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妃胸口上下起伏,却又不敢反抗,怕她一挣扎,那刀子就会刺进脖子,自己到时就死定了。
就算赵嬷嬷能冲上来阻止这个弱不禁风的谢羞花,但是那刀子离她那么近,若是有个万一……
「我刚才提的不过是一种方法而已,也许还有别种方法可以救艾西,并不一定要妳死。」
对她显而易见的谎言,羞花冷哼一声,「在妳眼中,妳的亲弟弟赵艾西比我这下贱的罪臣之女有价值多了,妳早已想好,来这除掉我后,再编派一些谎言,让赵艾西被放出来吧?」
平妃当初的算计的确是这样,因为这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看救不救得成自己亲弟了,至于要杀死谢羞花,那对她而言,又不是什么样的大事。
「妳把刀放开,大家有话好说。」
「我一放,妳就要命令赵嬷嬷杀死我了。」
平妃咬紧下唇,「那妳要怎样?妳可知妳现在这么做,不论伤不伤得了我,我都不会放过妳,还有妳的家人的。」
「我没有家人,只有孤身一人,所以我也不怕。」
这是事实,所以羞花也要让平妃明白,因为她只有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家累,所以什么样杀头的事,她都做得出来。
一听到她这么说,平妃果然露出害怕的眼神,世上最蠢的一件事,莫不是跟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拚命。
平妃的语气终于有些示弱,「我们总不能这样耗着吧。」
羞花听出她的气焰已然削弱,满意一笑,「没错,我们不能这样耗着,所以我要找一个能救我的人。」
平妃闻言心里阴冷一笑。这个后宫,只要她要杀的人,谁敢救,到时就趁慌乱的时候,要赵嬷嬷立刻绞死她。
「好,不管妳要去哪里,我叫赵嬷嬷在前面开路,妳别伤了我,一切都好说。」
赵嬷嬷观看着平妃的眼色,见平妃微一点头,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依照羞花的指示带路。
由于和虎儿相处的这几日,曾谈及过整个皇宫的建筑物,若是虎儿说的不对,她的性命就断送在这里,若是虎儿说的是对的,那她就还有一线生机可以存活。
「往左走,绕过大树后,再往右走。」
依照羞花走的方向,让平妃跟赵嬷嬷越来越惊疑。
「妳走这是什么地方?明明就是……就是……」
「是皇上的御书房,若是照正常作息的话,皇上此刻还在御书房。」羞花毫不避讳的接下她的话。
平妃皱紧眉头,不明白她去找别人或许还有条活路,但是威胁她走到御书房,只是让她自己死得名正言顺。
「妳挟持我来到御书房,要是被皇上见着了,妳依然是死路一条。」平妃只觉得她简直是愚蠢至极。
已经来到了御书房的前头,只见前方有带刀侍卫在书房前面守着,羞花于是道:「皇上若没有见我挟持妳,怎么会知道我是真的挟持妳过来的。」
「妳说什么?」
平妃不懂,才正要开口回嘴,突然颈上的压力一轻,她心中一喜,跑向前头,急喊着,「赵嬷嬷,杀了她。」
赵嬷嬷往回冲,拿出袖中的白布,就要绞死羞花的时候,只见她把手里的刀往自己的手中乱砍,鲜血立即顺势流下,这个反常的行为,让趟嬷嬷跟平妃都呆怔了。
而羞花却趁此时跑向御书房,她扑倒在御书房的台阶上,疼痛得哭泣,「皇上,救我、救救我--」
老太监隆顺在里头磨墨,听到了声音,于是将门打开,怒斥道:「谁这么大胆,敢扰了皇上?」
羞花死捉住隆顺的脚,「顺公公,救我。」她将声音低下好几个音阶,只让隆顺听见,「平妃娘娘要杀我。」
