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可爱的小媒婆”这句话,雪儿湿漉漉的眼眸眨出一抹慧黠光彩,自得意满地笑了起来。她或许是古往今来,最年轻的媒人吧!
饭店的开幕酒会在一楼的宴会厅举行,满室的衣香鬓影看得人眼花缭乱。除了品酒大会外,还有备受瞩目的珠宝展览。由打扮入时的模特儿穿戴于身在会场上走动,供与会人士赏玩品鉴。
每项珠宝上都附有极精巧的保全装置,只要离开宴会厅十公尺之外,立刻会发出警告声,启动追踪装置,保全人员只需透过电脑监视即可。
春天是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酒会。
雅闵在儿子志群主持酒会开幕仪式之后,宣布志烨和春天的婚事,两人顿时成为与会来宾的注目焦点。好在接下来的品酒大会和珠宝展览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否则被人当奇珍异兽观赏,春天可受不了。尤其不久之后,志烨便留她一个人,自己忙着指挥整个饭店的保全系统去了。
但这不表示她就可以空闲下来,雅闵拉着她到处走动,把一干亲朋好友介绍给她。寒暄之余,在天的眼光随着众人往全场焦点所在的雪芬身上放。
她穿了一件雪纺妙礼服,端的是气质高雅,仪态万千。翠绿色的珠宝穿戴在她身上,配合着顶上的皇冠,有如中古世纪的公主般尊贵。
美呀。春天忍不住再三赞叹,雪儿是好这生见过最美丽的少女了。
她巧笑倩兮的娇态,迷住了每个人的眼睛,大家急先恐后地靠近她,渐渐地将她和志群隔开。春天微蹙着眉,隐隐觉得不妥。
雪芬倒不以为过。优雅地伸展双臂,让身边的群众能观赏身上华丽的珠宝。微觉口渴的她,向众人靠一声罪,到吧台取用了一杯矿泉水饮用。
“哎唷!”一位老态龙钟的妇人,朝她撞过来。雪芬本能的扶住。
“刘奶奶,您不要紧吧?”她微笑地看向老人家,认出是外婆的旧识。
“如果你能陪我去化妆室,大家都会平安无事。”与刘奶奶粗嘎的声音迥然不同、带着异国腔调的女性低柔嗓音,令雪芬微变了一下脸色。
“保持镇定,我们都不想惊动到别人对不对?”
雪芬感觉到因搀扶老妇人而与她靠近的身躯,被抵住坚硬的物体。她轻轻颤抖起来,隐约猜到那可能是枪。
“表情自然点。我们去化妆室。”
雪芬僵硬地点了点头,搀扶着老扫人显得佝偻无力的身躯,往宴会厅附设的厕所前进。她想不通向来对她和蔼的刘奶奶,怎会这样威胁她。这人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刘奶奶,她为什么要假装成刘奶奶?
