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做任何判断都还太早。”伊人谨慎地道。“我们并不知道琼瑜姑姑和岳琮勋之间的关系,等弄清楚后再来烦恼也不迟。”
“要如何弄清楚?”彦杰苦笑地问。
“许大哥?”伊人示意许耀仁回答。
“傅先生,”许耀仁表情严肃地转向彦杰道:“我们已经订下岳琮勋住的套房斜对面的房间,在那里可以监听到岳琮勋房内的谈话内容。如果你有意亲自弄清楚这件事,欢迎你今天下午过来。”
“嗯,我自然要去的。”彦杰点头说。不管为公为私,他都有必要弄清楚这件事。但为什么他的心却这么混乱、苦涩?是不是他已预料到最不堪的结果?
他个人对琼瑜姑姑的作为只感到失望,但对舅舅俞凯南而言,那绝对会是个灾难。这么多年来,他忍气吞声地隐忍琼瑜姑姑的任性,但绝对不包括一顶绿帽子——那是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了的。
“表姊夫,你别担心。”伊人柔声劝道。
彦杰望进那双澄澈明亮的漆黑眼眸,纳闷伊人是不是把事情想得过于单纯,而完全看不到其中的邪恶面?
但伊人什么都没说,仿佛她真的认定情况不会那么糟,一切都是彦杰杞人忧天而已。
当伊人在彦杰和许耀仁的陪伴下走进饭店里,看到那两道先他们进入饭店的熟悉身影时,她下意识地拉着彦杰躲到一株绿色盆栽之后。而彦杰显然跟她一样讶异。
“咦?彦豪和雷宗佑在这里干什么?”
伊人困惑地摇摇头,等那两人和另一名男子走进电梯后,才和彦杰及许耀仁走出盆栽,赶向另一部电梯。
“事实上,在我们调查岳琮勋这段期间,发现有另一组人也在追查他的事。”许耀仁解释道。
“有这种事?”彦杰和伊人互看一眼,心中有着同样的疑惑。为什么彦豪插手这件事却没知会他们?他们一个是他堂弟,另一个是他的女友,却同时被蒙在鼓里,实在太奇怪了。
电梯很快到达六楼,当伊人他们走向预订的目的地时,发现岳琮勋所住的套房隔壁的房间,适巧有人走进去,看那背影好像是跟彦豪和宗佑同行的另一人。
许耀仁很快引导他们进人斜对面的房间。
“那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彦杰走进房内后道。“好像是东南徵占公司里的一名主管。”
“你确定?”伊人问。
“再确定不过了。”彦杰坐进沙发后道,“这道谜团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我弄不懂这一切。”
“我也一样。”伊人扭曲着粉唇,表情迷惘。“现在我们只能耐心地等下去,看着谜团会不会自动解开。我之前早就怀疑宗佑和琼瑜姑姑之间的暧昧传闻不过是子虚乌有,像雷宗佑这么骄傲的人,不可能去当人家的小白脸。对了,表姊夫,你有没有发觉宗佑和俞总经理有几分神似。”
“你不提,我都没注意到。”彦杰眼光一动。“雷宗佑跟我舅舅年轻时,有七、八分像呢。”
“又是一个谜团。”伊人苦笑,一道接着一道的谜,再加上她对彦豪的感情,组成一座让她暂时走不出去的迷宫。许多狂乱的思维在脑子里左冲古突,而爱情的迷雾又选在这时候凑上一脚,让她始终行不清楚浮在脑子里若隐若现的一张地图。她可以掌握的,只要她能暂时把彦豪从心里赶开,她就能窥出这张地图的轮廓。
她肯定彦豪有什么事瞒着她,这件事应该跟他们之间的感情无关,也许是公事,他不方便对她提起。可是,他为什么也瞒着彦杰?他们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堂兄弟,同是东南集团的第三代继承人,他没理由瞒他。
可是他不但瞒了他,还拉了个外人——雷宗佑秘密进行此事,没道理的。
伊人咬着下唇,仍想不出个头绪,这时候,房内的电话突然响起来,许耀仁很快拿起话筒。
“喂……是,我知道了。”他挂下电话,转向伊人和彦杰道:“傅琼瑜女士到了。”
伊人和彦杰谨慎地互看一眼,知道谜底即将揭开。但这是所有谜团的解答,还是另一道谜的开始,他们却没有把握。
第十章
高跟鞋声尖锐地响在空寂的走廊中,没多久,从接收窃听器的耳机里传来悦耳的门铃声。他们听到房里的男人起身去开门。
“琼瑜,你来了。”男性得意的笑声响起。
“你别碰我,你这恶魔!”琼瑜高亢尖锐的声音响起。“你说过是最后一次了,为什么还来烦我?”