隆顺眼眸一低,斥喝着旁边的侍卫,「快,去请御医过来,皇上后宫的嫔妃伤成了这样,你们还发什么楞?」说完又将头往另外方向转,「去搜查御书房附近,不论捉到了谁,一律留着让皇上处置。」
「是。」
侍卫得令后,立刻分头进行。
隆顺将羞花扶进了御书房,她娇软无力,手臂上的血痕虽划得不深,但是鲜血沾满手心,看来也十分恐怖。
「什么事情?」
御书房里头,传来了冷漠的男音,羞花的心头娇颤,知道自己是生是死,都掌握在这个位极尊荣的男人手里。
「平妃娘娘要杀死羞花姑娘。」隆顺低声回答,「羞花姑娘跑来御书房前求救,她受了伤,手上都是血呢,皇上。」
「嗯--」
轻轻的嗯了一声,也听不出来司徒光的情绪,就在羞花以为自己可能会流血至死的时候,司徒光走了出来。
他雄伟的身高,文质彬彬的气质,却又沉敛于内的气势,让羞花不由自主的停止呼吸。
「妳伤得重吗?」
「不重,是我自己划的,只是看起来很严重。」她诚实的说出自己伤了自己的事,因为她不相信能瞒得过他。
隆顺听了是她割伤了自己,纵然惊讶,也不敢在皇上的面前抬起头来,倒是司徒光嘴角露出一个兴味的冷淡笑靥。
「我想也是,平妃再怎么爱杀人,但是她爱干净得很,万一妳流这么多血,溅到她漂亮的衣裳上,可不是万死,就可以赎罪。」
「我不能出宫,就算赵艾西真的死了,平妃也不会放过我的。」羞花说出这几日令她难以安睡的真正原因。
「那一晚之后,妳倒是聪明了起来。没错,不过应该说是赵家势力的人马,没有人会放过妳,妳等于是间接杀死赵家独子的罪魁祸首,赵宰相大怒之下,是不可能会放过妳的。」
「我只能留在宫中。」
羞花的话让司徒光露出更加嘲讽的笑,「别忘了,后宫才是平妃的大本营,妳在这,照样讨不了便宜。」
「但是今天之后,平妃的势力就会大减。」
他望着她的冷漠目光,多了些评估,「这话怎么说?」
「因为守卫没多久就会捉到平妃跟赵嬷嬷在这附近,我可以指证就是她们伤了我,为了赵艾西的事,她们有动机杀我,而我身上的伤口,就是她们犯罪的罪证。」
司徒光声调平板的道:「那又如何?」
「你要铲除赵家的势力,平妃也势必是你要对付的人之一,今日她对付我的事,皇上严办起来,虽然不能让她在后宫失势,却也让她元气大伤。」
她一口气的说完,司徒光默然不语,随后只见门前传来侍卫的恭敬声音,「禀告皇上,附近只见到平妃娘娘跟赵嬷嬷,已先留下她们,等候皇上处置。」
羞花捉住这个机会,又道:「我知朝政还在讨论赵艾西该不该死,若是今日平妃刺杀我的事传出,赵家一连怒犯圣上两次,我想再也没有朝臣敢保赵艾西。皇上,难道你不想铲除赵艾西吗?你只要利用这一件事情,就可以赐死赵艾西,其它人绝对不敢有贰言。」
司徒光伸出手来,大手抚摸着她光滑的下巴,像在感触她肌肤的柔嫩,但是声音里却缺少了火热的温度,好像她只是一个赏看的对象,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谢羞花,妳知道吗?就算平妃元气大伤,她若要在宫里杀妳区区一个没有任何朝臣当靠山的孤女,还是易如反掌,妳这样设计她,她以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必定就是妳这奸险的小蹄子。」
被皇上说自己是奸险的女子,羞花颤颤的抬起头,对看着司徒光,眼光连瞬也不瞬,她怕自己一瞬,就再也没有勇气再看皇上第二眼,也没有勇气说出自己将要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