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
忽然之间,一向连微笑都很少的郑擎忽然仰头大笑。
那笑——眩目极了。
即使心里有数他的笑里不可能夹有一份的好意,却依然教若彤的心神有着一瞬间的荡漾。
有多久没见过他大笑了?
在他们相恋的那一段极短暂的日子里,这样的笑容曾经只为她一个人绽放,但现在呢?同样的笑,在她而言,却已是两样心情。
笑声方歇。“好吧,我答应你。”
“谢谢。”她拘谨地回应,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既然如此,就从现在开始吧?”他直勾勾地望了她一眼,随即加足了马力向前驶去。
流线的车身箭一般驰骋在高速公路上,而若彤的心飘荡在半空中。迷迷茫茫地始终抓不着一丝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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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山间小路尽头,矗立了一间欧式小屋。
奶白色的屋身与屋前庭院数十种花花草草的鲜明色彩相互辉映,像极了童话故事里头描述的森林小屋。
一个拐弯,郑擎快、狠、准地把车打横停妥在屋前,然后转过头对她宣布。“喜欢这里吗?这三个月我打算把你豢养在这里?”
豢养?
一抹反抗的情绪在若彤心底快速升起,但她还是强忍下来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卑微,他又怎会在乎一个情妇的感觉?
“下车吧!”
强硬地抓住若彤纤细的手腕,郑擎带着她往阶梯上走。“何爷爷。”郑擎神采飞扬地朝庭院里一名老人打招呼,那模样跟平日的漠然大相经庭。
“少爷,您回来了?”
“嗯,这些植物长得真好。”
老人闻言开心地哈哈大笑,露出没牙的嘴巴,那打从心底的开怀,倒叫若彤紧绷的心情暂时得到一丝的舒缓。
“这位漂亮的小姐是……”
“程小姐,她将在这里住上三个月。”简短地为他们介绍后,郑擎便将她带上小屋二楼的主卧室。
怯怯地跟在他身后,对于前途未卜的三个月,若彤心中忐忑地不知所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卧室相当宽敞,从地毯、墙壁到床单一式的水蓝色基调,有令人心情平静的作用。
“你什么都没带?”
若彤点点头,嗫嚅地道:“我不知道你会马上带我来。”
“那倒也无妨,盥洗用具这里不缺,至于衣服……”他刷地一声拉开一扇橱柜。“这里应该够了吧?”
定眼一看,柜子里挂了一整排全是女人的衣物,若彤的心扭曲着。看来,这里的东西齐全得很,怕是常有别的女人来这里吧?
见她缄默不语,郑擎低笑一声,又道:“算了,如果这里不够,或是不合你的意也无所谓,反正——情妇本来就不需要穿太多衣服。”
程若彤咬紧下唇,对于他逮到机会便羞辱她的行为,忍住不予回应。
关上橱柜,他轻轻走到她身后,忽然环住她纤瘦的身躯,将她抱个满怀。
他未刮净的胡碴,在她水嫩的脸颊上来回摩挲着,缠住她的双臂越收越紧,紧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进他身体里似的。
“你在发抖。”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她耳边。
若彤没有回答。她闭紧了双眼,不愿去想象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良久,两人就维持着如此亲密的姿势,不动也不语。
慢慢地,若彤的心跳逐渐平稳。
她开始能够去感受他庞大的身躯,正全然放松地依附在她身上,感受他的重量,感觉他的下颚正顶在她肩上,感觉他的呼吸声有些浓重。
或许是好奇吧?若彤很小心地移动她的头,然后转动眼珠,偷瞄了斜后方的他一眼……
啊?睡着了吗?
此刻,他浓眉舒展,总是能够刺伤她的双眸紧闭着,比许多女人还浓密几分的睫毛平静地躺在下眼睑……
睡着的他看来像个孩子似的,原本老是剑拔弩张、让人近不得身的气焰,全部都奇异地消失不见了。
那模样让人好想疼疼他呀!
“干么偷看我?”
“呃……”
郑擎的双眼蓦然张开,若彤目光闪避不及,只能与他对个正着!
她粉嫩白皙的脸庞顿时染上一层淡淡绯红,大眼不停地眨呀眨,那是一种——诱人犯罪的澄澈纯洁。
他察觉到自己的心……在动。
转瞬间,他脸上的平和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残酷的冰冷神色。
“把自己弄干净等我回来,别神经兮兮的,我现在对你…没兴趣。”
他忽然放开她,让身体顿失依靠的若彤跌坐床边。
见他转身就要离去,若彤也弄不懂自己,但就是这么冲动脱口而出了。“你要回去工作?”
他伫足,偏过头冷冷地睨视她。
若彤不自在地抿抿唇。“不是……很累了吗?”
就这么直视她,半晌,他掀动薄唇,冷冽的字眼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出来。“做一个情妇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不要多嘴,免得让人心烦。”
他嫌弃的眼神、无情的字句将她钉在原地,直到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传进耳中,仍然无法动弹。
心,则是彻彻底底被冻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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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黑漆漆,没有开启任何一盏灯。
就是窗外的霓虹闪烁,窗前那具肌肤泛着古铜色泽的精壮身躯乍看之下,如一头行动敏捷且优雅的豹一般,虽然没有任何动作,但其周周还氤氲着一股极其危险而令人不敢随意靠近的氛围。
许久,男人只是抽着手中的烟,完美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但从他抽烟时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他似乎正被某种情绪困扰着。
“擎哥……”见郑擎似是笃定不先开口说话了,已经来到郑擎房间好一阵子的范雅萱忍不住开口。
“你最近很忙?怎么这么晚回来?”
“工作。”
郑擎好歹肯应声,范雅萱大着胆子走向他,小鸟依人地斜倚在他肩旁,轻声细语地说道:“工作?爸爸的企业你几乎全丢给莫言去打理了,你在忙你自己接下的case吗?”
郑擎不语,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家公司给你的酬比起你接的其他case并不算优渥,你又何必把自己累成这样?”
郑擎烦躁地将头发往后一拨。“我说过我累了吗?”他最讨厌她这种一步步向前逼近的试探,那令他觉得自己的隐私权被严重侵犯了。
郑擎冷淡不耐的口气,让敏感的雅萱轻易地察觉他话中显而易见的责难。
那让人也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个性中的尖锐也开始掩抑不住。
“我只是觉得你大可不必那么累嘛,这一年多来,你又不是没赚到钱?再说,我爸并没有偏心啊,他不也留了不少财产给你吗?光靠那些利息,你就可以无忧无虑过一辈子,何必累成那样?”
“有没有钱是一回事,拿一分钱总要尽一分力。”郑擎越是不悦,回答就越是简单。
他根本不愿多说什么。
“真的吗?”她斜睨他。“你确定不是因为那个叫程若彤的女人,所以才特别认真?”
一个挥手,他将靠在身上的范雅萱甩了开来,严厉的眼神毫不留情地扫向她。“范雅萱,你是不是又偷翻我的手记本了?”
否则,她怎么会知道他这一次是受雇于若彤的程氏企业?
范雅萱的身体微颤,眼眶立刻戏剧性在泛红。
“干么对人家那么凶啦,当初你劝人家去开刀的时候,是怎么哄人家的?是你自己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好好照顾人家,人家才肯答应去动换心手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