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像个笨蛋,居然要问这样的问题。
其实想也知道,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他,又岂会这样环抱着他?更别说是让他亲吻与拥抱了。
他早该知道,像海弦这样傲气的女人啊,就算真的喜欢,也不肯轻易承认。
不过她的不坦率,却让他更加喜欢她。
「没关系,我喜欢妳就好。」韩浩翔笑得开怀,低头想再度吻住那片柔软的唇瓣,却因眼角捕捉到的身影而停下。
没有预期中的触碰,张海弦半瞇着眼,望着那紧拥着自己的男人,墨黑色的眸子里有着疑惑。
她不解地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猛地倒抽一口气,立即将拥着她的男人推得远远的。
只见医疗室门外,一身白袍的博克伦医生双手环胸,一道眉毛挑得高高的,满脸兴味的望着她。
推了一下鼻粱上的眼镜,博克伦面不改色地开口,「怎么不继续?」
「小博,妳来啦!」被推跌在地上的韩浩翔挥挥手,向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博克伦揶揄,毫不掩饰笑意。
「妳知道就好……啊!痛!」欠打的话结束在一声痛呼中,被张海弦用力踹了一脚的韩浩翔伸手按着小腿,「妳怎么……」
她投过来的凶猛眼光,让他把所有抗辩吞回去。明亮的黑眸泄漏出她怒火高张,也让他知道今天不可能再有机会亲她、抱她了。
唉,真是可惜,难得知道她的心意,他还想要吻个够……
两片火红瞬间染上张海弦的双颊,她板着脸,眼中有着杀气。
这个臭家伙!都怪他在这种地方对她动手动脚,现在可好,她要怎么面对医生?
「我要不要待会再回来?」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走!」韩浩翔站起身,速迅在张海弦的额心印下一吻,机灵地在她发怒前离开。「我待会来接妳,别太辛苦啦!」
目送那个笑傻了的高大男人,博克伦没辙地摇摇头,「那家伙,真像个小孩子。」
张海弦轻咳一声,想以喝水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却在听见博克伦接下来的话,几乎被矿泉水呛着。
「虽然带小孩的工作很辛苦,但我们队长就拜托妳了。」
第十章
「你确定我们没找错地方?」
「不可能找错,步姊到波士顿度假都是住这里的。」韩浩翔否定那个可能性,继续按着门铃。「开门啊!翼哥。」
昨天晚上接到藤千步的电话,说她哥哥已经抵达波士顿,韩浩翔兴奋得几乎睡不着,今天一大早就到三叶家将张海弦带来藤千翼的住处,希望能尽快诊断治疗。
但在门外按了近十五分钟的门铃,两人仍旧得不到响应。
「他可能出去了。」张海弦猜测道。
「不会吧,那家伙向来不爱出门。」印象中,藤千翼是个连出门旅行都待在饭店里的怪人。
就在韩浩翔要再度按上门铃时,大门被粗暴地拉开。应门的是一个年轻的东方男子,他赤裸着上身,头上顶着个鸟窝头,很明显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
「到底是谁啊?」
「翼哥,我就知道你在家。」韩浩翔开怀地向一脸盛怒的男人挥手,「早安!好久不见了!」
「韩浩翔?」抓着一头乱翘的短发,藤千翼的声音几近咆哮,「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瞄了一眼手表,韩浩翔向他报时,「九点半。」
「『才』九点半啊!」重音放在那个「才」字上,藤千翼好想杀人。
不像韩浩翔那般没有神经,张海弦觉得极不好意思,「如果藤医生还在休息的话,我们晚点再过来吧。」
「不用了,既然人都来了,先进来再说。」藤千翼不甚优雅地打了一个大呵欠,偏身让两人进门。「反正醒了我也睡不着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韩浩翔说得没半点羞耻心,完全不把扰人清梦当一回事。
「好你个头啦!」藤千翼冷哼,时差的疲累让他头痛欲裂。「自己找地方坐,我去洗个脸。」
将张海弦扶上沙发,韩浩翔看着一直板着脸的她间:「很紧张吗?」
「谁紧张了。」张海弦撇嘴轻哼,然而那紧握着他的小手却泄漏出她真正的情绪。
她倔强的表情可爱得让他好想吻住,但他知道要是自己在外头对她做出这种举动,一定会吃不完兜着走。
算了,还是等回家再慢慢亲个够吧。
随意套上白袍,藤千翼口里含着牙刷自浴室踱回客厅,「喂!臭家伙!」
「干嘛?」被点名的韩浩翔不解地看着他。
「去买早餐。」藤千翼吩咐,「我要吃街口的法国吐司。」
「为什么要我去?」
「因为我饿了,而你最闲。」含着一口白沫的藤千翼说得理所当然,还不忘吩咐:「我要吃现做的。」
要是在平常,韩浩翔是绝不会答应的,但现在有求于人,再不情愿也得照做,
「知道了。」
他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张海弦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带她一起去。
看出韩浩翔的想法,她拍拍他的手背,「你去吧,我没关系。」
「我很快回来。」说完,韩浩翔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送走了碍事的家伙,藤千翼向张海弦伸出右掌,含糊不清地说:「循例介绍一下,我叫藤千翼。」
「张海弦。」她回握住他的手,礼貌地朝他颔首,「麻烦你了。」
「妳有把报告跟X光片带来吗?」他边擦动着牙刷边问。
「都在这里。」她自包包里抽出一只档案夹交给他。
「先坐一下。」藤千翼将档案夹搁在沙发上,转回浴室。
随意梳洗过后,他总算清醒过来,戴上眼镜,将档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蹲到她的身前,以剪刀轻敲了固定架一下,「我先帮妳拆下这个。」
他以熟练的手法解下重重绷带,开始仔细地检查她的腿。
坐在沙发上的张海弦看着他的动作,内心忐忑不安,不晓得即将迎接她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替她重新包扎好绷带,并将固定架装回她腿上后,藤千翼拿下眼镜,揉揉额心,「抱歉,我无能为力。」
听到他的宣告,张海弦的心跳几乎瞬间停止,连声音都差点发不出来。「就连你都不行?」
「妳的脚伤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以我的能力恐怕没办法帮上忙。」
「是、是吗……」胸口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绝望地露出苦笑。
「别露出那种表情,先听我说完。」藤千翼拍拍她的肩,呵呵一笑,「我不能不代表其它人不能啊!」
「什么意思?」他的一句话将她从绝望的谷底拉回,她瞪大一双水眸,眼里有着不敢置信。
「就是妳想的那样。我的老师是资深的骨科病理权威,我当他的助手时,曾看过他治愈像张小姐这样的伤患。」
唇瓣因极度的惊喜而张启,张海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
「妳的情况跟那个病人很相似,所以绝对没问题。」藤千翼拍拍胸口保证。「但是妳要有心理准备,要复原一定要有决心,因为会比一般复健还要辛苦许多倍。」
「我不怕!」只要能够再次站在球场上,她什么苦都不怕!
「这是他的名片,他人在奥地利。」藤千翼将名片交给她,「我会替妳跟他联络,如无意外,下个星期妳就可以跟我一起过去。」
她闻言愕然怔住,「下个星期?」
「嗯,每年这个时间我都会到奥地利参加老师的讲座,而他也只有那段时间比较空闲,可以让妳插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