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度转身面对乔峻等人时;终于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哎呀!原来家里有客人,我这么大声没吵到你们吧?”她微笑致歉。
乔峻见到她突然闯入自己的视线,心里突的一跳,这女人似乎总有本事轻易化解他的戾气,她的飘逸长发像是能控制他情绪的温度,忽高忽低的左右着无人能约束的他,他不得不跟着叹气。
谁说女人会愈看愈觉得普通?今天穿着正式外出服的她不仅更加亮丽,原本温婉宜人的娴静气质也保持得很好,他相信不管是什么凶神恶煞见到她都将“发挥”不出来,而她的话连带引起他的不满,他没想到在赵家做事还必须到外面兼一份差,才活得下来,这些姓赵的难怪被人骂成守财奴了。
“这些不关你的事,你去忙别的吧!”乔峻虽然还是一副冷酷的模样,但是对赵贝茹的语气已经明显温和许多。
“喔,那我帮你倒杯茶好吗?你要热的还是冷的?”没戴眼镜的赵贝茹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再加上她天性温柔,并不在意别人对她呼来唤去,所以对陌生客人维持着俱有的热情,礼貌相询。
真是尽职的仆人啊!乔峻心里想着,或许在这件事了结之后,他可以邀请她到美国走走也说不定,至少比待在赵家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做事要来得好吧!可是就担心她在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会吓得远远躲开。
天!我在想什么?乔峻回过神来,忆起赵贝茹还在等他的答案,遂发窘的回答, “热的,谢谢你。”
看着赵贝茹哼着曲子转身走进厨房,赵君吟和超婷芳不禁互望一眼。
太过分了!为什么他会有偏差待遇?难道他不知道那是她们家赵贝茹吗?
乔峻见到两姐妹的疑惑,知道自己的表情泄漏了一些秘密,不由更加困窘,正当他气急败坏的想迁怒到两姐妹的身上时,厨房却传来一串的声音。
“二姐,所有东西都被你移了位,那组漂亮的玻璃杯呢?”
这下子不仅两妹妹吓白了脸,连乔峻都傻住了!
“什么?她……她不是你们家的仆人吗?”乔峻纳纳的开口,这是他完全无法想像的情况。
“她是我妹妹赵贝茹。”赵君吟挺起胸膛,她相信赵家人不会连这点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她就不信对方一个人敢把她们怎么样。
“这下可好。”乔峻猛的咬牙,他发现自己竟绕了一个大圈子,无端浪费这么多时间在找人的部分,原来第一次他就成功了!
但他跟着又沮丧起来,心想为什么会是她呢?他宁愿她是个女仆人。
赵贝茹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就走回客厅,乔峻立刻陷入两难的局面。
他伸手接过了杯子,神情却不似刚才那般温和,而是阴晴不定的踌躇。
赵婷芳见状,反应很快的提出问题, “这位先生,莫非之前你和我三姐见过?”
“嗯,有过一面之缘。”乔峻不甘愿的承认。
赵贝茹闻言却大为讶异, “我和你见过面自己却毫无印象?”
“我叫乔峻,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正忙着擦钢琴,记得吗?”他干脆说个清楚,也免得赵婷芳以为可以借机和他攀上什么关系。
赵贝茹对于他说的内容只有很浅的印象,但是“乔峻”这个名字却让她为之一振。
她赶紧取出眼镜戴上,乔峻那张熟悉而略见削瘦的脸庞立刻清楚的浮现, “真的是你!”赵贝茹难掩喜出望外的兴奋,趋近乔峻,在他的脸上和肩膀、手臂部分东摸西摸。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以后不会再看见你了。”
不仅乔峻对于她的过度热情感到一头雾水,连赵君吟都在一旁劝她不要兴奋过度,否则等一下又要休克了。
“你的反应未免太夸张了吧?”他被她抚过脸颊的时候虽然感到几许熟悉,但他还是对她的热情无法理解。
“你的伤啊!那些被不良少年砍得乱七八糟的刀伤都好了吗?我记得那个晚上只靠我自己差点拖不动你呢!而且你的血又流得满屋子都是,光是清理干净就花了我一天时间——”赵贝茹不免稍有抱怨。
乔峻的嘴巴伴随着惊讶,就这么一直张着忘记闭起来,而这番话也吓到了其他两姐妹,她们怀疑赵贝茹背着她们在外头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竟然如此恐怖!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个伤口还会痛?我就知道那时候该包扎得更用力一点才对。”赵见茹猜测,像是探视自己小孩子一样,迳自把手伸进他的须口摸索肩部,“我记得是这里的伤最重吧!”
“这是什么世界……”乔峻慢慢开始明白了,尤其是他见到赵贝茹脸上大得出奇的眼镜之后。
原来他心里认定的三个女人根本是同一个!可是他们两人却像瞎子一样都没有记住对方的样子,以至于每次都错身而过。
但这却是他最不想要的答案啊!
“哦!我记起来了,”赵贝茹突然惊呼。“你就是上次到家里来要找二姐的人,当时我还把你误认为搬钢琴的工人呢!怪不得后来我对于你的容貌没印象,对名字却有些感觉……”她也联想起来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赵贝茹感慨着拿下眼镜,脸上又恢复成平静可人的表情,甜美的模样让乔峻心折不已。
但为求慎重起见,他不得不再确定一次, “我问你,你在帮我包扎的时候,除了伤口还有没有看到些什么?”
赵贝茹本来已平静的情绪再度波动,她以为自己偷摸他的事被发现了,所以急欲辩解, “我可没有乱摸你哦!虽然……偶尔……有稍微……碰到一点,但那是不得已的,至于那只可怕的蝙蝠,是你自己喜欢刺在那里的,我不看也不行。”
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供词嘛!乔峻听她这么说,见到有其他两个女孩子在场狐疑的瞪着他,不免也跟着脸红了。
“对了,你到底找二姐有什么事呢?”
尴尬的乔峻真想对着墙壁一头撞死算了,眼前的局势整个逆转过来,他总不能拿着刀,架在恩人的脖子上讨债吧!
“他是来讨……”赵婷芳抢着告他一状,话没说完却被乔峻大声压过去。
“来讨教关于你的事。”他不敢再瞪人了,他的眼光近乎哀求,求赵婷芳不要戳破他,赵君吟则在一旁暗笑不已。
他瞥见沙发上的琴谱,心念一动, “我想学钢琴,但是年纪已经太老,所以不好意思对你开口,想先问过你二姐着看自己有没有资格学习弹钢琴。”
“当然有啦!”超级大近视的赵贝茹对于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毫无所觉,谈到自己的专长却是极有把握,眉飞色舞。“等一下我就帮你排时间上课,我有绝对的信心教你弹到你满意的程度。”
“好,好极了,那么一切就交给你安排了。”
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其他两姐妹都看得出来,灰头土脸的乔峻现在可是一点都不好。
* * *
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为自己擅长的事努力得流血流汗,绝对不该像我这个样子……乔峻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枉费他以有一只灵活的手而自豪,没想到在生死存亡问还敢空手夺白刃的十只手指,此时竟连弯曲成适当弧度,力道均匀的敲击在琴键上都不可得,手指恍如各有各的主见,有的在跳探戈,有的却在打太极拳,看来可笑极了,更别谈到琴键因此而发出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