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的踹了一下墙脚,愤然的伸手扭闭因没有瓦斯而熄灭的炉火开关,迁怒的大声咒骂瓦斯行送瓦斯的龟速,“富安瓦斯行在搞什么鬼,叫他送个瓦斯要这么久,又不是叫他由美国空运过来,竟然送到现在都还没送来,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愤然的走出厨房,打算再次打电话催叫瓦斯却在门廊上蓦然止步,怒目相向的瞪着正厅内相拥的难分难舍的一对半晌,然后意外的突然转身,静静的由后门走出去。
可恶的炽!可是皊蠧……唉,干哥难为呀!即使他气得想用水淹死炽,但为了不让他亲爱的干妹皊蠧守寡,他却只能忍气吞声——唉,干哥难为呀。
算了,他还是快找公用电话催瓦斯吧,要不然说不定待会儿就会被炽讥笑什么愿赌服输,不要心不甘情不愿的……啧,真是想到就气人!甩开头部恼人的思维,他转动颈部开始以双眼仔细的梭巡道路两旁企图找公用电话。
不会这么倒楣,店后街连个公用电话都没有,他若想要打通公用电话还得绕过一条街走到“四方牛排”正门处才有公用电话可打吧?他蹙眉想道,一个绿色盒子却这么突然的跃入他眼底。
“嘿,有了。”他眉开眼笑说道,足下已三步并两步的往那方向移去,然而却被不远处突如其来的乒乒乓乓,一串犹如砸锅的声音引去注意力而停下脚步。
“啊——”一个痛苦的惊叫声由同一个方向传出。
好奇心人皆有之。?优没有一丝犹豫的转移目的,向不远处群众聚集的地方走去。
在一圈圈围观群众中间,一个长得像地痞流氓,实际上也是一个欺善怕恶,专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正用力的踹着刚刚被他推倒在地的老伯,一脸凶残横肉的大声嚷着。
“你这个老头子说什么?没钱?没钱你还敢说这么大声?”
“对不起,王哥,可不可以请你多宽容两天,两天后我一定凑足钱给你,拜托你。”卖豆花的杨伯跪趴在地上,乞求的不断朝他磕着头。
“宽容两天是吗?”王哥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点头,“可以。”
“真的?”杨伯有那么一瞬间的惊喜,然后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多谢王哥、多谢王哥,后天我一定会准备好两万块给你的,多谢王哥……”他朝王哥磕头道谢,却在话说到一半而被打断。
“你先别谢,我可是有条件的。”王哥睨着他笑道。
“条件?”杨伯不解的抬起头看他。
“如果你能从我这边爬过去,再爬回来的话,我就多宽容你两天的时间。”王哥张开双腿,指着自己的胯下笑道,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喽忍不住的嗤笑了起来。
“王哥……”杨伯变脸的看着他。这种胯下之辱教他怎么吞得下去?而且在这万人流窜的夜市之间,他今天如果真不要脸的做了这种事之后,明天或者以后的日子他还有脸在这里继续做生意下去吗?这根本是强人所难,更是一种污辱。
“怎么,做不到?”王哥皮笑肉不笑的冷笑着看他,“那简单,你现在马上给我交出两万块!否则的话,我马上砸烂你的摊子,而且这辈子不准你再踏进这里一步!”
“王哥,我拜托你稍微通融一下,两天,真的只要两天……”
一听到他的拜托,王哥冷血的看也不看他一眼即挥手命令道:“兄弟,给我砸!”谁敢不听他王子振的话乖乖交出保护费,就是挑明和他过不去、瞧不起他,他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住手!”
突然,突地里飞来两颗拇指般大小的石子,准确的砸中那两个伸手拿起四脚铁椅,准备狠砸豆花摊的喽的手,两只铁椅同在“砰”声间跌落地上。
王子振似乎没想到夜市之中竟有人敢管他的闲事,他在呆愣一秒之后才怒发冲冠的朝着四周敢怒而不敢言,一见到他发火马上退避三舍的群众大叫,“谁?是谁敢多管我的事?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谷优是惟一一个围观民众而没被他可怕表情吓退的,当然很明显站着不动的他立刻被四周向后退的人群推拥在最前头,成了王子振的眼中钉、肉中刺。无辜的左右张望了两次,还未决定是否要当仁不让的背起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黑锅时,王子振已然像火烧到屁股般的冲上来一把揪起他的领子。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敢管大爷我的事,今天大爷我就让你偿偿多管闲事的滋味是什么。”王子振下巴高抬,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睥睨着谷优,还伸手到夹克内袋里掏出一把刀子,恐吓的以刀背在他脸上轻划着:“呀,怎么了?吓到说不出话来了啦!”
