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门被打开了,她怔在楼梯口,惊愕不已地瞪著亚德,他从容地走上楼,表情冷酷而愤怒,她不自觉地退后两步,一手紧紧握住楼梯扶手。
亚德停在她面前,视线在她身上梭巡,所到之处均留下刺痛的灼痕。
“你受伤了?”他轻柔的口气是骗人的甜蜜。
采芩戒慎恐惧地瞪著他,他的眼眸是暴风雨将至前的颜色。“只是不小心摔倒了。亚德,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阴郁她笑了笑。“在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大老远飞回来之前,你为什么不好心的先告诉我你又在这里做什么?亲爱的。”
“这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
“是‘我们’的家,老婆!你似乎很容易忘记我的存在!”他阴鸷地提醒道。
采芩觉得仿佛被刺了一下,语气亦尖锐了起来。“哦,相信我,我的‘记忆’绝对比你强太多了!”
“既然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们约好要共度假期,而你该死的为什么要偷偷溜走?”
他粗暴的眼神令采芩感到畏缩,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我没有偷偷溜走,我留下字条了。”
“字条?你指的是那张写著『我走了’的字条吗?”他讽刺地咆哮。“你称那样的字眼为留言吗?你的话气和给一个陌生人的留言一样的亲切明白!老天,你至少可以‘体贴’写明去处,或者‘好心’拨通电话给我,而不是让我急得像疯子一样,抛下工作飞奔回来!”
工作?在她大难不死之后,他能想到的就只有工作?既然他该死的将工作看得那么重要,又何必假装关心地飞回来?想要她颁一座“最佳老公奖”给他吗?
采芩愤怒地抬起下颚,挑衅地瞪著他。“我很抱歉影响你的工作进度,下回我会记得写满一整张纸交代清楚的。如果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亚德生气地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在你没有说清楚为什么离开之前,别想轻易打发我。”
“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在吵架,不是吗?”
“那又不是我们第一吹吵架,但你从来没有不告而别过。”
“那是因为离开的都是你,记得吗?!﹂她讽刺地叫嚣回去。“我突然不想再当那个总是被抛在身后的人,我想尝尝离开的滋味是不是和被留下的滋味一样好!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亚德闭上眼睛,宽阔的肩膀在柔软的衣料下紧绷,他深深吸口气,极力控制高张的怒火和挫败感。
他大老远飞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和她吵架吗?
“该死的!芩芩,我厌倦了我们之间毫无意义的争吵,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是的!那些该好好谈一谈的话,全都是如此令人痛苦的话!采芩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无力地靠在栏杆上。
“你想要离婚吗?亚德。”
静默吞噬了他们,周遭的气氛变得凝重。
采芩试著逼出轻快的声音。“我不会为难你的,如果你怕的是财产的纠纷,不用担心,我不会要你一分钱,紫涵我会负责抚养她长大,虽然我不是什么闪闪发亮的‘巨星’,但还不至于养不起她。”说到后来她甚至笑了。
她不禁要佩服起自己的演技,或许她最该感谢的是这段婚姻,因为它将她的演技磨练得更加精纯。
“你放心吧,亚德,我了解这个婚姻只是为了女儿而安排的权宜之计,你随时都可以结束。”
亚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凌厉地带著压抑的狂怒和痛苦,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结束?”他以低沉而危险的口气说道:“我可不打算结束我们的婚姻,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会是,我们的婚姻不是什么权宜之计。”
他可以尽管否认,但她早就知道事实真相了。“算了,亚德,我不想再和你争辩。”
“很好,我们总算有共同的看法了。”亚德二话不说地抱起她,走回房间。
“你要干什么?”采芩惊愕地喊道,在他怀里挣扎。
“你很清楚我要做什么,亲爱的!”
“不要!该死的!黎亚德,放我下来!”
“悉听尊便!”他将她抛在床上,迅速地脱下自己的衣服。
采芩立即起身冲下床,还没跑到房门口就被他捉住衣角,用力地扯回去,她的睡衣也应声而裂开。
“你疯了吗?黎亚德!”
“我是疯了,甜心,你逼疯我的本事向来惊人!”
他将她压回床上,双眸闪烁异光,刚毅的脸上露出男性觉醒的情欲。
“走开!不要来烦我。”
“我很希望如此,不过我该死的做不到!”亚德扯掉她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以炽热的眼神端详她毫无瑕疵的身体。“至少在床上不能!”
采芩气急败坏地吼叫了一些什么,他也吼了回去,但在他继而甜蜜揉合野蛮的吻里,两人便浑然忘了身外的一切。
他们之间的欲望就像是汹涌的海洋,淹没了所有的情绪,直到外头传来一声刺耳的喇叭声。
采芩明显一震。
“该死!是克劳蒂亚。”亚德挫败地诅咒,坐起身子。
采芩神色变得更加凄冷,她眼中压抑的愤怒和伤害,最后转变成冰冷的排斥和防卫。
“对不起,芩芩,我必须赶最后一班飞机回去。”亚德绕过床,从地板上捡起长裤套上。
“当然,我明白。”她冰冷的回道:“你不用解释,尽管回到克劳蒂亚身边。”
亚德穿衣服的动作一僵,不解地皱起眉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指控什么吗?”
采芩紧闭著嘴巴,无法排除对克劳蒂亚强烈的妒意。
“采芩,请你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
“采芩!”他还想说什么,但催魂似的喇叭声又响了几次。
亚德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弯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我后天晚上就回来,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我爱你,芩芩。”
他的爱在采芩听来就像念台词一样空洞,一样无意义。她麻木地躺回床上,听著大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是汽车引擎声愈来愈远,最后是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她才起身,找出另一件睡衣穿上,重新回到书房,再度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目光直直地瞪著地上凌乱的信纸和照片。
第五章
催魂似的门铃声吵得采芩头痛欲裂,她心想,也许她不去应门,对方就会自动走开。
在心情低落不已,实在不想见人。
但是铃声仍旧无情地响个不停,采芩不情愿地起身走向门口,拉开门。
“凯?!嗨,快进来!”
“采芩,我听肯特说你出车祸了,你还好吗?”
“好极了!”采芩装出轻快的笑语。
凯清楚地看见她眼眶下的黑色暗影和掩饰不住的瘦弱身躯,她温柔地拥了下她,语气中有著无尽的关怀,“还说好,你都快成了憔悴美人。”
采芩笑了起来,但是笑声听起来既空洞又阴郁。“那你一定是阳光美人了,看起来既愉快又耀眼。”
“哈!而且我也快要像太阳一样庞大了。肯特已经在提醒我该注意体重了。”
凯有著一头棕发和一双碧眼,浑身散发著无限精力与快乐,给人一种万事难不倒的感觉,采芩简直要嫉妒她了。
“胡说,肯特爱你爱得要死,就算你增加三十磅,他也一样爱你!”采芩拥著她到阳台坐下,自己则到厨房端出一壶冰红茶,她挪开桌上散乱的信件,将托盘放在木桌上,倒了一杯冰红茶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