脚步艰难的往前行,惊疑不定的眼光不意间和远端的春天相遇,老妇人紧张地以抵在她腰上的坚硬物体戳了她一下,雪芬不敢有所暗示,乖乖地遵从她的命令。
转弯进入走廊,一排的绿色植物,和对面墙上的画,装点着单调的走廊。老妇人押着她朝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就在她们即将到达,从男厕所里闪出一条人影,身手有如老鹰搏兔般迅猛,一把制式手枪抵住老妇人的太阳穴。
“玛雅,你让我等很久了。”
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南极大地。玛雅屏住呼吸,眼角余光捕捉到对方危险的表情。他穿着一套侍者的小礼服,眼光机警地看向前方。
“你认错人……”玛雅低沉着声音咳嗽着。
“随你怎么说。只要你不碍我事,将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交到我手上就好。”
“你……下流。她只不过是个小女孩……”
“我对她没兴趣。你我心知肚明,目标是一样的。”
玛雅畏惧地看对方一眼,无法从那张冷峻的脸孔看到一丝慈悲。这人显然跟她打同样主意,不知从何处得知她会下手,有如黄雀守候在一旁,伺机夺取她到手的猎物。
“把枪丢下,慢慢退开。”男子命令道。
玛雅心有未甘,但碍于抵住太阳穴的枪管,只得从命,放开雪芬退到另一边。
“雪芬……”走廊前端的一处盆栽后面突然传来叫嚷声,分散了男人的注意力。
当他的枪管迟疑地退开玛雅,瞄向声音方向,一个不明物体掷了过来。男子直觉地开枪,另一个不明物体接着掷过来,玛雅趁着男子分神应付临时状况,矫健的身手水银泻地似的出招攻向他,完全不受局促的空间所影响。兔起鹤落,几个重砍硬劈,将男子手中的枪踢到地面,同时候,走廊与宴会厅的交接处飞进一条如闪电般快速的身影,玛雅知道大势已去,当机立断地闪身进入男厕所。
男子没玛雅机智,还想去逮躲进女厕所的雪芬当护身符,却被随后赶到的快速身影阻止。后者的身法恍忽若神,几个起落便将男子打得落花流水,没几下便束手就擒。
春天从盆栽之后出来,赤着脚奔过制服男子的郝管家,进入厕所寻找雪芬。
“雪芬!”
雪芬听见她的呼唤,颤抖的从最角落的隔间爬出来,春天快步奔向她,紧紧拥抱住她软弱的身躯。
“没事了,嘘,没事了!”她不断地安慰怀里显然是吓坏了的小女孩,扶她离开厕所。
志烨也在这时候赶来,接手了郝管家逮到的恶徒,玛雅则早无踪迹。
“雪儿,对不起,小舅舅没保护好你。”他惭愧地从春天怀里接过雪芬。
“小舅舅……雪儿没怪你……”雪芬娇小的身躯抖个不停,余悸犹存的苍白的脸蛋挂着两行清泪,咬着粉白的下唇安慰志烨。“那个假刘奶奶……连雪儿自己都没留意……还好春天及时……救了我……”
“我是恰巧发现雪儿神色不对,跟过去看她扶那位老妇人去厕所干嘛,顺便招呼郝管家一起去。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更没想到郝管家的身手这么厉害,简直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大侠身手。”春天敬佩万分地看向一旁的郝立。
“春天小姐太客气了。”郝立微微笑道。“我倒是觉得春天小姐那手暗器手法太神奇了。”
“暗器?”志烨和雪芬不约而同地惊奇问道。
“哪是暗器,”春天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从国中一直是学校田径队的标枪好手,得过几次的县运动会亚军。情急之下,索性把跟鞋当长枪丢,好在只是惑敌,不然脸就丢大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春天是光着脚的,不由莞尔。
一场惊魂到此结束,等到他们回到宴会厅,志烨还来不及解释事情的经过,挤在他们身边的人墙突然排开,雪芬发出惊喜的欢呼声,奔进父亲的怀抱。
“爹地……”所有的不安,及一个月来的想念,全在投进最熟悉、安全的怀抱时爆发出来。罗彦廷紧紧拥住历险归来的女儿,无限疼惜。
“雪儿,爹地差点失去你……”
许久之后,彦廷放开女儿。雪芬拉他到春天面前。“是春天救了我……”
“谢谢你救了雪儿。”彦廷热诚地握住春天的手,迷人的黑眸里充满感激。
至于春天,乍见到依然如昔日般翩翩风采的梦中情人出现,霎时间意乱情迷,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几乎要从口腔跳了出来。
一旁的志烨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敬爱的姊夫居然伸手搂住他心爱的情人,登时酸气上涌,立刻冲上前想分开两人。
“春天……”随着他怒叫响起的是,右边肩胛的一片刺痛。志烨顿时领悟到,他受伤了。若不是想阻止春天和彦廷亲密接触,千钧一发之际挪移了身躯,受伤的部位就是心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