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陷入热恋的男子的眼神,眼中看的是唯一的爱恋,好像除了她,其他的女人他都视而不见……
不论在千年前的唐朝,还是千年後的现在,这扰乱著她心思的目光,原来就是爱!
没有再说半句话,他们就这么四目相对,长久以来一直错开的视线,终於对上了……
缓缓地,何让低下头,再一次将他的唇覆印在她的唇上。
这次,她没有避开,默默地承受著他的吻。
紧闭的心门被打开了,带著怯怯的心情,她合上双眼,用唇去感受他的心意,感受他深刻的眷恋。
她第一次没有反抗他,他欣喜若狂地紧拥住她,温柔的吻转而变得狂野。
再也没有任何事能阻止他爱她。
她纤细的身躯偎在他怀中,那柔美的身形,清新的体香,深深刺激著他,瞬间,此火还要火辣的烈焰在他体内高燃,他的欲望已攀升到极限……
自从上次碰了她,他每天都在与思念著她胴体的欲火对抗,除了她,他再不要其他的任何女人,即使唐瑟琳千方百计接近他,他也兴味索然。
他只要她,只有她才能一解他的相思与渴望。
他的动作不再带著讥讽与恶意,反而充满了令人欲泣的怜爱与深情,在他的诱惑下,欲火在她全身流窜著,终於,她卸下了最後一丝顾忌与防备,彻底解放了自己最後的矜持,伸出葱玉似的双手,抚揉著他的短发。
她在意乱情迷之际接受了他,像个温暖的家接纳了远行的游子,同时,也化解了他的恨,抚平了他千年来被相思折磨得千疮百孔的灵魂。
两人的身体紧密地结合著,交缠著,这一刻,她属於他,他也属於她,前世的遗憾与恩怨,已在他们心灵相融的这瞬间化为乌有。
高潮同时席卷著他们,如暴风,如狂雷,却也如痴如醉。
「何让……」她低回地叫著他的名字。
「我爱你,知默,我爱你……」他边狂吻她边低喊。
就在这一刻,世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整个宇宙只剩下他们歇息在彼此怀中,安静地等待爱情到来……
第七章
安知默醒来时天色已大亮,她睁开眼,发现床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刹那间,她以为她作了一场梦,一场奇诡瑰丽的梦……
在梦里,何让说他爱她。
在梦里,他一次次温柔而热情地占有了她……
但很快的,她就知道那不是梦。
因为在薄被下,她赤裸的身上有无数个何让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而更大的证据,则是她全身酸软无力。
双颊飞上了羞红,想起何让狂燃的情火,仿佛要填满空虚了千年的枯井才甘心似的,要了她一遍又一遍,结果,太过纵情的下场就是酸疼得几乎下不了床。
昨夜的何让,真是疯狂……
可是现在他跑到哪里去了?
空荡荡的大床,让人心慌,除了凌乱的被褥有他躺过的痕迹,一切还是不太真实。
是不真实啊!因为昨夜的何让不寻常的纵情模样,和她印象中的他差太多了,她已习惯了恨她的何让,却对爱她的何让感到好陌生。
那个在她心中无敌的强者,竟也有对爱如此饥渴无助的时候吗?
他口口声声说的爱,是真的吗?
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慌贯穿她的胸口,她忽然有点害怕,这一切会不会又是何让的诡计?他故意用温柔骗出她的真心,然後,再把她的自尊踩在脚底下嘲笑!
但这个想法在看见茶几上留下的字条之後就不存在了。
茶几上的字条上,何让写了短短一行字——
醒来後在家等我,我有「礼物」要给你,马上回来。
字迹看来颇为凌乱,感觉上他是匆忙出门,他要给她什么礼物?
好奇得有些坐立难安,她索性先进浴室梳洗,换上乾净的衣裳,好让心情平静一些。
老实说,她不知道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之前的敌对和仇恨,突然之间就不见了,这个转变太快,也太过戏剧化,总让她觉得不安。
何让的恨真的能这么容易就化解吗?她可以相信他吗?
她自己呢?
她对何让的感觉究竟是不是爱?在她还无法完全丢开那抹藏在她心底千年的影子之前,她真的不敢确定对何让的那份心悸是否就是爱情。
问题一个个浮现,她心思烦乱不定,看看时间,已过了中午,她决定先打电话到学校请假,然後等何让回来,两人再好好谈一谈。
走到电话旁,正要拿起话筒,她的手机却响了,她诧异地从背包里找出手机,打开接听。
「喂?」
「知默,我是哥。」安知礼的声音听来有点焦急。
「哥?什么事?」她微惊,安知礼因为她搬出老家的事一直很不高兴,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打电话给她了。
「写意出事了!你能不能来照顾她一下?」
「什……什么?」她惊呆了。
「写意被撞伤,现在在医院,我需要你帮个忙……」
潘写意被撞伤?
是谁?是谁会去撞个孕妇?
只有一个人做得出这种事,只有他——
有如五雷轰顶,她脑中一片烘乱,脸色瞬间刷白,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几乎拿不住手机。
「知默!知默,你在听吗?」安知礼低喊著。
「是……」她的声音困难地挤出喉咙。
「我们在杏林医院,你能过来吗?」
「我马上过去。」她关上手机,立刻抓起背包,冲出房间。
房门外,赵姨正端著午餐上楼,一见到她打算出门,不禁急问:「安小姐,你要去哪里?先生交代过要你等他……」
她没有理会赵姨的询问,只是寒著小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外头的太阳高张灼人,但她的心却是冷的。
在往医院的计程车上,她一直止不住身体抖动,因为内心的寒气不停地向四肢蔓延,因为她终於弄懂了何让的游戏!
他一方面用甜言蜜语骗了她的身心,一方面则暗中要手段伤害潘写意,这就是他真正的报复,不只针对她,她们当年的白家三姊妹他谁也不放过!
那个魔鬼!
写意会受伤,一定是他干的!
她紧紧环抱住自己微颤的手臂,咬著下唇,坚决不让自己流出一滴眼泪。
昨夜的缠绵缝蜷如今想来却讽刺得教她想死,天堂与地狱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何让好棒的演技啊!在他的虚情假意下,她愚蠢地奉上自己的身体,甚至,连心也掏给了他……
真笨哪!
她不停地自我苛责著,为什么要相信他?为什么白白错过杀他的机会?不该有的心软,不该有的错乱情愫,才会造成了现在这种後果!
到达医院,她找到了潘写意的病房,一进门,就看见向来精神奕奕的潘写意困倦地躺在病床上,头上、手上都绑著绷带,脸色苍白地闭著眼睛。
「写意……」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潘写意受伤的程度比她想像的还严重。
守在一旁的安知礼见她来了,担忧的眉宇才微微纾解。
「她有点受到惊吓,医生打了一针,睡著了。」他怜惜地看著心爱的妻子,恨不能代替她受伤。
「孩子呢?孩子……还好吗?」她颤声问。
「孩子没事,不过稍微动了胎气,得安胎一星期。」安知礼又道。
幸好……幸好孩子没事……
她松了一大口气,踱到床边,难过地看著潘写意,问道:「事情怎么发生的?」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写意出门去买点东西,在回家途中就被一辆汽车撞伤,肇事者逃逸无踪,还是路旁的人好心将她送来医院……」安知礼说著说著仍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