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拥有嫣然,他现在这么做不是显得有些急色吗?
恼怒于之前的短暂失控,天行抿直的唇角有些僵硬。
“我是这样说没错。”
“我不明白。大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因欲情而泛红的芙蓉脸蛋有着明显的困惑。
“还不就是利欲薰心!”天行眼里闪过冷厉寒芒,心里充斥着对杜氏的不屑及不平。“嫉妒你嫁得金龟婿,才想让女儿李代桃僵。他们占错君某了,把我当成那种吃亏后会忍气吞声的懦夫!就算他们好计得逞,我也绝不可能会接受宋惠如!”
感动复感激的情潮在嫣然胸臆间交织震悸。天行不会接受惠如,是因为他爱她吗?好想从他口中确认。
“为什么你不会接受惠如?”
眉头一紧,天行眼睛眯成两道隙缝审视她,显然认为她的问题无聊得不值得回答。然而她眼中的期待,终究还是让他开了口。
“你才是我的妻子。”他定定地看进她眼中。
“可是惠如很漂亮。”她歪了歪头道。
“再美也不关我事。”他酷酷地道,深沉的眼光在梭巡了一遍她柔美的五官后,转为温柔。“何况,她根本及不上你好看。”
他的回答取悦了嫣然,她开朗地笑了起来,心里的阴霾逐渐消散。尽管他没说那个字,不过意思差不多了。
“其实惠如真的很漂亮,柳眉凤目,瑶鼻樱唇。”
“是吗?我没注意到。”天行根本不记得宋惠如长什么样子,当时他一心悬念着嫣然安危,只匆匆瞟了她一眼,没记在心上。
天行眉间的皱摺加深,他向来是过目不忘的,尤其是美女,为什么记不得宋惠如?这点倒是挺希罕的。
“又皱眉头了。是因为没仔细看惠如而感到遗憾吗?”小手在他眉心处揉着,娇红欲滴的樱唇微微嘟起。
好酸的味道。嫣然不会为这种小事吃醋吧?
天行兴味盎然地睇向她懊恼避开的眼眸,环住她的柔肩,低低笑了起来。
“娘子该不会是在吃醋吧?”他弓起俊眉轻佻地道。见她板着脸不开心,在她颊上偷到一个香吻,认真地解释起当时的心情。“那时候我心系着你,对宋惠如根本是过目不视。和风又催着我勿要耽误了吉时,我急忙抱你上轿,连留下来追究的时间都没有,交给和风处理。”
嫣然听他这么一说,才开始担心志杰的处境。
“和大哥应该不会为难我大哥对吧?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到这地步你还替他说话?”天行冷哼一声。
“可是,这真的跟大哥无关不是吗?”她眨巴着眼睛的模样,是那样脆弱、易受伤害,仿佛只要天行说一句这事和她兄长有关,她的心即会碎成片片。
天行不忍心伤害她,老实地道:“和风稍后骑快马赶到码头跟我会合,报告了事情的真相。宋志杰的确事前不知,不过他之前跟我保证过你的安全,却没有做到,所以他该对这事负起责任。“
“可是……这不公平啊!”嫣然替兄长抱屈。“大哥怎会晓得大娘会这么做?这几天他忙里忙外,就为了帮我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他已经很尽力了,请你不要怪他。”
眼看那两泡在眸里转来转去的泪水又要泛滥成灾,天行不情愿地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暂时不跟他计较。不过,如果他没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什么叫作满意的交代?”
“我饶过杜亮一次,他这回居然把主意动到你身上,我不可能轻易饶他。至于杜氏和宋惠如……”
“哎呀!大娘她是老糊涂了,至于惠如一定是因为爱上你,才会一时鬼迷心窍。都怪我啦,没事干嘛把你天神般俊伟的相貌画给她看,害她做出这种糊涂事。”
尽管天行不高兴嫣然一味为宋家母女辩护,心里却对她的称赞十分陶醉。
“这不干你的事。”
“谁说的?”嫣然认定事情就像她想像的那样,言之凿凿地继续解释,“惠如想知道你的长相,我不加思索就把你好看的容貌画出来。这就好像在一个饿得快死掉的人面前摆上珍馐,惠如才会一时失去理智。”
“把我比喻成珍馐也就罢了,宋惠如又怎会是饿得快死掉的人?”天行无法苟同。
“哎呀,你不知道啦。”嫣然娇嗔地睨了他一眼。“大哥说,惠如的眼光奇高,九江府附近的青年才俊全看不上眼,她今年十七岁,早过了适婚年龄,难怪她会心急嘛!看到画里的你是那么英伟俊逸,难怪她会心动嘛!”
“你真的把我画成一道令人垂涎的珍馐?”天行狐疑地问。接受嫣然的说法,虽不等于承认他的画像比本人俊美,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画里的男子真的有俊到令宋惠如生出觊觎之心吗?
“别胡说了。”嫣然烧红颊,羞怯地道。“人家只是把你画得栩栩如生而已。大概是因为我时时刻刻想着你,才会画得那么像。早知道会害惠如意乱情迷,当时就该把你画得丑一点。”
天行的脑子都被那句“时时刻刻想着你”塞满了,嫣然时刻都念着他哩,他傻笑了起来。
“嫣然……”他抱紧她,眉飞色舞、喜不自胜。
看他这么高兴,嫣然也心情飞扬。
“这么说你是原谅大娘和惠如了。”
“什么?”他什么时候原谅她们的?“我可没……”
“别这样嘛!”她搂住他的颈子娇声细气地求恳,如兰似麝的少女幽香若有似无的在他的闻嗅间飘荡,坚硬的心软柔下来。
“她们都是我的亲人,求求你嘛!”她爱娇的奉上香唇,在他下颌、颊边啧啧亲吻,天行被她逗得心猿意马,两腿间的男性欲火重新点燃。
噙住她的丹唇缠绵的吸吮,他再次将礼教抛诸脑后,满脑子只有跟嫣然温存的意念。离洞房花烛夜还要好几个时辰,他可熬不住。
情火一触即燃。一个是不晓事的黄花闺女,一个则是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眼看着纯真无邪的羔羊,就要被老虎吞吃入腹了,哪知冒出个不怕死的家伙,硬是以无可比拟雷鸣的敲门声,破坏了正在进行中的两情缱绻。
“桂儿给少夫人送点心了!”一再不死心的鬼叫声,逼得天行只得停下禄山之爪,恼怒地从嫣然颈间抬起头。
正想大声吼得门外之人滚出十万八千里时,忽然听到一道奇怪的咕噜声,嫣然尴尬地垂下头,搭着腹部。
“我饿了!”她睁着小鹿般天真的眼眸无辜地道。
天行只得沮丧地再度压制火热的欲望,帮嫣然重新扣好衣物,这才呼唤门外煞风景的小丫头进来,气冲冲地离开舱房。
桂儿吐了吐香舌,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呢!
狡猾的和大爷自个儿不来,叫她当替死鬼,承受主人的怒气。嗳,这年头丫头难为啊!
***
锣鼓暄天中,花轿在千百贺客的回光期盼下进入君家雄伟壮观的门楼。新郎、新娘免不了得经历一长串的繁琐礼俗折腾。
顶着凤冠、红绢盖面的嫣然,一下轿就有头重脚轻的感觉,幸好有桂儿扶住她,引领她跟随天行进人喜气洋洋的礼堂。
司仪浑厚有力的声音,唱喏出婚礼仪式。嫣然随着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又跪又拜的,转得晕头转向,直到最后一句“新郎、新娘送人洞房”响起,天行扶着她跨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槛,将她安置在新床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