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是、是在说,书里的那个丽心,笨笨地误认为F是真心要救她的好人,就答应要嫁给他……」这样讲实在好怪,像在说自己的遭遇。「可是,你是F的死对头,为了报复他,就把我抓走……不是,是把书里的那个丽心抓走。」
「然后?」
她羞得即使在黑暗中,也死闭着双眸。「然、然后你把那个丽心带到庇里牛斯山的偏僻雪林去,拘禁在狩猎别墅里。」
「还有呢?」
「你……你想对我洗脑,洗干净我误认F是正人君子的偏见,改而投效你,替你卧底。可是,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也不相信你这个人。然后……」
「讲啊。」
她拚命地缩头缩脑,还是躲不掉抚往她颈项的大掌,只能咬牙忍耐它不住的揉摩,以及乘势撩拨她耳垂及粉颊的大拇指。
「然后你就对我做了一些事……」
「例如?」
「就……这样那样。」
「哪样?」
她骇然抽肩。什么东西弄到她耳朵上了?「你是不是在咬我的耳朵?」
「不对,我才没那样写。」他一面含吮着她丰厚的耳垂,一面直接朝左右扒开她的衬衫,绷散了钮扣。「我写我本来没有伤害你的念头,可是你一再惹我,把我惹火了。」
随即,书中的他就狠手将她压倒在地,就在厚重的长毛地毯上,一再占有她,直到筋疲力竭。从此F在她生命中没有分量,她的一切以及第一个男人,只有他。
可是现在的处境,为什么会跟书里一样?
「郎格非,你……在干什么?」
她勉强故作好笑,却发现这一点都不好笑。他一掌将她双腕箝制在小脑袋瓜之上,敞开的衬衫。
「要我开灯吗?」
「不--」才吼了一个字,下文就被他吻住,另一只大手同时扭亮阅读灯,令她无地自容。
关掉!她不能给他看到这种自己,难看死了!
「你看到哪一段了?」
「把灯--」
「你想叫勒卫他们来当观众?」小人儿抿嘴猛摇头,他只好垮下有点兴奋的变态笑容。「有看到我们在雪林里疯狂做爱的那一段吗?」
有她也没脸说!
「你不乖。我已经答应会在深冬前送你回纽约,你却还乘机打破我的脑袋逃跑。」
雪太深,即使她趁他不备,以长柄的炭火钳偷袭,打昏他,她仍跑不快。她不知道行走雪径的方式,结果每踏一步,就深陷一步,几乎抽不出脚来。她也不知道深秋的雪有多冷酷,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来打颤,无力再逃。没多久,她就累瘫在粗壮的枯树旁,却发现有雨降在她身上。
热的雨,红色的雨,一滴两滴地从天而降。她不解,抬头一望,在她之上的不是天空,而是她先前打伤的凶狠怒容。
她吓呆了。拚命逃跑的结果,还是逃不出他胸怀?
「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为什么还逃?」随着他切齿的沉吟,吐出滚滚白烟,有如怒焰。
她才不要他答应的任何要求,她也不要他的任何疼宠与纵容。她要离开,离开这个她绝对不原谅又深深迷惑她的男人。
她不要把心交给这个人,会受伤。
但当他愤怒的吻攫向她的唇后,她残存的意志力在他粗暴的臂弯中全然粉碎,连最后的尊严也被他击溃。
她竟爱上了她所恨的人。
他们激切地拥吻,鲜血自他低俯的后脑缓缓流往她的脸庞。血的气息使他们失去理智,在雪林中就倚树纠缠,狂野地做爱。
囚犯爱上了狱卒,狱卒却将送她上死路。他自己的生命,也不长久。
冰雪几乎为之融泄。他放声咆哮,充满原始的力量。阳刚的,肉欲的,战斗的嘶吼,他终于得到了他最渴望的……
这令她读得惊心动魄,热血沸腾。
然后就被他当场逮捕,变成现在这副狼狈样。
「你来干嘛?」
「拿东西给你……」拜托不要这样看她。「那个,灯……可不可以先关掉?」
「拿东西给我?」他一面嗯哼,一面抚摸亲自送到大野狼口里的鲜嫩小羊肉。
「我说的是那里的那包礼物!」不是她!「那是谢谢你帮我在儿童剧--」
他的笑容敛起,转为执着,犀锐凝睇。「我给你十秒的时间说『不』。只要你说,我就停手。否则十秒过后,我就不放你走。」
这不是她来此的本意!
她心中呐喊,口中无话。小嘴僵呆地微启,好象想说些什么,又似乎被某种魔法定住,发不了声。
可以这样吗?这样好吗?
「十、九、八、七--」
这样不好吗?好象不好。但是不可以吗?
「六、五、四、三--」
不可以,照理说应该不可以。
「二--」
不行!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跟他发生关系?
「一。」
时间到。
寂静的夜,强烈的对视,无人有动静,只有远处厨房偶然传来的锅盘微响。
他紧盯着她,同时展身俯压在她之上,右臂仍伸得长长的,钉住箝在她头上的双腕。肌肤相触的陌生温度与感觉,令她震颤。
他极缓极轻地张口舔起她的粉颊,不断吮尝,一路下行,至她脉搏狂跳的颈项。
火热的唇贴在她的雪肤上,进行灼烈而迟缓的地毯式搜索,对着那严重引人犯罪的嫩艳乳头,残忍而冷酷地做最后宣判--
「你有权保持沉默。你说的任何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然后,小红帽就被大野狼吃掉了。
第八章
「我已经讲过多少次了,不要在我身上乱咬,害我每次都得用OK绷做掩护,贴得到处都是!现在可好,公司和教会的人都以为我住的地方超脏乱,我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
「好吧。」他沮丧颓叹。「不咬就不咬。」
「也不准吻得一块一块红红的!」
饿狼吸血鬼的血盆大口在她颈边再度煞车,无奈到有些不爽。「那你到底还要不要做?」
激愤的小人儿顿时委靡成小媳妇状,楚楚可怜。
他投降,瘫靠至会议室的豪华大椅内,两脚迭架到U型会议大桌上。
「先说好,这里我只申请到中午两小时的使用时间,现在已经剩不到半小时了。」
丽心不得不佩服他的交游广阔,可以靠关系轻松借到黄金地段的顾问公司会议室来「开房间」。原因是,她开的条件多如牛毛。在她的租赁处不行,在他家不行,在宾馆太低级了,不行,在饭店太奢侈了,不行,在车子里面也不行。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受不了她的刻意刁难,偏偏郎格非不是一般人,硬是有办法在重重限制下不断翻出新花样,千变万化。
真不愧是创意金童。她认输了……
虽然他们展开亲密交往已经好几个月,却全面地下化,连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弟弟妹妹们都不知道。她是因为胆小,他是顺便寻求刺激,所以无所谓。可是她的不安渐渐扩大,他也愈来愈反常,开始故意在她身上留下暧昧的记号。与其说是宣示主权,她觉得那些比较像他惯有的恶作剧,企图陷她于不义,他才会高兴。
「你跟你每一位女朋友交往时,都会这样吗?」
「哪样?」他懒懒点烟。
「就是……」她畏缩地瞄了一下宽敞的会议室。「这样啊。」
「干嘛,你又要拿来跟哪个女人比了?」
「我、我哪有?」她急嚷。「是子瑜她跟我聊天的时候偶然提到的。」
「你是说火烧阳台的事?」
她脸蛋爆红,扭扭捏捏地垂着小脑袋瓜,不时偷偷调起大眼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