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脸又红起来,“你别瞎说了,”真是越说越不正经啊!“喂,笨婆娘。”
“嗯。”
“你是否仍不相信我?”
“呃?”
“方才我已承认喜欢你了,为何你到现在仍没有回应?”他问这话时,眼底竟破天荒地出现了某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情绪。
“我……”这笨蛋!她若不喜欢他,会担心他、会喜欢他的亲亲吗?这是她心底的秘密,她方才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秘密呀!
她小手轻覆在他手背上,柔声道:“小姐说,谈情说爱的感觉是很快乐、很幸福的,若你真喜欢我,是否也能让我亲身体会呢?知道吗?当你说要与我成亲时,我其实是有些害怕的……我担心,我是否会被你欺压一辈子?谁叫你以前老是凶人家,只会叫人家做这做那的,人家自然会害怕了。”
伏威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他突然有种报应降临的感觉。
他开始后悔——他以前不该恫吓她的,导致现在他可能得花更多的时间和耐力来安抚她,才能顺利将她娶进门。老天爷定是在惩罚他啊!
女人喜欢的是他精壮的身躯,每次一见面,便是迫不及待滚到床上云雨一番,谁还有时间跟他索求那什么蠢蠢的……不,是“纯纯”的谈情说爱?
所以,他没谈情说爱过,也不会谈情说爱!
为了笨婆娘,他只得低头、忍气吞声去问一下那一肚子坏水的老二。
被老二嘲弄半天,憋得他一肚子火,好不容易觉得老二似乎终于肯说出答案了,偏偏他还是不用说的,硬是要装神弄鬼地写在锦囊里,要他带回去才可以拿出来。
待他拿出锦囊一瞧,差点儿没气爆了心肺,上头就只写着——
大哥,请多花时间陪春日姑娘即可。无诚勿试,切记。
可恶!这死老二定是怕他扁他,才会故意要他回来才拆的!
“怎么了?”春日午觉醒来,便发现他坐在椅子上,似是在生着闷气。
“没事。”伏威赶忙将锦囊塞进怀里。心里还直咒着:老二害死了他!他非找一天专程去扁他不可!
“你不是出去办事儿了?怎这么快便回来了?”
“你怎知我出去了?”
“午膳时没瞧见你,正好小姐过来看我,她提起我才知道的。”
“那恶婆娘铁定又说我坏话、挑拨离间了是吧?”
“你别生气,没这回事儿的,小姐其实人很好的,小姐关心我,但你们一见面便吵,只好待你出去时才来瞧我了。”
“她对你说了什么?”
“呃,小姐问你待我好不好?”
“问那不是废话吗?然后?”
“小姐要我好好与你相处。”
“是吗?”他语气净是怀疑,“那恶婆娘也会说出那种人话?”
“你再这么说小姐,我便不理睬你了。”春日嘟起嘴。
“不说就不说。”哼!那恶婆娘分明就是狐假虎威!知道他喜欢笨婆娘,使老拿笨婆娘来要胁他!偏偏她又是笨婆娘的主子,笨婆娘老替她说话,简直有够可恶的!
“小姐生性就是如此,你越不肯让步,她便会越故意要与你作对,其实她是没有恶意的,不过你们老吵嘴,我瞧了也会很难过的。所以了,你多让小姐一些,好吗?我与小姐相处的日子不多了。”
“怎么说?”他心口一紧,不动声色地问道。
春日完全不知道自己已说溜嘴了,“日后若随你回拦江岛,便不能像现在这样常与小姐谈天说……啊!”她连忙捂住嘴,难为情地涨红脸。
“你说了!”他嘴咧得大大的,“你终于说了!原来你是愿意随我回拦江岛的,太好了!哈哈——”他高兴得忍不住抱起她来转圈圈。
“才、才没有!”春日面红耳赤地反驳着:“你听错了!是你听错了啦!”哇!转得她头都晕了啦!
“你说了便是说了,我可是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你休想抵赖!”伏威停下来,抱着她坐到床沿,“好,冲着你这句话,威爷我便大人有大量,不跟那恶婆娘计较这么多了,我答应你,今后见着那恶婆娘,我会尽量试着和颜悦色些。”
“哪能这样的!”她嘴里不依,心口儿却甜甜蜜蜜。
他真的待她极好,虽然他说话口吻仍是那么霸气,但一切全会以她为优先着想,这种情形是当初他老凶她时,她完全不曾想象过的。
缘分果真是种奥妙的东西,想当初她还怕他怕得要死,心里是巴不得他快些离开,好恢复她原本的清静生活哩!没想到东拉西扯,最后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而他竟放着妖娆美艳的蒲晶姑娘不要,却是喜欢上了她这个条件样样不好的笨丫环,怎么想都觉得好奇怪哪!
老天爷真是爱开玩笑哪!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得那么高兴!在想什么!”
“你适合更好的大家闺秀的,偏偏却只瞧我顺眼;而我,原本是该平平淡淡过一生,却因遇见你,而有了惊险刺激的奇遇,最后,竟还与你这漕帮的大人物在一起。定是老天爷对咱们开了个大玩笑,你说对吧?呵——”
“不打紧,既是注定好我得为你牵肠挂肚,我绝不会逃避,并且欣然接受。”他轻吻了她软软的脸颊。
“伏威,谢谢你待我如此好。”她偎进他怀里,“这定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小姐嘴里常向我形容的幸福,我终于明白了。”
她抬头、他低头,两人互望着,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笨婆娘,我们为什么得一直说着那些恶心巴拉的肉麻话?”
“不知道,我瞧定是这屋子里太闷了,咱们呼吸有窒碍,才会开始胡言乱语。”
“那我带你到外头透透气可好?”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威大爷。”
娇小的身子被打横抱起,伏威朝外头走去。
“你得继续与我说话,否则我可不带你出来了。”
“要说什么呢?”
“随便。”因他爱极了她软软的嗓音在他身边响着的感觉。
“那么,那坏人现在怎么样了?”
“叛徒林堂主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那与当初你受伤的事有关连吗?当初问你,你总不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江湖纷争,不外乎是为了‘权’与‘利’两字,事情复杂又无聊,你真要听?”
“是啊,说嘛!说嘛!”
两人在凉亭里坐了下来。
“说就说,但你可不许听一半就给我睡着了。”
“是,我会仔仔细细听着的。”
“好,那我开始说了——漕帮经营的是漕运,运河每到一个闸口,便需有人管理,因此在苏、杭一带,漕帮便设了许多分堂,林堂主便是那二水分堂的堂主……”
说不到一会儿,他便发现那“嗯”的回应声已经不见了。
低头一瞧,吵着要听故事的人,已经偎在他怀里呼呼大睡了。
“就跟你说很无聊了,还要听!”他抱起她熟睡的身子往回走,一路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呵欠,“真是!害我也想睡了!”
“春日,你听我说,那种人啊,向来颐指气使惯了,你可别凡事老顺着他,否则定会叫他给吃定一辈子的!”
“喔。”可情况有些相反哩,现在变成了是他老顺着她呀!不打紧,小姐都说了,她还是听听吧。
“还有呀,你善良心软,他定会觉得你容易骗上手,你可别傻乎乎的,在成亲前便让他给吃干抹净了,就算再怎么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你也得忍着,千万别让他给占便宜了!”