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她润了润干涩的喉咙,从半垂的睫羽透出的眸光里有着一抹难言的别扭。“呃……那个……呃……书里写的……呃,那种情节……真的有那样火辣吗?”
“哪种情节?”春天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那种嘛!”她恼怒地瞪她,明晓得她指的是什么,还装蒜!
“那种?”春天是真的没听懂,直到从颖嘉烧得透红的颊面窥出一点端倪,才恍然大悟。“你是说那种啊!”
“对啦!”她没好气地道。
“那个……”她摸着下巴思考,最后摊摊手。“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颖嘉拔高声音,无法置信。
“嘘!”春天赶紧制止她的歇斯底里。“拜托,这有什么好不相信的,我又没有经验。”
“可是……”她口齿不清地指责。“你写了那些火辣情节,令人血脉喷张、热血沸腾,好像是……”
“谢谢你的称赞。”她朝她挤眉弄眼,一副很得意的样子。“我写的还可以啦!”
“那……你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颖嘉不禁感到狐疑。“我是说,我知道你没有……不过,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所以……”
“哎,其实那些不过是从外国罗曼史,及一些前辈作家的作品,还有一般的限制级电影里变化而来,当然,还有咱们这些摇笔杆的作者超凡人胜的想像力,加上唯美的文笔。我想多数作者都像我一样对那档事没什么经验。提到这件事我就要问你,昨夜到底过得怎样?”
她暧昧的语调令颖嘉不自然起来,未从颊上退去的红晕,烧得更加旺盛。
“呃,那个啊……”还真是难以启齿,但她真的很想知道春天的看法。“如果我除了痛外,没什么特别感觉,算不算不正常?”
“咦,性冷感吗?”安静了半天的盼男冷不防冒出这句,在颖嘉惊惧地抽口气时。春天已先狠狠瞪过去。
“说不定是她老公技术太差,跟性冷感有什么关系?”她转向颖嘉,温柔地安慰她。“是不是他太粗鲁了?女人的第一次多半会疼的,不就是那层小小的薄膜在作祟吗?说不定是你的太厚了,你懂医理,该比我清楚才是。”
“我……我也不知道……”颖嘉心慌意乱。
“其实小说写的是夸张了点,而且故事里的男主角多是身经百战的调情圣手,谢进勋那个老实头自然无法比。但那种事……专家说,只要两人相爱,是可以谐调的嘛。你叫他不要太躁急,还是慢慢来的好。”
说得好像她是专家似的,颖嘉不可思议地瞪着好友。果然不愧是作家,说这种事都可以面不改色,头头是道。
“春天,你说真的还是假的?”盼男狐疑。
“这些可都是书本报章杂纸上写的,那些专家的话应该有几分可信度吧。”她懒懒回答过盼男的话后,再度一本正经地转向颖嘉。“每个人对‘性’的接受度都不同,没必要拿来跟小说或是电影比,只要你们两人觉得和谐就好。你应该不排斥跟他有亲密关系才是,不然干嘛嫁给他?”
最后这段话如醍醐灌顶般流过颖嘉不安的心,平抚了她所有的浮躁情绪。
“天天,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她感性地握住好友的手。
春天从她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感受到某种温暖而真实的感情,想到两人以后相聚的时光将不若往昔般频繁,心里不免有些感伤。
她吸了吸鼻子,不想将心里的多愁善感传染给新婚的好友,语调轻快地道:“看在你这么崇拜我的份上,就不跟你收顾问费了。”
“天天……”颖嘉摇头,拿她的顽皮没辙。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她蹙蹙眉,看进好友眼里,神情复杂。“可别有了老公,就忘了朋友。”
“我是这种人吗?”她赏她一个白眼。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要是见色忘友,我可不饶你。”她一副凶婆娘嘴娘,令颖嘉好气又好笑。
“天天,你不要杞人忧天好不好?”盼男卡啦卡啦地吃着虾味仙。“我只听过婚姻是恋爱的坟墓,没听过婚姻是友情的坟墓。”
“可是有些女人结婚后就忙着经营家庭,朋友都疏远了。”
“多了一份羁绊,自然不像婚前那样自由,但只要有心维系友谊,方法很多。像打电话就是最方便的。”
“颖嘉,你可别懒到连电话都不打了。”春天捉住好友,慎重叮咛。
“就算颖嘉懒,我们也可以勤劳点啊。”盼男笑咪咪道。
“我倒是怕我打过去时,你们都不在。”颖嘉摸了摸下巴沉思后说。
“怎么可能?”盼男和春天异口同声地喊道。
想想看嘛,春天几乎是整天在家,盼男除了上班的时间外,多半待在公寓,怎么会有颖嘉找不到她们的时候?
“我有种预感哦,”颖嘉神秘兮兮地看着两人。“热情的仲夏最容易让人陷入情网了。”
“别开玩笑了!”盼男和春天鸡皮疙瘩直起。两人可都是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突然谈起恋爱!
希望不要真给颖嘉说中了!
屋外气温高烧,坐在冷气房的春天和盼男脚底涌起寒意,顿时觉得冷气强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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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生活的第一天,颖嘉的感觉不算糟。
送走好友后,她帮着婆婆洗菜洗米。她对厨艺并不擅长,乐得当婆婆的副手。
进勋准时下班回来,探头进厨房,当两人的目光接触,从进勋眼里涌出的温暖情愫,让颖嘉心里一阵甜蜜。她朝他绽出笑容。
“回来了啊。”
“嗯。”他走到她身边,低头俯视她。
抽油烟机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谢母在炒菜的空档偷觑了儿子一眼,对小夫妻的眉目传情会心笑了起来。
“颖嘉,你先去把碗筷摆一摆。”
“好。”她率先走出厨房。
进勋跟在她身边,双手搓了又搓,欲言又止。
她看他一眼。“颖嘉……”
“嗯?”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记,炽热的眼光抱歉又心疼地停伫在她脸上。“还疼吗?”
知道他指的是那件事,颖嘉红了脸,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幸好婆婆端菜出来,她松了口气,避开尴尬的问题。
晚饭过后,进勋陪她在厨房洗碗,一双眼老是盯在她脸上探询。
她没奈何,只好回答:“等一下再说嘛。”
进勋没再追问,不等于颖嘉可以松口气,等两人独处时,他一定会重拾这个话题。
待在客厅陪伴公婆看电视时,颖嘉心里一直在想侍会儿要如何面对进勋。
她想告诉他,她对那档事还不习惯,昨夜的疼痛余悸犹存,使得她有些畏惧。但她同时也明白,逃避不是最好的方式,越害怕便越要重新尝试,否则将成为她和进勋婚姻上的问题。
苦恼中,进勋洗好澡下楼,笃信早睡早起身体好的公婆在这时候进房安歇,客厅里只剩两夫妻。
进勋坐到她身边,伸长手臂搂住她。
“颖嘉,别看没营养的电视节目了,我们回房间好吗?”他灼热的呼息吐在她耳朵上,令她鸡皮疙瘩直起。
“如果你不喜欢这台,我们可以换台嘛。HBO好吗?”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能拖就拖吧。
“我比较喜欢探索频道。”他很自然地回答,随即想到他急切想要做的事并不是看电视。
“探索频这是几号频道?”颖嘉按着摇控器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