“我有说是最后一次吗?”岳琮勋懒懒地道。“再说,你那次可不在意我碰你喔。”
“别说了!那时候我喝醉,又受了打击,我什么都不知道。”琼瑜愤怒地回嘴。“你趁我喝醉时占我便宜,现在又拿这件事威胁我。”
“琼瑜,”岳琮勋的眼中充满嘲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吗?这全是你自找的。”
“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岳琮勋发出狼嚎般刺耳的声音。“二十八年前你为了俞凯南抛弃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五年前,你到美国散心时,却利用我抚平你在俞凯南那里受到的伤害,甚至在我们上床时嘴里还喊着俞凯南的名字。你能想像个男人听见他怀里的女人喊着情敌的名字时,心有多痛吗?而最不可原谅的是,你一醒来便把我踢开,口口声声怪我趁你喝醉时占有你,并把我贬得一文不值。这更让我恨你,也恨俞凯南。我发誓定要把俞凯南整垮,把他从你心里彻底拔除。”
琼瑜听得胆战心惊,更被岳琮勋眼中射出的恨火吓得噤若寒蝉。天啊,她到底造了什么孽?不但把自己的婚姻搞得乱七八糟,让凯南和她形同水火,还把昔年最温和善良的琮勋害得性情大变,像魔鬼一般。
“琮勋,对不起你的人是我,跟凯南和东南营建公司完全没有关系。无论你怎么报复我,我都甘心领受,求求你别再把不相干的人也牵扯在内。”她诚心诚意的话,却惹得岳琮勋更生气。
“说来说去,你还是护着俞凯南!”他痛心地道。“琼瑜,他到底有什么好?他背叛了你,这些年又对你这么冷淡,你还眷恋着他。你知道最让我痛心的是什么吗?无论是当年或现在,我都一心一意地爱着你,而俞凯南这畜生,他娶了你却不好好爱你,让你形同弃妇。我当年就说过,如果他对你不好,我绝对会毁了他,把你从他手中抢回来!”
“不,琮勋!”琼瑜哭叫道。“这事不能怪凯南,是我的错。当年我被他所吸引,一心一意只想嫁他,因而不择手段地逼迫他论及婚嫁的女友离开他。只是我真的没想到她那时候已有身孕……我和凯南结婚两年后,凯南不知从哪里听说他们母子的消息,还有我当年的所作所为,对我大发脾气,我那时候正怀着身孕,竟任性、负气地从楼梯上跳下来,不但失去了孩子,连带着子宫也被拿掉。我在伤心之余,不但不知反省,还把一切的错怪在凯南身上,使得我们的婚姻裂痕更趋扩大。骄傲的自尊不容我向他低头,而凯南更不是那种会哄女人的男人,再加上我两个姊妹的挑拨,更加深了我和凯南的误会。这期间,我们不是没机会和好,都怪我太任性,老是无理取闹,以致错失良机。直到五年前我到美国散心,和你重逢,我才领悟到我错得有多离谱,我竟拿渺小的自尊当藉口,阻碍了自己幸福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