谷优不动声色的看着王子振,近日来郁抑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的在心中凝聚成波涛,汹涌的往四肢百骇窜流。这个敢揪着他领子拿刀在他眼前晃的流氓死定了!他握起拳头……
“你找错人了,多管闲事的人是我。”
一个低哑却好听的中性嗓音在他右手边四十五度的地方响起。谷优看到一张十分面熟的脸孔——如果他没记错,那是富安瓦斯行的人,那个每回送瓦斯到“四方牛排”的那个瘦小子。
“什么?”一听到挑衅的人是另有其人,王子振立刻放开谷优,身体稍微移动的让整个人转向正由人群之中走出来的人,“那个多管闲事,不知死活的小子是你?”他眯眼看对方。
“多管闲事也许,不知死活却未必。”康蔷冷冷的说,脚步不停的走至依然跪在地上的杨伯前方,伸手将他扶站起来,“杨伯,你没事吧?”她问。
杨伯是富安瓦斯行的老雇主,她理所当然是不能见死不救,尤其面对的又是她最讨厌的夜市土匪。
“蔷……”杨伯担心的望着她。她不该强出头管这件事的,虽然说她的手脚功夫了得,但是对方可是出了名杀人不眨眼的地痞流氓,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斗得过他们?
“放心,不会有事的。”康蔷安慰的对杨伯说,并放开他侧身面对着那三个夜市土匪义正辞严的开口,“你们这三个社会败类,除了横行霸道的索取别人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之外,还会做什么?仗势欺人、欺负老弱妇孺……”
“蔷……”杨伯不断的轻扯她的手臂,要她别再惹怒对方,可惜王子振已经怒不可遏的抢步向她挥刀了。
“他妈的,你这臭小子说什么!”王子振冲向她。
康蔷快速推开杨伯,一个旋身避开他手中刀刃的攻击,并奇准无比的擒住他握刀那只手的手腕,一个用力的扭转就让他痛尝苦头的哀叫出声,刀子落地。
“痛……妈的,你们两个还不快来救我,发什么呆呀!”王子振痛不欲生的怒吼,两名原本呆若木鸡的喽立竿见影的同时冲上身向康蔷攻击。
“只会以多欺少的败类!”
一声斥喝,康蔷使劲的再度痛扭王子振一下,一脚将他踹向击向她的一名喽,随后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撂倒另一名,并一气呵成的用手肘将那名喽整治得瘫软在地上,再也爬不起身来。
直起身子,她侧头冷眼望着才由地上爬起身的王子振和他另外一名喽。
“还不给我上!”王子振怒不可遏的大吼着,那名喽只好抽出刀子壮胆,然后硬着头皮、咬紧牙关的往前冲,他以前吃过康蔷的亏。
“来得好!”康蔷说道,灵巧的身子已经避开他数次攻势。
“臭小子,你死定了。”看到手下成功的与她缠斗,王子振冷不防的捡起地上的刀子,看准目标,无情的冲上前去就往康蔷背上捅过去。
“蔷,小心。”杨伯警告的大叫。
康蔷清楚的听到那声警告,却因情势而无暇顾及自己的背部,只有在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奋力对付眼前持刀的喽。
说时迟那时快的,一道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飞溅出来的水柱奇准无比的痛射在王子振握刀的手上,“啊”一声,就见他手中的刀子已然跌落地上,而他则抱着差点没被水柱射穿的手背哀号着。
王子振的哀号声让攻击康蔷的喽一时间分了心,康蔷乘机以一记手刀打掉他手中的刀子,并忿然的大吼一声,“你这个该死的人渣!”送给喽一记狠重的肘攻击后,毫不留情的抬腿扫向王子振的腹腔。
“啊!”王子振痛得大叫。
康蔷在一击命中之后并未善罢干休,反而钳制的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因外力而飞撞向后方,狠狠的再扫他两记飞腿。他竟然敢拿刀由后面对付她这个女字辈的人,这个人渣该死!
“蔷,好了,别闹出人命呀!”眼见王子振已被康蔷打到连胃酸都吐光了,杨伯赶忙的出声阻止她。
康蔷看了杨伯一眼,在喘了一口气后松手,被她放开的王子振就像条被拉长竖立起来的面糊般的立时瘫软跌落地面。她转头面向三人之中惟一一个神智还算清醒的夜市土匪,他骇然的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