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昏倒不是偶发的……”陶景山喃喃自语。
“从今天开始,我得好好伺候你了。”陶楷韵也下定决心要长期监督父亲。
“完了、完了……”陶景山轻拍额头,满脸愁苦的面对方舒华,“年轻人,我真不知该谢谢你救我一命,还是恨你毁了我唯一的乐趣才对?唉!”现在他更不敢要求出院的事,只能乖乖躺回床上休息。
陶楷韵以很复杂的心情面对方舒华,“谢谢你照顾我老爸!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当义工。”
“五年前,我父亲在这里辞世,那时候起我就开始抽空在这里当义工了。”方舒华屈指大略算了算。
“原来你和我一样……”陶楷韵喟然长叹。她若不是为了母亲,也不会如此毅然投入环保的工作,可是她想不透,方舒华怎么能一边照顾病人,却又一边从事使人生病的行业呢?他到底是什么个性的人?
“你们认识呀?”陶景山插嘴。
“是朋友。”
“是好朋友。”
两人同时回答却没什么默契。
“唔——这么嗳昧,我看你们倒像是男女朋友。”陶景山挪揄两人。
陶楷韵才觉得开始脸红,方舒华却很轻松的更正他,“没的事,陶伯父,你若是硬把我和楷韵扯在一起,她会不高兴的。”
陶楷韵才开始高昂的情绪,瞬间荡至深深的谷底。她有点歇斯底里的推他一把,“方舒华,你就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吗?你如果会为此而不高兴,也不要推到我的头上,我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故意跟你攀关系的,你放心吧!”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不禁让陶景山皱眉,连方舒华都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
不过,方舒华还是很快恢复机智的语调,“哦?陶伯父误会我们是男女朋友,你没有不高兴,那是表示你颇能接受喽?”
一向习惯对方“反唇相稽”的陶楷韵,遇到这种“借方使力”型的难缠对手,也不得不认输,尤其方舒华还说中她的心事。
“你……”她一时语塞。
“陶伯父,我和楷韵最近在工作上有些冲突,所以才会有口角,你别担心,我不会欺负她的。”方舒华不打算继续逞口舌之快,转而安抚陶景山。
“吓我一跳。”陶景山这才释怀,“原来是小俩口拌嘴。”
“老爸!”陶楷韵抗议他的措辞不当。
“好好好,我不说了可以吧!”他岂会不知自己的女儿个性有多烈。
但这样一来,陶景山等于是采信了方舒华的话,只不过表面上让着陶楷韵罢了,而不禁令陶楷韵为之气结。没想到方舒华这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家伙,这回竟然连她最亲近的老爸都一并拐骗走了,她的面子要搁在哪里?
她决定再也不去猜测方舒华每一句话中的意义了,虽然她十分清楚有些事只要她愿意开口问,一定会有答案,但她就偏不肯,她要他自己表明。
对于爱情,如果没有相对的回应,陶楷韵是属于那种死都不肯主动开口传情的女性,对她这种人最好的形容词就是“闭俗”两字。
在两个人的眼光交遇之际,陶楷韵有些不信似的认为自己瞥见方舒华极其温柔的抚慰眼神,等她从怔愣中醒来,再次以探询的双眸向他求证时,却又因为他平静的神色而失望。
“你还好吧?”方舒华看出她的怪异。
“没事。”陶楷韵心力交瘁的道。
“你父亲有我照顾,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处理和美洲烟草的官司吧!”方舒华好心提醒她,却被误解成讽刺。
“你说得对,正事要紧,尤其是必须孤军奋战。”陶楷韵当着父亲的面不好发作,她一咬牙,转身走出病房,离开那个把她气得半死的臭男人。
第八章
方舒华略作准备后,就很从容的走进美洲烟草的总公司。
事前他考虑再三,认为继续沉默、保持中立的作法恐怕会反遭他人利用,所以这次换成他主动和美洲烟草接触。
主事的行销部了经理,见到他来并不惊讶,“方先生或许是考虑清楚……”
方舒华很快的制止地说下去,“我是来辟谣的。”
“哦,怎么说?”丁经理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安,故意不瞧他。
这些小动作逃不过方舒华锐利的双眼,他立刻就瞧出了经理的心虚,而由此更加确定陶楷韵提供的消息所言非假,当下决定不再和丁经理周旋。
“我昨天和郑医生联络时,不小心听到一则十分有趣的消息。”方舒华随便找了个话题,但点得很直接,“关于帮贵公司打广告的事,我上次似乎说得不够清楚。”
丁经理脸色微变,这正是他所担心的事,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方舒华对于讯息的掌握能力也太惊人了些。
“我不太懂你所指为何?”他立刻打起迷糊仗,因为他不确定方舒华到底知道了多少,而想探探方舒华的底?
方舒华不禁暗自焦急。自己之所以绝口不提楷韵,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消息来源,何况在没弄清楚到底有多少专家学者被自己的“威名”误导之前,自己其实是处于弱势的。
“美洲烟草的保密功夫的确到家。”方舒华不得不承认,“要不是我偶然得知自己已经成为你们的宣传工具,恐怕知道的时候已是在法庭上了。到时候事已成定局,就算我在媒体面前大肆疾呼,也会被你们巧妙的形容成贪得无厌、乘机敲诈的小人吧!”
大胆的推敲,让了经理开始正视方舒华可能带来的威胁,“嗯,这样吧!”他清清喉咙。“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美洲烟草再一次正式聘请你做我们的顾问如何?年薪、红利、广告费都照算,就等你一句话。”
当初他假借方舒华名义“假传圣旨”时,就刻意在私下个个击破,不让所选中的人互通声息、彼此联络,此举正是要造成方舒华日后的困扰。
“我拒绝。”方舒华知道想从他口中套出答应站台的专家名册几乎不可能,因为他似乎就是吃定自己这一点,“别让我说第三次。”
“真可惜,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得到与身价等值的酬劳。”丁经理摇摇头,他是个行事永远有腹案的人,此路若不通,当然有别条路可走,他只是受不了方舒华那种标准的学者型臭脾气。
看他一脸的不在乎,方舒华不得不强调,“我会登报声明立场的。”
“请便,”丁经理语带不屑,“说不定绿心环协会因此找上你,颁发一张不值钱的奖状,充分满足你的荣誉感,他们这两天才派人来闹过场呢!”他一想到撵走了陶指韵,却又被另一个叫蓝玲的女人来大闹公司,心里就有气。
方舒华岂会听不出他讥讽自己沽名钓誉的说法?何况他连陶楷韵都骂进去了,这更让自己难以忍受。
“对于陶楷韵而言,那只是工作,不需要你来冷嘲热讽。”方舒华冷冷的抛下一句话,不想和他一般见识,这自离开。
丁经理看得出来,方舒华说这话时是带着情绪的,但他却百思不解,“我什么时候向他提过陶楷韵?而且他这么生气是为了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陶楷韵已经把大部分的工作交给蓝玲,以便照顾住院的父亲,就算绿心环协动作够快,也该是由蓝玲和方舒华接洽才对,怎么万舒华会提到陶楷韵的名字?
若说两人之前就熟识,陶楷韵为何会对于方舒华投向美洲烟草的假消息感到莫可奈何、苦恼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