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倚树干而立,深邃的绿眸遥望天际,英俊的脸上闪着复杂的表情。
她大概很失望吧!毕竟他是失约了。
凝视着夜空,聂书影的心逐渐清明,梅儿的脸他早已记不清楚了,纵使他不愿承认,但这是事实;而这么多年来他不肯再接受别的女人,是因为他不肯原谅自己,再者,他也无法再承受爱上一个人,然后又失去她的痛苦,他宁愿选择不爱。
就让聂书影以为他没来好了,只不过他会暗中地陪她回到家。
可是,见鬼的,他为什么会感到愧疚?为什么一想到她可能独自孤单地躲在角落,看着其他女孩子沉醉在舞池里,他的心就那么在难受?
舞会早就已经开始了,而聂书影依旧没瞧见倚时寒的影子,她一直以为他会来的,以为他会为她而来的,毕竟,他们终究是要结婚的。
但事实证明她错了,而且错得一塌糊涂,他或许答应和她结婚,不过,他可不爱她,一点也不,是她太天真了。
聂书影端着一杯饮料,落寞地躲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别人翩翩的舞姿和你侬我侬的深情模样,她的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或者……是她错了?
纪知雁穿过人群而来,她四下张望地道:“书影,倚时寒呢?”
“他没来。”聂书影耸耸肩,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纪知雁气愤难忍地道:“他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难道他是没有信用可言的?如果他真的不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这种人也不值得你付出感情了。”
聂书影很是感动,但是,她却不得不为倚时寒辩解,“他并没有答应要来参加舞会,所以,这不怪他。”
纪知雁夸张地翻了翻白眼,她真服了聂书影,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能神色自若地为倚时寒辩解。
“你还替他说话!”
“我没有替他说话,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聂书影自眼角瞥见在不远处等候纪知雁的叶奕伟,语气一变,笑道:“去跳舞吧!别担心,我很好。”
“可是……”纪知雁犹豫不决。
“去啦!不然,我跟你翻脸哦!”聂书影板起脸威胁,她可不希望破坏纪知雁和叶奕伟的兴致。
“好吧!”纪知雁拗不过她,只好顺她的意。
聂书影摇晃了一下杯中的饮料,在心中盘算着,既然倚时寒没来的话,她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趁早回家休息的好。
她没有注意到此时有一名清秀的男孩朝她走来,那名男孩一直来到她身前才停下脚步。
“聂同学……”
聂书影闻声抬起头来,待看清来者之后,她露出迷惑的神情。
“我认识你吗?”她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可是,他怎么知道她姓聂。
“我是许昱贤。”男孩的脸上迅速地掠过一丝失望,随即消逝不见,“我曾写信给你。”
她记起来了,是他!可是,他怎么在会出现在这里?
聂书影僵硬地一笑,“你陪女朋友来参加舞会吗?”该死的倚时寒,都是他害的,不然,她也用不着单独面对他了。
“我……我是来找你的。”许昱贤的脸微微一红。
真直接!聂书影耸耸肩,“找我有事?”她向来不喜欢把关系搞得太复杂。
“你……呃……你……”话还没说出口,他的脸就又红了。
这倒是挺害羞的,这是聂书影给他的评语,和倚时寒一点也不像。
“嗯?”她睨了他一眼。
“你……你……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对不起,我有事正打算离开。”聂书影给了他一个软钉子,其实他若聪明些,就该明白她没有回信的原因——她不打算接受他的追求。
聂书影喝光怀中的饮料,将杯子放回桌上,然后,快步地朝门口走去。
许昱贤紧张地跟在她的身后,在她即将步下台阶之际,他慎重地问:难道你真的连一个机会也不给我?“
聂书影的脚步一顿,旋身面对他,近乎冷酷地道:“我就要结婚了,所以,你别再花费心思在我的身上。”语毕,她立刻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去。
许昱贤呆立在当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来他是没希望了。
见聂书影愈走愈过远,许昱贤仍旧站在礼堂的门口,一动也不动,他从没谈过恋爱,为什么第一次喜欢上的女孩子却连一次机会也吝于给他?他的恋情未免结束得太快了。
但是,聂书影根本就没喜欢过他,没有开始,何来结束呢?
倚时寒一直远远地跟在聂书影后面,暗中保护着她。
那个男孩是什么人?他和她有什么关系?
说不在乎,可全是自欺欺人,不然,他的心情怎么会因一个年轻男孩接近聂书影而跌至谷底?
倚时寒的视线一直都没离开前头只身独行的聂书影,只见她时而低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时而仰头望着夜空,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弯,照这等情形看来,她好像还不打算回去。
巷子是一条钻过一条,行人也愈来愈少,而走在前头的聂书影似乎毫无所觉。
倚时寒低咒一声,难道她不知道单身女人最好不要在晚上穿越这种人烟稀少的巷子吗?尤其她身上只穿了一个件淡紫色的小礼服,更显得她秀色可餐。
倚时寒强忍住胸口几乎沸腾的怒意,他气她的大意,更害怕她可能会有的遭遇。
果不其然,此时从巷子黑暗的底部窜出两名青年来,一左一右地困住了聂书影的去路。
刹那间,倚时寒好像瞧见了梅儿当年被围困住时的倩影,霎时,他的呼吸因此而猛地一窒,当年他来不及救梅儿,但是,现在他不会让聂书影再受到伤害,绝不会。
两名青年涎着色迷迷的笑脸凑近聂书影,他们大概是被色欲冲昏头了,所以才没注意到在阴影处,有若天神一般的倚时寒,还有那犹如利剑般的眼神。
聂书影没有大声尖叫。
敢情她是吓得失了魂不成?倚时寒渐渐地移向他们三人所在之地,可是,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他傻了眼。
聂书影动作利落地闪过那两名男子,并且乘机各偷踹他们一脚。
“姑娘我可不是好惹的。”她清脆的嗓音在宁静的夜晚更显得清亮,她那目光在瞧见倚时寒时闪闪发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倚时寒伸手一拉,将聂书影带至身后护卫着。
“你是谁?竟敢插手管咱们兄弟的事,活得不耐烦了吗?”说着,他们两人皆自背后抽出一把开山刀。
倚时寒连眉毛也不曾扬起,他生平最厌恶的即是这种游手好闲的混混,常为逞一时之快而伤害无辜的人。
聂书影一见对方亮出了白晃晃的开山刀,一颗心便提到喉头处,差点跳了出来,俗话说:“双手难抵四掌。”更何况他们手中还有刀呢!而倚时寒什么都没有。
“我们各自摆平一个。”她横跨一步离开他的背后,准备和他并肩作战。
倚时寒一伸手,又将她拉回身后,并且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这两个小瘪三他还不放在眼里呢!
聂书影嘟着嘴回瞪着倚时寒,她是要帮他?!他怎么可以这么……
蓦地,她自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两个挥舞着开山刀冲过来,“小心后面。”
倚时寒迅速回身去应付那两人。
聂书影紧握拳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场中的打斗,她那个模样似乎是随时准备冲上去助倚时寒一臂之力,不过,她显然是没那个机会,因为倚时寒三两下就把那两个小混混给打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