥正有趣的打量他,他说:“怎么了?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要追她的意思,对她纯属好奇。为一个女人伤了兄弟感情,不值得嘛!”
“你说子那么多,我不知道怎么插嘴。”浩扬见他识相的闭嘴,先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她十分的特别,我从没见过像她那样的女孩儿,我几乎见她的第一眼,就爱上她了。”
“她很漂亮?”
也不知道该如何否认,他先摇头才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可以像诗晴那么美。而她并不倾国倾城,但是她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就是吸引我。她给我的感觉十分的熟悉,好像我不停在寻觅。而她,就是我心中的避风港,我注定要爱上她。”
“这回我一定要见见这个特别的女人。居然改变了你,让你说出这么肉麻、恶心的话。”逸杭这回也算是乘机报复。谁教他老哥从不相信世问有真爱呢?“她是谁?”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姓麦。”
“姓麦?”逸杭的脑中居然闪出了答案。令他忍不住狂叫道:“麦洁昕?方晶晶的表姊、麦亮晟的女儿、麦氏未来的唯一继承人,你该不会说她吧?”
“是她。”浩扬不明白弟弟为何如此激动。“什么晶晶的我就不知道,其他没有错。”
“方晶晶。”逸杭咬牙切齿的纠正他。
“你该不会对她也有意思吧?”他在心底暗叫不好。“为什么你对她那么熟?连那个什么晶晶的也知道。”
“方晶晶。”他不耐的说。“放心吧!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和气。你那个麦大小姐,我不会碰的,我对她根本没意思,见也没见过。”
逸杭不想解释,他怎能不了解麦氏呢?晶晶在那里。他可以不管一切,但麦氏的一举一动,他可比任何人清楚,更何况洁昕是晶晶的表姊?一年前刚从佛罗里达回来,即和晶晶成为密友,两人感情更胜亲生,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如何能不知晓呢?
“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表姊妹都很难缠的。”
浩扬相信他的解释,相信他的话,却一笑置之。
“诗晴怎么办?你不怕伤害她。”他不由得扫兴的问。
“洁昕并不爱我。”目前他只能这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