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时间,静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直到过了三秒钟,她才发现欧阳采风是在暗示她太多话了。
“顾先生——”静不依地想再抗议,但被欧阳采风的眼神给制止了。
“静,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先离开吧!再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人起疑的。”
“顾先生,你可是这家店的老板耶!我就算再服务久一点,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不是吗?”静娇笑着,不肯就此离开。
“除了你和几个服务生外,我没让其他人知道我就是老板。再说,那些服务生绝不会把谁是老板一直挂在嘴上。”欧阳采风冷声说道。
事实上,在买下这家店的同时,他也把所有的服务生换成了自己人,所以并没有人对他的身分起疑。
在旁人眼中,他不过是个常客罢了。
欧阳采风的声调越来越冷,警告着静千万别再多嘴了,闻言,静委屈地咬着下唇,但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无法让欧阳采风有一丝同情。
事实上,他对她的情绪没有任何兴趣。
在时以绘面前那么温柔的男人,其实是非常冷情
“顾先生,我还没报告进度——”静有些慌了,连忙说出自己的来意,以免自己真让欧阳采风赶走。
“说。”欧阳采风的耐性,几乎快被静给磨光了。他开始考虑,传递消息的任务,是否该交给另一个人?
“事实上……”静知道自己不能再对他撒娇了,连忙正经地开始简报。
不到两分钟,她已报告完一切。
“……所以,请您立刻做下裁示。”
即使跟在欧阳采风手下工作,已经三年有余了,她仍是无法相信,跟前这个相貌斯文的男子,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军火头子。
当然,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起误会。
她所工作的擎弋制造设计公司,其实正是台湾少数几个,可以合法制造军火武器的单位之一。
像这样的一家公司,其工作内容及工作方式,自然不能对外透露,因此,在外界看来,擎弋制造设计公司,简直就是蒙上了重重神秘的面纱。
而其主事者欧阳采风,更是个行事低调的人,外界对于欧阳采风的认识,只晓得他是二十年前的商场霸主——欧阳霸天的五个异母儿子之一,握有以军火起家的擎弋制造设计公司。
因此,更加深了外界对擎弋制造设计公司的好奇心。
虽然欧阳采风是个如此低调的人,但相较于另外四个,各自在其领域大放异彩的兄弟,欧阳采风绝对毫不逊色。
他的神秘色彩,再加上擎弋制造设计公司的行业性质特殊。让媒体自然而然地将“军火教父”的美名,加诸在欧阳采风的头上。
有人会说。比起另外四人明显的成就,欧阳采风就没有任何对等的成就,可以承受这名号。感觉上。他似乎就不是那么名符其实。
但根据台面下的消息,全台湾的军火流通,有一半以上,必然是出自于擎弋制造设计公司。然而,这一切却无人可以证实。
也因为这家公司一直处在黑白两道之间的暧昧地带,因此,一般人对欧阳采风的评价,也是正反面两种差异极大。
有人说,因为这些台面下的私枪买卖,所以台湾的治安才会越来越差……
有人说,因为有欧阳采风的控制,治安才能维持在勉强平衡的局面……
虽然各方的说法不一,但终究没有人能够证实,这些话到底是真或假,是真实发生的事,抑或是市井小民问嗑牙的饭后八卦。
“明天我会把结论传到公司去,你先离开吧!”欧阳采风挥退了静,他现在需要一个人好好思考刚刚静带来的消息。
台面下的枪枝贩售突然订购量大增,难道近期会有黑帮大火拼?
擎弋制造设计公司,由于地处治安的模糊地带,因此,反较其他正规合法的资料收集中心,他更能得到一些特殊的情报。
欧阳采风垂眸,他计画中的第一步,已算是大大的成功。
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混入越天组内,他必须想法子成为时越的心腹。当然,这件事必须瞒着时以绘进行。
在最后一刻来临之前,时越和时以绘都得被他瞒在鼓里,如果这两件事提早曝光,那他最终的乐趣,肯定会减少不少。
忽地,欧阳采风忆起不久前,静问过他的话——
“采风先生,你为何要对一个小女孩,下了这么大的功夫?我相信,只要你勾勾手指,那个女孩绝对会被你迷得昏头转向。”
“答案很简单。”欧阳采风举起眼前的咖啡,浅尝了一口微凉的苦涩咖啡。
“因为……我要的不只是短暂迷恋,我要她死心塌地爱上我,即使要她背叛自己的父亲也义无反顾。”
是的,他要让时越尝尝被亲人背叛的滋味。
或许……这样才能稍稍消除他的仇恨。
欧阳采风对着玻璃窗所反射出来的倒影微微一笑,镜中的男人脸上正挂着温柔的笑容。那模样,绝不像个被仇恨薰心的人,所会有的表情。
“敬这二十年——”他对着镜中的男人举杯,以咖啡代替酒,饮下了这杯复仇的誓言。
第四章
黑街。
—个看似平凡的街道,商店林立,间或还看得到一、两家的酒吧;就连往来的行人,也跟其他街道一般平常。看不出任何异状。
当然,黑街并不是真的叫做黑街,它其实另有一个街道名,一个全台湾到处都见得到的普通街名。
偶尔,会有不知情的路人闯入,但他们并不会发现这条街道的不同,只当走到了另一条街道罢了。因为只有知道门路的人,才会晓得该到哪家店、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他们所想要。
不论是情报的交换,抑或是偷渡到海外的门道,在黑街里全都找得到。
像这样子的一个地方,有人或许会认为,只要一个不小心,可能会因为一个小小冲突所导致的擦枪走火,而引发大规模的械斗事件,总有一天定会引起警方的高度关切,但至今,仍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原因无他,只因为黑街是一个完全中立的地方,不管你是混哪个黑道组织的,或是与多少人结下深仇大恨,只要进了黑街,一切的恩怨就必须暂且放下。
没有人知道黑街是如何形成、又是何时形成的,但所有的角头老大,全都默许了这个地方的存在,并承认黑街里的这一条唯一戒律。
破坏黑街和平的人,等于与全台湾的黑帮为敌。
这个代价很大,所以也没人胆敢在黑街上惹事生非,而正因为如此,有不少帮派谈判,便自然而然地选在黑街里进行。
今日,时越便是前来与数位南部派老大会面,并进行一项策略联盟的。
“老大,请问是在这里停车吗?”前座的司机停下了车子。并回头问着低头沉思中的老大时越。这条街道车子是开不进去的,所以非在街口停车不可。
时越闻声,这才从各种待决的事务当中拉回了。
“就在这里停车吧!后头的路我自己用走的。”说着,时越便准备下车了。
“老大,我要在这里等你吗?”司机连忙问道。
希望不要,因为这附近根本连个停车位都找不到。再者,黑街虽然是个和平的场所,但黑街的周边就没那么平静了。
“这倒不用了,等我要回去时,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交代完毕,时越终于踏上这块他许久没走进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