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当初的错误反而变成真,弟弟没当上白鹰却让姊姊当上了。
「妳一定很后悔没得手。」脸上少了惯有的笑意,齐天柔的眼中流露武者蓄势待发的锐利。
「现在也不迟。」赵韵音的手中多出一把枪,温柔不减。「妳的身手有多好我一清二楚,我不会和那群傻男人一样赤手空拳的跟妳较劲。」
「杀了我对妳能有多大的助益,妳以为鹰王不会查吗?」枪声一起,只怕她也无法全身而退。
「呵呵……本来我想让你们一起死,可老我明白韩静雪那傻女人不会舍得杀她心爱的男人,只好先拿妳当开胃菜。」
「什么,妳连他都想杀?」咋舌的瞪大眼,齐天柔有些难以置信。
杀了他还有什么作为,她不就是为了王者身边的光环才想劈荆斩棘,确立稳定的地位吗?怎么缠树的藤蔓连唯一的支撑都要一并铲除,让人诧异之余无法确定她要的是权力还是自由。
女人不一定要依附男人而活,但在以男人为主的「夜鹰」组织里,她的身手要是不够好,根本没办法稳占一席之地,光是一群狼伸来爪子就足以将她撕成碎片,何况弒王又窜位。
但有一点她很明白,树倒藤虽然跟着一起倒卧,但它的蔓生能力仍会继续成长,终至占领整片绿地。
也许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以最卑微的姿态并吞雄伟大树。
「妳话太多了,妹妹,我知道鹰王很疼妳,可是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等他发现你没气了,我想会有几个人不介意陪妳失踪。」要找替死鬼还不容易吗?随便找个人来顶就好了,查不到她身上。
赵韵音太过自信了,这么多年潜伏的心机都不曾被识破,心想事成的随她摆布,她从不认为自己会失败,除了她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外,从一开始的安排到现在都未出过差错。
本来她不打算亲自出马解决眼前的祸害,聪明人是不会让自己卷入事件的旋涡里,但是齐天柔风卷狂云的魅力几乎掳获所有人的心,让她潜在的好胜心因此被激起,她想亲手结束她的生命。
这是一种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吧!有点意气之争,却是她不想输的骄傲,偶尔任性一次又何妨,这是女人的特权。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一走进充满阳刚气味的房间时,同时也走入布好的陷阱中,十数双锋利的眼睛盯牢她的一举一动,以活饵为诱钓出她这条大鱼,让大家眼见为凭她的所做所为。
所谓证据便是她现在的一言一行,没得欺瞒和狡辩。
「那也得死得成才行呀!妳难道一点都不怀疑妳的计划顺利得有如鬼搬家,无声无息不惊动任何人?」她到底是天真还是白痴,看不出身边的人早已众叛亲离。
「妳是什么意思?」赵韵音语气略浮的看看四周,指腹扣住扳机随时准备一按。
「不打女人是我的原则,我觉得女人都该被宠爱、被疼惜、被捧在手掌心当成宝,所以妳非常幸运的不需要面对我的热情招待。」有点可惜,不是由她收尾,不然大家就有热闹可瞧了。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向来乐天的齐天柔居然也会发出她生平第一个叹息,头顶的日光灯突地大亮,吞没了晕黄的月光带来光明,照出一排倚墙而立的身影,十管枪全上了膛,指向同一个方位。
金、银、黑、白、红、蓝、紫七鹰无人缺席,身为鹰王影子的成墨青与胞弟也陈列在侧,脸色沉重地不带一丝同情,他们脸上的表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无法置信。
「为什么要背叛组织?」
冷鹜的声音由她身后响起,沈聿御两眼充满愤怒的看着她。
「我背叛的是你不是组织。」一见大势已去的赵韵音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婉约不减的垂下举枪的手。
「有什么不同吗?我就是『夜鹰』,背叛者死。」没有半分情分可讲,戒规即是生存法则。
「不,不一样,你这个鹰王的地位是我父亲用鲜血换来的,只要取得组织里所有人的认同,你的位置随时可以换人坐。」血不能白流,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妳在跟我索讨人情吗?」好饶她不死。
赵韵音轻笑的垂下眉没有受困的挣扎。「你早该死了,为什么不死呢?牺牲手下生命所得来的地位你能心安吗?」
鹰王的位置应该是属于她父亲的,他为组织做了那么多甚至断送自己的未来,谁都没资格剽窃他流尽一身血液所做的努力,荣耀的光辉是为他所展现,普照鹰群。
可是一个毛没长齐的后生晚辈夺去他的光芒,不但没将他的死放在心上,还大大方方的坐上他的位置,无视披荆斩棘的功劳占为己有,一心壮大自我地忘却他是为何而亡。
经年累月的怨难以清除,她不知道何时变质为恨,身为女子不是她的错,却让她有恨为女儿身的遗憾,否则今日的鹰王非她莫属。
「妳错了,妳父亲的死不是因为鹰王的缘故,他是……」
「金,别说了,她不会了解的。」沈聿御嗓音低沉的打断他。死者已矣,不用去评断是非。
「鹰王,我们不解释清楚她只会被自己的无知蒙蔽。」不屑她的自以为是,金鹰脸上的鄙夷显而易见。
「何必呢,让死者安息吧!」挖掘过去的回忆是对往生者的不敬,他不该遭此对待。
「可是……」事实的真相并非如赵韵音所知晓的,大有出入。
沈聿御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表示话题到此为止,没必要再提及往事徒增伤痛,体制严苛的「夜鹰」做的都是枱面下的勾当,多背一条罪根本不算什么,无关痛痒。
何况赵老死在他们面前是事实,遗留一双儿女乏人照料,组织对他们有照顾之义,这也是他当初挑选赵韵音当他未来伴侣的理由之一。
「你们用不着假仁假义的在我面前演戏,干我们这一行的哪个会把生死当一回事,你们遗弃他自己逃生是残忍了些,可是谁不自私呢!这点我能谅解。」
赵韵音嘴里说着谅解,眼中透露的诮意却让人寒心,相信母亲的片面之词将其定罪。
「妳指的是妳自己吧!自私。妳只是利用妳父亲的死来掩饰贪婪的心,为自己大得出奇的野心寻找借口,妳的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了满足无穷尽的私欲罢了。」
「不是这样,才不是这样,你怎能侮辱我对父亲的爱,你们害死了他还想粉饰太平,抢走他应得的报偿故意让他死不瞑目,我身为他的女儿为什么不能代替他拿回真正属于他的东西,鹰王的位置应该是我的,我才有资格带领大家定向最辉煌的黑暗世界。」
众人看赵韵音的表情都认为她疯了,而且疯得彻底,眼神狂乱濒临崩溃,尖声厉吼地不愿接受心事被揭穿的丑陋,她一直是以为父亲讨回一口气的心态慢慢接近组织核心,拿自己的身体当牺牲品部署一切。
可是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反而遭人逮个正着,她心中的不甘有如休火山复发,声浪惊人的倾泄一肚子怨恨,不认为做错了什么而是大家都亏待她,她只是输在太信任韩静雪给的情报,一子下错全盘错,否则她还是有机会拿下「夜鹰」当献礼,向她死去的父亲证明女孩子也能成就一番霸业。
她的野心是很大,她要的不只是「夜鹰」组织,她还要整合整个军火走私的大本营,向外扩张独揽亚洲市场,让欧亚的恐怖分子都听她命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